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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色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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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玲的认识是在龙头战争末期的时候,那天是个阴天。太宰的计划出了点纰漏,在听到部下报告后没控制住情绪的跺了跺脚,接着就冲出了安全屋。
这时候他还不是干部,但大家都知道他以后肯定会是干部。不管是他和首领不同寻常的关系还是他立下的赫赫战功,黑手党崇尚武力,但脑力派在这个充斥着黑暗与暴力的组织中意外的非常吃香。
在气的跺脚和推门冲出去的这短短时间内,太宰满脑子都是完蛋了完蛋了这次又要被嘲笑了的小孩子想法,就连中也跟着他跑出来他也没发现,而中也以为他想到了什么,一路上就非常配合的一声不吭的跟着他跑。
但疑问随着一秒一秒的时间过去慢慢堆叠起来,中也特想问他他在干什么,可又怕打扰他,但要是不问吧自己又很折磨,因此两者利害取其轻,他小小声的说,“你在做什么?”
这一句话成功的把太宰吓的要跳起来。
“笨蛋蛞蝓!”
太宰的心脏砰砰直跳,接着连忙拉回面子的大喊出声,“你有病吧!”
“不是,我又怎么有病了,不就问一下你嘛。”
中也被他过激的情绪吓了一跳,正待发作可是想想的确是自己的错——他的错就是小小声的说话吵到了正在思考的太宰——反正本人是这么认为的,中也对于任务一向非常认真。
于是悻悻的说,“我已经很小声了……”
“一点声音也不可以有。”太宰睁大了眼睛,“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中也从善如流的点头,接着问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那你在做什么呢?”
太宰愣了一下。
说实在的,刚刚他心乱如麻一通乱走,满脑子都是森鸥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会生气一会萎靡,情绪状态忽高忽低,所以才会在中也小小声的那句话之后被吓了一跳。
明明还是个16岁的孩子,但还是为刚才的幼稚感到羞耻——即使这种心情非常正常,至少对于普通的16岁孩子非常正常——但太宰本身就不是个普通孩子,所以也无法用这套标准来评估自己。
他抱起双手,带着点克制的说,“我在找那个逃掉的人。”
“绯村?”
“要是中也再努力一点的话,咱们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话是这么说,但太宰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而中也也没什么意见的再次道了歉,并且表示接下来会非常配合他。
然而太宰可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他。
“所以说平常中也是没有办法才配合我的吗?是强迫自己配合我的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中也有点懵。
“我不需要中也为了大局来委屈自己,我们干脆不要做搭档了。”
太宰一边说一边朝前走,嘴上一个劲的说着这种违心的话,同时感觉到了一种自虐般的快感。但他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因为中也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这会儿正皱着眉的看着他,“你怎么了?跑出去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不对劲。”
岂止是不对劲呀,太宰都想哭了。
一直以来负责的情报监察出了纰漏,连带着计划也跟着预期的歪了很多,反而中也把每件事都做的很好,都已经这样了还完全没感觉到的谦虚、谦虚、谦虚。
主人要做好榜样,可是现在却败给了狗狗,真是气死了。
而且还因为自己的纰漏撞进了敌方的陷阱,中也可真是个笨蛋。
太宰一声不吭的任由他拉着自己袖子,很快在中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中蹲了下去,中也以为他哪里受伤了正要问他,就看见太宰招了招手,低声说,“看这个。”
中也在他旁边蹲下去,他看见了草叶上的血迹。
“这是……”
太宰点了点头,“很可能是……”
他莫名其妙的顿住了。
“嗯?”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的中也抬头看他。
太宰面露尴尬之色,“……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血。”
中也无语,随即起身,但这次换太宰拽住他的袖子了。
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叶片上的血迹,一边磨蹭着往前面挪,顺便伸手沾了一点,举在眼前细细的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
“下午好啊。”
冰凉的硬物抵在颈动脉上,非常轻松愉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解剖刀在动脉上轻轻的划着,似乎是欣赏够了人的本能反应,在一声轻笑之后绯村蓦地放松下来。
“友情提醒,别做傻事。”
似乎是看穿了绯村的想法,下一刻那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来,与此同时还有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拢在袍子下的手指慢慢的离开了腰间的手/枪,绯村微笑转身,“你好。”
这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黑色长发编成辫子有些凌乱的在肩膀一侧垂下来,此时那双独特的鸢尾花颜色的眸子正微微眯起,接着她拿起一旁的水杯,慢慢的啜饮了一口。
绯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人,就像一朵冰冷的黑色玫瑰。
给他三秒钟的时间他就可以闪电般的掏出手枪击中她的心脏,然而看着她慢悠悠喝水的样子,再结合一开始的情形,他暂时的放下了反击的念头。
如果不想现在就死在解剖刀之下的话。
“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
玲捧着温热的杯子下了逐客令。
“我又不是来玩的。”绯村微笑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
鸢尾花色的眸子还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看着他,绯村突然对她产生了兴趣。
“只是一只偷偷咬开笼子的老鼠而已。”玲直率的说,“那一位可不会放任你溜走。”
“那一位厉害是厉害,可还是只小奶猫。”绯村嘿嘿的笑起来,“有时候,老鼠也能咬死猫。”
“所以咱们的闲谈可以结束了是吧。”玲把杯子放到桌上,靠近花瓶,指间银光一闪,而绯村的□□现在了手上。
“我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玲优雅的把脸颊旁垂下的碎发撩到耳后。
“建议你投降。”绯村则微笑说,“我的异能力可以在瞬间夺取你的生命。”
在这样的威胁之下,玲不为所动的、轻轻的“哦”了一声。
*
“所以说中也真的是个笨蛋吧。”
不久前仓库发生了爆炸,而中也在最后一刻冲进去把玲救了出来,但还是在爆炸的那一瞬间被波及到了——此时太宰正蹲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他的胳膊抱怨说。
“你还是闭嘴吧。”中也冷着脸看着他。
“连最简单的陷阱都看不出来,这么蠢的中也还怎么当我的狗啊。”
“谁是你的狗啊!你给我快点适可而止啊!”
