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嘴在七零》花下青酒

4、第 4 章

　　徐初容简单说完徐家事后，就提到了这次的重点，“我觉得，有人在背后使坏，举报。”

　　虽然嫁到七大队这么些年了，但她娘家是罗河公社的事，村里跟她一个辈分跟往上的人也知道，毕竟当初徐母去世，程家这边去帮忙操持的。但这么些年了，早就没人还记得已经没了人的徐家，今天却忽然被翻出来，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坏举报。

　　程老大沉吟片刻，“我听说隔壁姚家的新女婿是革委会的，是不是她家在背后使坏？”

　　程老大说完，顿时得到好几声认可，程老三道：“大哥说得对，姚老婆子就是记恨咱家，肯定是用她女婿的手来对付咱们家。”

　　程老三这么笃定，是程家和姚家积怨已久，那会儿在卫生室姚老婆子还幸灾乐祸说难听的话，加上她家闺女姚鲜花才找了个男人是革委会的人，姚家这段时间都抖擞的不行。

　　大家议论纷纷，越说越觉得隔壁姚家嫌疑最大，尤其是徐初容，她清楚地记得，当初姚老婆子还曾经羡慕地说过，自家娘家以前日子过得好，自己养的娇贵之类的酸话。

　　不过，到底是他们的猜测，这事还得去打听一番才知道。

　　程老大道：“我明天去公社打听打听。”既然他姥爷家还是红色成分，到时候他找找人，估计能揪出来背后使坏的坏种来。

　　程满仓知道老大虽然干活不行，但脑子灵活，这事交给他比较稳妥，“行，明天我给你请一天假。”

　　程玥听着大家说的话，知道自家奶这次差点被抓跟隔壁姚家有关系后，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高声叫人，“奶，奶……”

　　“玥玥，咋了？”孟月季离里间位置最近，听见闺女急促的声音，还以为孩子怎么了额，霍地站起来就掀开草帘进去了。

　　徐初容也跟着站起来进去，看见程玥好好地躺在炕上，忙问道：“玥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奶，娘，我想起来了，我以前是被隔壁姚家那个生财给推倒撞到头，才变傻了，”程玥这几年虽然身体跟意识不契合，反应迟钝，但该心里却都很清楚明白，听大家说姚家，才想起来。

　　当初自己才一岁多点，自己个皮实，跑到家门口外面玩，手里抓着毛草根，被姚生财抢了推倒，撞了一下子脑袋，才变得混沌起来。后来，她也没把自己迟钝的事往这件事上想过，加上自己那会儿也小，说话不利索，时间久了就忘了。

　　但今天她也是撞了头才清醒，就觉得当初变傻说不定也是因为撞了头的缘故。

　　她脆生生地告状，“当时，生财奶奶也在旁边。”

　　“这个狗娃子，没想到，居然是他害我玥玥，”孟月季顿时泼辣地大骂，闺女这几年那呆呆的样子，她背地里不知流了多少泪，哪想到居然是被人给推了撞头导致，“生财那小王八蛋就是让姚老婆子给教的，人数不知。姚老婆子那个老虔婆子，看着她孙子欺负玥玥，我找她算账去！”

　　“月季，”徐初容拉住老大媳妇，“这会去说也没用，那老婆子能承认才怪，幸好咱们玥玥如今也是好了。那心坏的人，肯定也落不着好。”

　　她也生气，可这个事时间太长了，姚老婆子也肯定不承认。还好她家玥玥吉人自有天相，今次也因祸得福。

　　程玥也握着小拳头，道：“就是，生财大坏蛋，抢我东西，还推我，让他摔个大马哈才好。”

　　虽然心理年龄不小，但程玥如今倒是越发适应了年幼的身体言行。

　　其他人听了也很气愤，尤其是几个哥哥们，程清眼珠子转了下，寻思着非得找个由头去捶姚生财一顿才好出气。

　　“哎呦，我的大孙子哎，生财哇，你咋摔了啊？？”

　　隔壁姚家，忽然传来姚老婆子嗷一嗓子鬼叫声，程家靠近院墙鸡窝里，正在抱窝的母鸡都吓得差点把蛋给坐烂了，扑扇着翅膀咯咯哒了几声。

　　“快让奶给看看，摔着了没？”姚老婆子心疼地拉起大孙子，给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疼不疼？”

　　“啊呦，奶奶，疼死了，疼，”姚生财捂着屁股，疼的龇牙咧嘴，他这好端端走着，就忽然摔了个大屁股墩，疼死他了。

　　这把姚老婆子给心疼的，拉下姚生财的裤子，见屁股摔的通红，就让他这么敞着，喊起来，“大菊哎，大菊，赶紧拿红花油来给生财摸摸，快点的，死丫头跑哪去了？”

　　叫了一声，姚大菊没反应，姚老婆子扯着嗓子骂开了，才进了茅厕没上完的姚大菊，只能着急忙慌地抓抓紧，提着裤子应了声，“奶，我听见了，这就去拿。”

　　姚老婆子又骂了句，“死丫头屎尿就是多，生财，大宝贝蛋，别哭，等着给你抹点红花油就好了。这好端端的咋就摔着了，地上也没个土坷垃……”

