《鹞鹰归来第五部之将计就计》我主我心

18、第十八章 愧疚的悲伤

　　一个下午，童心刚开完会，就接到了何中校的电话。
　　“那个叫William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英文）
　　“什么？”这一问竟然让童心一头雾水。
　　“我们追查柯恩在泰国的一个据点的时候，在那里的一个秘密实验室里找到了他。”
　　“然后呢？”
　　“然后？你们家的那几个孩子竟然也找到了这个地方，还说是来救他的。”
　　童心对这个信息确实是一无所知的，顿时也很蒙圈。
　　“你是说他们现在都在你那里？”
　　“那倒不是，那个孩子一直情绪特别激动，和谁都不肯说话，却只愿意跟你们家俊一交流。所以，我就让他们先把他给带回去了。”
　　童心眼珠一转，若有所思着。
　　“只不过，他应该会知道一些有关TT集团和柯恩的情况，之后等他情绪稳定一点了，还是需要他配合我们调查的。”
　　“好，我知道了。”
　　强烈的日光之下，童心挂断电话站在原地，心里面五味杂陈的。
　　这时，摩尔上尉走到了她的身后。
　　看到她的这个样子，不免紧张了起来。“长官，你怎么了？”
　　童心立马回过神来，抹了抹脸上的汗珠，“何中校那边进展的不错。”随口一答。
　　“太好啦。”摩尔听到这个消息倒是高兴得很。
　　“嗯，周末，我想回广州去看看……有些事……”童心欲言又止。
　　“好，你放心，这边我会盯着的。”没想到，摩尔上尉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童心很欣慰，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摩尔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