不久之前他们循着血迹跟踪到了这个废弃仓库附近,中也一听到里面的动静就瞬间黑了脸,然后在要冲进去施以援手的时候被太宰一把抓住了袖子。
“你干嘛啊,撒手!”
“不撒!”
“都这种情况了你还闹什么别扭,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我怕你冲上去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诅咒我?!”
“中也你这个笨蛋!”
太宰毫不客气的说,“逃走的绯村有个叫「s黑色玫瑰」的异能力,这个异能和梶井的差不多,但不同的是他可以人为的控制爆炸的范围以及对象,也就是指哪炸哪——你看见那边的玫瑰花了没?”
中也在听到「黑色玫瑰」时就冷了脸,这会儿眯着眼睛远远的看了看,随后诚实摇头,“没看见。”
“愚蠢的蛞蝓。”太宰敲了下他的头,然后轻飘飘的往后一跳,仿佛预料到了中也会打他一样的,声音也轻飘飘的,“不过我也没有看见哦~”
“——你!”
中也炸了,怒而冲过去打他。
太宰一边灵活的躲避一边大声说,“不过可以猜出来的吧,他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点后手……哇呀蛞蝓好灵活……再来再来……这边,咻——抓不到我呦~”
“太、宰、治!”中也咬牙切齿。
“在这——哎,哎?”
中也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太宰的手往自己怀里拽,刚才太宰站着的位置那此时正飘着一颗子弹,边缘发着红光,随后“嗖”的一声朝原来的方向倒反飞去。
“幻象嘛……”
太宰直勾勾的看着那个方向,因为心里预计的得到了证实,他有些得意的微笑起来。
接着猛的把中也推开了,看上去很嫌弃的样子,“蛞蝓真是黏黏糊糊的啊。”
“我懒得理你,你赶紧去死吧。”
周围仍旧和一开始一样空荡荡的,废弃仓库里也仍旧不时的传出打斗声。在这幻象之下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看不见的敌人,重力控制着的子弹不断沿着原轨道回去,但就连一滴血都没有显现出来,幻象完美的遮掩了所有。
“太宰,要上了。”
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起来的声音,太宰懒洋洋的“啊”了一声,一手搁在他的肩膀上,“作战名——中也是个笨蛋竟然最后才发现陷阱。”
“喂!你小子给我认真一点啊!”
“好吧,作战名——中也是个笨蛋。”
“我没让你缩短啊你这个该死的青花鱼混蛋!”
结果就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开始了战斗。
现在,中也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躺在地上,太宰一边戳着他胳膊一边小声抱怨,玲刚简单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口,这会儿正蹲在中也旁边小心的撩开他后背的衣服。
“你刚刚不应该给我挡那一下的。”玲说。
中也看着她,声音闷闷的响起来,“你是女孩子。”
而太宰看看玲又看看中也,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太宰先生。”
玲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一边扭头看向他,直率的说,“医药箱被炸掉了,我需要你身上的绷带。”
诡异的笑容有些僵硬的凝固在了脸上,太宰没反应过来的“诶”了一声。
“绷带,我需要你身上的绷带,解得时候别解脖子上的也别解手腕上的,我需要干净的绷带。”玲一脸认真,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太宰看了看中也,接着又看了看她,没忍住的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他微微的歪了歪头,“我缠过的绷带给中也缠,这种私密的东西……我很介意啊。”
“呸,该说介意的不应该是我吗?”被忽视了有一会的中也怒而出声。
“我觉得你们现在最好还是听医生的话比较好。”
“不行,我接受不了。”
“想想我都要吐了。”
结果遭到了两位当事人的拒绝,玲叹了口气,一边卷起自己的袖子,“那好吧,那就只能用我的了。”
在她露出的胳膊上整整齐齐的缠着一圈绷带,照她所说的这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但中也的脸却慢慢的红了,太宰认真想想还是同意了解自己的绷带,于是随后的包扎工作就在非常和谐的氛围中进行,除了太宰时不时的因为无聊而问几个问题。
“我本来是准备叛逃的,在这待着没什么活下去的希望。”
玲抹了把手上伤口渗出来的血,不是很在意的继续说,“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
“喂,你怎么回事啊。”中也觉得有点好玩的笑了起来,刚刚被玲小心翼翼搀扶的坐了起来,“这种事情……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就是两位未来的干部大人嘛。 ”
玲开始给忽略了有一会的、流血不止的胳膊止血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太宰看见了她那双似乎已经死去的眸子。
鸢尾花一样的颜色,是干枯的鸢尾花。
“我这种人,结局就是抱着炸弹冲进敌方的阵营,然后像烟花一样的死掉。”
她这么说,然后果不其然的遭到了中也的反驳。
“别这么低看自己,嗯?”
说的时候瞪了一眼太宰,太宰被他瞪得莫名其妙,又觉得无聊的抿了抿嘴,走到一边去了。
虽然是中也把她从即将爆炸的废弃仓库里救了出来,可没想到后来中也就和她没有了交集,反倒是自己时不时的会带着伤的过来,借着包扎的片刻稍稍的聊会儿天。
龙头战争结束之后,她大概又做了两三个月的地下医生,接着就被调到了医疗部工作。
其实这看上去挺不可思议的,倘若玲身上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么绝不会引起太宰丝毫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