　　听着隔壁鸡飞狗跳的叫嚷声，程家这边却都乐了。

　　程清朝着窗外姚家方向挥了下拳头，“活该，摔的好。”

　　大哥程朗眼中带着清浅笑意，握着妹妹的小手，给她理了理耳边翘起来的发毛。

　　“就是，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推玥玥了，连毛草根都抢，没出息，”程清几个男孩子正是十岁左右，顽皮的年纪，听见姚生财摔着屁股，乐的前仰后翻。

　　程玥也没想到，不过随口一句，隔壁姚生财就应景地摔了，也很高兴，笑的小梨涡一闪一闪。

　　徐初容温柔地看着小孙女，道：“玥玥啊，往后去哪里都叫着你哥哥们一起，可别让人给欺负了，谁要欺负你，你就喊人，知道了吗？”

　　程玥乖乖地应了。

　　“娘，我来了，”院子外面，传来一道利落的嗓音，程玥的大姑程文雅来了，还没进屋子，就焦急关切地道，“娘，你没事吧？我上午跟大壮去桂丽家了，这才回家，就听说咱家出事了。”

　　“没事，我这不好好地，”看着闺女因为走路急，额头上汗都滴答滴答，徐初容赶紧拿过汗巾递过去，“快擦擦，看把你热的。”

　　又招呼一同前来的女婿跟外孙子，“大壮跟安顺也擦擦，你们吃了没？”

　　“吃了，从桂丽家吃了饭回来的，”张桂丽是程文雅小姑子，快生了，他们去给小姑子送了些米面。

　　“顺子，玥玥好了，”程滨跟张安顺，还有程玥都是一年的，不过张安顺生日比程玥大，比程滨小点，所以，这两小子一向最玩到一处去，见他来，程滨赶紧跟他分享妹妹的事情。

　　张安顺长得虎头虎脑，随铁了张家人，“好了？啥意思？”

　　别说他没反应过来，就是程文雅跟张大壮都没弄懂，等程老大高兴地将自家闺女脑子好了，跟正常孩子一样，甚至还更聪明更伶俐的话说了，程文雅两口子也都特别高兴。

　　程玥听着程老大一口一句地夸奖自己，深深觉得她爸的女儿滤镜十分深厚。

　　不过，她脑子好了，在全家人和亲朋这边，总是一件大喜事，让程老大说，恨不得放挂鞭炮庆祝下，不过被程满仓按住了，“孩子好了，更得压巴着些 ，才能给孩子积福。”

　　不过，程老大上午去给孟月季送口信时，村里也有不少人知道了程玥好了的事，加上有上午徐初容的事，亲近的人家，吃过中午饭，就陆陆续续来程家看望了下。

　　尤其是程家本家的人，听说程玥好了，就像是病人大病一场痊愈，还拎着青菜或者鸡蛋，过来看望下。

　　程大奶奶跟徐初容多年的妯娌了，吃过晌午饭，拎了十来个鸡蛋也来了。

　　“大嫂，你怎么拿这么些鸡蛋，留着给亮子吃吧，”徐初容知道这肯定是大嫂攒了十来天的鸡蛋，她家孩子也不少，“我这鸡蛋够吃的了。”

　　家里养了三只鸡，每天下个蛋，她也没攒着，都给孩子们补身子了，今天又收了十好几个鸡蛋，加上程大奶奶给的，那就三四十了。

　　程大奶奶按住她的手，“行了，给玥玥补身子，我那不够，让你侄媳妇给我从供销社买，缺不着。倒是玥玥那头淌血，得好好补补。孩子好了是吧？这可是大好事，我当大奶奶的当然也得表示表示了。”

　　“哎，好了，真好了，”徐初容拉着程大奶奶的手，两人往里间里走去看程玥。

　　“大奶奶，”程玥早听见外间的动静了，甜甜地叫了一声。

　　程大奶奶顿时喜得眼睛眯缝着，“哎，好孩子，真是好了，看看这灵活劲。这就好啊，往后养好了身子，让你亮哥哥带你出去玩啊。”

　　程家女孩儿少，她孙女年龄比程玥大了十岁，所以，程大奶奶本就怜惜程玥，如今见小姑娘眉眼灵动，对徐初容说道：“玥玥这孩子熬过这个坎子啊，往后肯定有大福。”

　　“福不福的不说，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比啥都强，大嫂，你是不知道啊，”徐初容跟程大奶奶两人这妯娌多年，处的就跟亲姐妹似的，就把姚生财欺负过程玥的事给说了一遍。

　　程大奶奶自然也看不上姚家，跟着骂了几句后，又道：“这小孩子啊，有吓掉魂的，也有魂儿不稳的。我觉得玥玥就是因为撞到头了，才魂儿就不稳了，变得迟钝了。我记得她一岁以前可都很正常，看着还挺机灵。”

　　徐初容知道她大嫂就爱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虽然自己不信，但反正现在孙女好了。

　　程玥却惊讶地看着程大奶奶，其实她觉得大奶奶说的，还是挺有道理，她以前那两年可不就是魂魄跟身体不契合。

　　管他什么迷信不迷信，程玥觉得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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