　　周末的傍晚，童寿铭的诊所里，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营业。
　　童心赶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她快步走进院子里，发现居然空无一人，安静得出奇。
　　正当她探头探脑地走上楼的时候，竟发现墨言居然也来到这里了。
　　“心心，你回来啦。”（中文）
　　“墨姨？”童心不免有些惊讶，“你怎么？”
　　“我一个人呆在比利时实在无聊，另外……”她转身向那间急救病房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楚航！？”童心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可是转念一想，楚航明明早就更换了普通病房，不住在那里了呀。
　　“不是不是……楚航好好的。”墨言也急忙摇手，让她放心。“是……哎……”却欲言又止了。
　　童心遂满脸狐疑地快步走了过去。
　　及至来到那间病房门口，她才看到俊一、展博、Fiona居然都在里面，还有寿铭也在。
　　他们此时正都围着一个面有伤痕，神思虚弱的亚裔年轻人，他看起来和展博的年纪差不多大。
　　童心马上向后退了一步，扭头看了看墨言，似乎是想问“这个人是谁？”。
　　墨言耸了耸肩膀，“他……我也说不太清楚……俊一他们好像……”
　　“Niki!”，可还没等墨言说完，童心的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她转头看过去，发现是楚航正在楼道里冲着自己招手，示意让她过去。
　　童心眼见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而且好像也没有人想要理她，遂摘下书包递给了墨言，自己则直径走去了楚航的病房。
　　楚航如今看起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脸色也越来越红润了。
　　“什么情况啊？”童心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扭头示意了一下外面。
　　“今天怎么感觉大家都怪怪的？”
　　“William……”
　　“啥？”
　　“他叫William。”
　　“就是他……”童心皱着眉头，晃了晃脑袋。
　　虽然她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但可以肯定，这就是何中校说的那个人了。
　　“哎！”楚航缓缓叹了口气，“还真是有点麻烦了。”故弄玄虚似的。
　　童心更糊涂了，瞪大了双眼。“这孩子是俊一他们弄回来的？”
　　“你确定人家比你小？”
　　“吱……”童心一嘬牙花子，“说正事！”
　　“半个月前吧，Fiona收到了一个求救信号……俊一他们就顺着找了过去，还差点中了你上司的埋伏。”
　　“老何不是我上司……”童心急于纠正楚航。
　　“诶，你是不是知道了？”楚航突然也反应过来了。
　　“他就打电话跟我说了个概况，说得不清不楚的。然后呢……”
　　“然后俊一他们就把他给救回来了呗。”
　　“在柯恩的秘密基地？你是说求救的消息是那个孩子发的？”童心疑虑地伸手指了指刚刚的那个病房。
　　“可是他怎么会和柯恩在一起呢？”又发出了质疑。
　　“他也是天才儿童之一，一直被TT集团控制着……估计这段时期，柯恩都是带着他逃跑的，只不过这次是被逼急了，才把他给扔下了。”
　　“可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联络方式的？”
　　楚航摇了摇头，“现在谁还有心情关心这些呀。”
　　他这话让童心更是一头雾水了。“啊？”
　　“小岛孤儿院有个密室你知道吧？”
　　童心翻了个白眼回想着，“哪个呀？楼上全是密室吧。”
　　“不是楼上，是楼下。”楚航耐心地解释道。
　　“楼下？”童心努力回想着几年前的那个并不熟悉的地方，似乎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
　　“算啦，估计你也不知道。”
　　童心见楚航这么拐弯抹角的，很是不爽，直接来了个两手叉腰的姿势。
　　楚航也意识到了她的小情绪，便直奔主题了。
　　“其实，那栋小楼之前在地下室的位置还有一个密室，只是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甚至……我们都没人见过看守往里面送过饭，只是偶尔能听到里面有些响动……谁能想到啊，里面居然还有个大活人！”
　　“什么？”童心惊得差点跳了起来。“那……那不是……”身体慌张地左右摆动着。
　　“还好那天没炸死他。”楚航说出了童心堵在嘴边的话。
　　“TT集团的人，后来应该是从废墟中把他给翻出来了……我之前好像也见过他吧……”楚航一虚眼皮，陷入了回忆。
　　“他应该是因为伤势过重，曾经被送到我父亲在渥太华的实验室里抢救过……对，我见过他……”线索瞬间就串联了起来。
　　“再之后，我父亲死了，我也被带走了……他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被送回柯恩那边的……”
　　童心懊恼地把双手捂在脸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大口喘着粗气，心情烦乱极了。
　　楚航转头看了看她，摇着头。“比起你……他们现在才更内疚。”示意了一下俊一他们。
　　“天呐，怎么会这样！”童心窝在椅子上，蜷缩着身子，双臂抱着小腿，下意识地抖动着。
　　“你都没看见，俊一他们刚把那孩子带回来的时候的那个样子……哭着喊着要你师父救人呢……”
　　“那，那怎么不跟我说呢！”童心梗直了脖子抢话道。
　　“这个时候就别凸显你的存在感了好吧！”楚航直接就怼了她一句。
　　童心听了又泄气地缩了回去。
　　“你家那几个孩子，早就都乱套了，谁能救命找谁啊！”
　　楚航略显感伤地叹了口气，“都没人想起来要送他去医院……真是全乱套了呢……”
　　“老何那边有医院，估计也没什么效果。不是说他只和俊一交流吗？”童心还是了解俊一的。
　　“是啊。你呢，因为一直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现在也会对那次意外感到难受……而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更是内疚极了……尤其是俊一。”
　　“那你呢？”
　　楚航叙述的语气看起来挺平淡的，不禁引起了童心的好奇心。
　　“我的罪孽是一生都赎不尽的，多加一点也压不垮我了。”他倒还算是冷静。
　　“都说了那不是你的问题！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
　　童心立马又担心起楚航来，怕他是在故作轻松，急忙安慰道。
　　楚航会意地苦笑了一声，“你呢？你可别又把这件事情背到自己的身上了才好啊。”
　　“可是……我确实是差点误杀了他啊。”童心急得直用手拍自己的脑瓜子。
　　“哼……”楚航一嘬牙花子，“听话！你和我这会儿，最好还是稳定住情绪……现在啊，你家的那几个孩子，可真都快要崩溃了呢……”
　　他伸头示意了一下。“尤其是你的俊一！”说着便皱起了眉头。
　　童心听了他这话，急忙站起来，担心而焦虑地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听你师父说，因为长期被幽闭拘禁，那孩子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话了……语言功能严重退化……再加上身上有伤，情绪还不稳定……”
　　童心心头一酸，愈发难受了。
　　“所以这个时候，你最好还是保持清醒……才好帮到那孩子……也才能撑着俊一他们……”
　　道理童心自然是明白的，但还是难以排解这郁闷的情绪。
　　在这个初秋的傍晚，整个诊所里似乎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氛。
　　“都入秋了，怎么还这么闷热啊。”她心浮气躁地在窗前踱步，看着一片落叶在黑夜中飘下，不禁抱怨道。
　　“广州的天气是这样的……”楚航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挪步到了童心的身后。
　　“等那孩子好一些了，咱们大家一起回比利时吧。”童心神情惆怅地盯着窗外。
　　“我倒是很想去阖椟岛看看……”
　　楚航的话，让童心颇感意外，立时就转头看向了他。
　　当她与楚航的目光相撞时，又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楚航，大家身上的悲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终结啊？”轻声私语着，不禁悲从心来。
　　楚航盯着童心的脸颊看了一小会儿，然后把手轻柔地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如果是‘他’，会怎么想呢？”
　　童心的心头猛然紧了一下，她知道楚航指的是睿阳。
　　“其实，这个世界上远有比我们更不幸的人……”楚航低头又沉默了片刻。
　　“你、我、大家，我们还有彼此在……所以，不用害怕的……”
　　“我不是害……”童心抬起头想要否认。
　　楚航却一把捧起了她的脸颊，“一切都会过去的！”目光是那么的诚恳。
　　“现在已经越来越好了，不是吗？所以要相信！不要怕！”
　　童心凝望着这张熟悉的脸，下意识地就握住了他的衣角。
　　说实话，楚航顶着这张酷似睿阳的面容，还总是在不经意间表现出的温柔与宠溺，对童心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但是童心却从来没有想要推开他的意思，好像是既想靠近但又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也愈发对自己的态度迷茫不清了。
　　须臾，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才又转身看向了黑漆漆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