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上仙她佛了》尔东橙

3、第三章 向死而活

　　第三章向死而生
　　这就是她厌恶他的症结所在？是怪他寻到了玉井仙君之女，却不告知？

　　可玉井舍身灭魔，已成大仁！还不够解当初重伤恒道仙帝之仇吗？

　　还让她为此心生魔念？

　　若是当真是这样！邡洛脸上终于浮起真切笑意，这个结，他来解！

　　眼底深处，墨色淡了许多，隐隐透出天光的色彩，带着豁朗转身，将辰曦的倩影映在眸中。

　　“在山岭之下的穹苍宫。”

　　那就是还没有入九霄碧云山！

　　辰曦眉梢喜悦，还好！还来得及！

　　抱着一丝侥幸，再以她与他之间尚未崩析的情谊做赌注，辰曦盯着邡洛，小心翼翼开口，“师兄！你别让她入山，好不好？”

　　她有心试探邡洛此时的态度，观察他的情绪变化！她心中总觉得邡洛与绫瑶的前世关系，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那短短几年的痴缠师徒恋，在她看来，发生得实在是太过仓促！真像是中了邪一样！

　　“辰儿乖！别任性！”邡洛故意板着脸，想叫辰曦放弃追问此事，但他到底还是不忍心，“就算绫瑶入山，师兄也还是会每日来陪你练心法的！不必担心！”

　　听到邡洛回答，辰曦只觉心中好笑，谁在意练不练得成心法？眼下她保命才是要紧的！

　　低头装作心中伤感，再抬首看向邡洛时，眼含秋水汇于眼眶，“师兄是打算收她为徒了？”

　　看到辰曦落泪，邡洛心中一软，可听到她问出的话语，心绪陡然一沉，理智迅速占据上风，她是从何得知他的打算的？

　　此事，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人料理，只等收徒大典上再正式公布。

　　显然，辰曦的知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事情在心中千回百转，面色却依旧坦然，思量过后，邡洛缓缓点头，“自然！”

　　“如果我不同意呢！”辰曦的眼中带着期盼，话回得也急。

　　她想要知道答案，可她又怕得到的，还是那个可怕的噩梦！

　　即便她已做好了必输的打算，可她还是不愿输！

　　“师兄若不知该如何安排绫瑶的去处，不如交给我！”辰曦不断靠近邡洛，当自己还是当年的辰儿，抓着邡洛的衣袖，撒娇轻摇。

　　“我与北屋山、罗浮山的掌教都有些交情，那里皆是人杰地灵、功课轻松的好地方！对绫瑶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才不是！前世，北屋山和罗浮山的掌教之女，可是出了名的讨厌绫瑶，为了护着师兄的小徒弟，辰曦身为门主，没少与这两派结仇！今世总得让绫瑶吃回点苦头！

　　邡洛没想到她的态度如此坚决，竟连绫瑶的处置都想好了！辰儿以前一直很听他的话，今日的反常已经足够多了！

　　他很不喜欢这种失控！

　　冷着脸，回复的言辞间，不由带了几分长辈才持有的训诫，“此事我已安排妥当，你无需再多费心。玉井仙君虽是绫瑶之父，但当年之事，绫瑶实属无辜，我答应过玉井仙君会渡她成仙！”

　　“所以师兄是已经忘了我父帝殒身之事了？”

　　“师父遇难，师兄从未敢忘！但辰儿，纠结痛苦过去只会催生心魔，我们要学会去原谅……”

　　“你原谅她，那是你的事！我若原谅她，岂不显得我虚情假意？”辰曦将邡洛的辩解厉声阻拦。

　　问之前抱有的最后一丝希冀，眼下是彻底消散了，冷漠疏离才该是他们应有的轮回！

　　“以后不要再来我的明微宫，也不要让我看到你们！”

　　利落转身，拂袖间衣袂飘扬，几缕青丝随风而起，轻擦过邡洛指尖。

　　他刚抬手想触及那份柔软，却只能眼望着它，寸寸滑落。

　　心中嗤笑自己，本就如梦似影的东西，又怎能握得住呢？

　　终于，凝安殿的殿门被狠狠关上。

　　他与她，被彻底隔绝在两个世界里。

　　雕花窗剪碎透进殿内的满室暮光，为她笼上了一层金光，也为她的前世附上了一片朦胧虚幻的暗影。

　　窗外树影婆娑，在寂静中摇曳翻滚，如弱水浮舟，无所依凭。

　　亦如九霄碧云山下的苍穹宫里，坐在偏殿榻上，心中忐忑、寝食难安的绫瑶。

　　碧色纱幔随风撩拨着，檀木案上安神香袅袅升起，精致的梳妆台上摆着各式人间孩童喜爱的小玩意儿。

　　可多是簇新的，未有一丝拭弄过的痕迹。

　　忽有一阵疾风裹挟着寒气，闯入了偏殿，雕花窗下投出一道黑影。

　　来人披着连帽的黑色斗篷，帽檐极大，只能微微露出削尖的下巴，宽大的披风笼罩住全身，辨不出具体的身形。

　　显然一切都是用法术虚化过的假象。

　　“几日不见，绫瑶姑娘可还安好？”黑影立在殿中，面朝榻上之人，声音低哑暗沉，徐徐出声。

　　绫瑶从榻上坐起，穿着百蝶云纹纱裙，摇曳着身姿，款款走到黑影身边，圆亮的眼睛里此刻显出妖艳的浅紫色。

　　“托您的福，那天要不是有先生从旁相助，绫瑶还真不一定能脱得了身呢！”

　　“你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黑影的声音像含着沙砾一样粗糙，在寂静的殿中听着，分外刺耳。

　　“要不是看在，你为魔君受剔魂削骨、移神易魄之苦的份上，我也不会出手！”

　　黑影缓缓走近绫瑶，纤指挑勾起绫瑶下颌，轻笑，“只是，你那天对那位辰曦上仙，到底做了什么？”

　　“摄魂之术而已！你忘了？”

　　轻移秀颈，绫瑶笑得有些得意，“我的母亲可是摄梦族的圣女，区区雕虫小技何足挂齿！那日只不过偷噬了一些她的记忆。没想到，她和邡洛之间竟相处得如此有趣！”

　　像是发现了什么隐晦秘密，绫瑶脸上笑意愈深，忽想起什么，睁大眼眸，面露好奇，看向黑影，“怎么？你心疼她了？难道你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是怕你身份暴露，坏了我的大事！你最好安分点，老老实实地进了九霄碧云山，等正式成为邡洛的徒弟，随你怎么折腾！”

　　刚准备离开，黑影又转过身来，欺近绫瑶，“还有！摄魂之术对我没有用，以后少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一记掌风，扫向绫瑶心口。

　　绫瑶躲闪不及，扶着檀木案稳住身形，待抬眸时，除了窗边的簌簌冷风，哪还有什么影子！

　　她现在是吃了这副身子刚移魂不久、法术未恢复的亏，等以后……哼！

　　轻拭嘴角血迹，绫瑶眼神阴鸷，浅紫色的眸子恢复正常。

　　一如当初邡洛发现她时，那般纯良可爱。

　　黑夜彻底来临。

　　一豆幽火在殿中独自欢跃，辰曦从噩梦中惊叫转醒！

　　薄汗浸身，在午夜寒气的侵袭下，身心俱冷！

　　眼神迷茫，蜷缩抱着自己，愣愣地望着烛火出神。

　　今夜灯火昏暗的，可真像回到了受辱那日的魔宫！也难怪她会做噩梦。

　　心中不由暗笑自己，重活一世，竟变得如此胆小！

　　晃神间，如故梦重演，她忆起绫瑶站在魔宫台阶上，冷声发令，将她扔进魔军的场景。

　　那种游走肌肤的恶心触感，直教她永世难忘！

　　她也曾抱有幻想，以为那时邡洛会来救她！

　　可他终究还是没来！

　　在世间皆弃的孤寂绝望里，是崇霄找到了她！

　　昆仑山下着万年不停的大雪，不知是诛仙钉还是魔蛊在作怪，她感到四肢生寒、隐隐作痛。

　　他们依偎在山洞里，跳动的篝火在洞壁上变幻光影，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可他的眼睛是亮的！

　　篝火在他的眸底摇曳，如星辰浩瀚，如秋波微漾，再定下神来看，原来只是因为，他的眼里有她！

　　仙魔怎么会怕冷呢？冷的是她的心而已，但从那刻开始，辰曦什么都不怕了，她义无反顾地拥紧了崇霄。

　　她想永远和崇霄在一起！

　　为躲四方追杀，崇霄帮她炼仙器、藏匿魔气，帮她偷百还丹疗伤，帮她挡邡洛的赤霄剑，最后连命都给了她。

　　平洲那天明明没有下雪，辰曦从昏迷中醒来，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她抱着崇霄，想汲取温暖。

　　可他的身体为什么比她还要冷？冷得像昆仑山万年不化的玄冰，冷得让她彻骨明白，这世上唯一会对她好的人，再也没有了！

　　还好！她回来了！这次纵使有再多磨难，都让她来替崇霄挡下！

　　带着泪痕，揪着被角，沉沉睡去，她有好多年不曾真正安稳入眠了！

　　殿外的长松仙鹤发出鸣啼，唤醒了辰曦神识，眼睫下青黛浅覆，挣扎着捂住胸口撑起，脚下拖着沉重的步子，踉踉跄跄地拽开殿门。

　　醉人的佛鸢花香，伴着暖风的和煦，蔓延进了凝安殿内。

　　随手挑了件芙蓉浅金色的披帛罩上，挽了个松松垮垮的垂云髻，一支如意纹的玉簪簪在发髻上，打算出明微宫。

　　她昨日从邡洛处阻止不了绫瑶入山，但绝不会就此放弃，自己要想办法！

　　今世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唯有崇霄。

　　她需得尽快出峰，去寻他商讨对策。

　　也不知，崇霄如今处境如何？

　　没有仙力，辰曦只能扶着宫墙，吃力地挪到凝安殿外，咫尺之遥，仿若天涯。

　　待走到昆仑岩筑起的高耸宫门，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可方一抬脚，辰曦就发现不对劲。

　　她被邡洛困在了结界里，出不去了！

　　心中怒火，隐隐有喷薄之意，她沉着脸色，捏着衣袖，出声唤来门口的两个仙童，“琦玉，梦羽！”

　　“在！”宫门口的两仙童齐声行礼应答。

　　稍左的琦玉生性欢脱，好奇抬眼，细瞧今日的辰曦，只见她秀眉微蹙，凤目含愠，浅唇抿紧，单手负于身后。细腰挺得笔直，似弱柳扶风，却偏又带着些韧劲，周身仙气升腾，好一派迫人的气势

　　见上仙眼眸流转，正睨着自己，琦玉赶紧低头。

　　“邡洛金仙凭什么将本座困在明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