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 109 章 ...
-
信看完了。
明明看起来极其稳重知性，谁又能知道写信时候这么跳脱。
信很长，如同她说的那样很容易看出是想到那写到哪，甚至字体颜色深浅不一，一看就知道不是一次性写完的。
真的……太犯规了。
眼睛热热的，有流泪的冲动。
明明是最稳重的那个，可行事却如此疯狂而又倔强。
一腔孤勇地想和无惨抗争到底。
算了，就和她说的那样，能亲手对无惨动手，是支撑她活着的信念，任何人都不能对其加以批评指责。
我将信纸收好，折叠起来准备塞进里衣，却在这时，我看到信纸背后补充的一行小字，看起来是很后面匆忙补上的，内容是关于她给我的药。
……
看完小字后，我看了看手里那瓶药，不由得轻笑，一饮而尽。
原来珠世还留着后手，可真把无惨那家伙恨到骨子里了。
与此同时，整座无限城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没握稳的瓶子脱落在地，这城内所有建筑零件开始瓦解、掉落。
要塌了！
一瓶血对我这个饿了四五个月的鬼来说简直杯水车薪，导致现在脚还是发软的，只能挣扎着往外面爬。
四周不断有木板砸落，有些不慎砸到我身上，嘶……真的疼。
兔崽子！
迪奥兔崽子！
他们不是都说你是来找我的吗！
怎么还不来！
肯定是野心大发，想着称鬼王去了！
兔崽……
我一边忍高空坠物砸来的痛，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没想到骂着骂着，突然被一块巨大的高空坠物直击脑袋——
晕过去了。
……
也不知我晕了多久，醒来时四周全黑，应该是被埋在建筑物底下。
高空坠物是真的痛苦，刚刚那一下绝对把我脑袋砸瘪了，导致我现在虽醒了脑子却恍恍惚惚。
我挣扎着动一下，动不了。
当我打算再动一下推开身上的物体时，无惨那边传来愤怒而惊恐的声音。
[该死！该死！该死的珠世！这该死的变老药！居然让我衰老了九千岁！该死！]
脑子很来就晕，结果无惨那暴怒的声音灌入我耳边让我晕得更厉害。
[光！你在哪里！快出来！]
“……”
看来无惨现在被逼入绝境了，不然也不会失去理智觉得唤我我就会主动跑到他那里去。
[不行，马上要出太阳了……这群该死的臭虫！一波接着一波，比黏皮糖还烦……该死！]
大概失去理智，以致忘记断开我们之间的联系，所有的心理活动也一并传了过来。
[得想办法吃了她，如果能克服太阳自然是最好不过，可若不行，至少也能恢复一些体力杀了这群虫子……反正之后还有祢豆子，克服太阳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
这里的‘她’肯定指我。
屑，是真的屑。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吃我克服阳光。
[她就在附近，得派一些肉球寻找……]
！
不行，若无惨真的地毯式搜查肯定能抓到我的。
好不容易有了生的希望，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想死。
我现在身体恢复很差，但为了生存我还是卯足力气去推我身上的重物。
不行……太重了，完全推不开。
就在我准备放弃推动时，上面传来脚踩踏的声音。
有人？！
如果是人我可不能出去，万一被认出来不是人，绝对逃不掉被杀的结局。
不确定上面是谁我不敢出声，只祈祷着那个人能快点离开。
然而上面那个‘人’仿佛认准了这里，站定不动，然后窸窸窣窣传来搬动的声音。
头顶的东西不断被搬开，我整颗心悬了起来。当一道微弱的亮光穿过最后一块阻挡物的缝隙照在我脸上时，我下意识闭眼。
都说闭眼之后，其他感知就会得到提升，熟悉的味道传来，外面那个人是……
迪奥？！
我猛地睁眼，与此同时最后一块短柱也被搬开，心里所想之人此时就站在我面前，抓着断柱看向我。
看到我后，他眉眼松动：“还好，找到了。”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一股委屈、生气还有安心之意席卷整个神经。
不禁鼻子一酸。
该死，眼泪要控制不住了，丢人。
“你怎么才来。”
“如果不是某人擅自……算了，先出来吧，这里危险，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他朝我伸手，“把手递给我。”
我刚准备递手让他把我拉出去，而就在我伸出手的那一刻，一只肉状触手突然圈上我的手腕。
[找到你了。]
无惨的声音。
下一秒我整个人被那只触手拽了出去。当即反应过来的迪奥想抓住我，却连衣角都没拽住，眼睁睁地看我被腾空，然后被抛向战斗中心的无惨那处。
那一刻仿佛世界都慢了下来，我看到之间有过一面之缘的炭治郎，他手握日轮刀满身是伤的站在不远处，朝我这边看来眼底全是震惊。
啊，初见时还那么弱，短短两年竟然变得那么强了，真好。
他周围还围绕着一群我不认识的人，有的站在他身侧一同作战，有的倒在一旁接受救助队的治疗，有的捂住伤口留意战局准备随时加入……应该都是他的同伴吧。
还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愈史郎。明明平时都是一副就算我去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样子，如今见我却露出惊慌而担心的眼神，真是不诚实。
还有……还有朝我冲过来的迪奥。
只可惜来不及看清他的样子，瞬间被无惨身边那个肿胀的肉球吞噬进里面。
夜晚微弱的灯光也在此刻完全消失在我眼前，一片黑暗。
[啊……光，不曾想若此弱小的你，体内蕴含的能量却如此强大！我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把你留到最后果真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因为无惨选择吞噬，而不是直接吃掉。所以在完全被吞噬之前我的意识不会消失，能感觉到周围蠕动的触感和快速流逝的生命力，却无法挣扎。
[有你作为养料，这群渣滓一个都逃不掉，呵呵。还想着和我斗，卑贱的人类……]
无惨的声音在旁边叽叽喳喳很是吵，还好我能听见的声音不止有他的，外界无数声音涌来，多少能盖过无惨那讨人厌的心理活动。
“炭治郎，你在干什么！”
“伊黑先生……那个姐姐我认识。”
“战场上瞬息万变，不要为了其他事情分心，如果想为那个人报仇的话就好好集中注意力到无惨身上。”
“等等，那个好像是珠世小姐提到过的，同样能克服太阳的鬼？”
“这是怎么一回事？”
……
“不管怎样大家不要分心，先集中注意力对付无惨……”
……
“不好！应该把无惨和肉球之前的联系切掉，他在吸收能量！”
“他肉眼可见的恢复了！”
“该死……”
外面哜哜嘈嘈的，似乎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好像是因为我……
啊，添乱了。
我明明如此喜爱着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给他们添乱。
希望他们能再撑一会，给我点时间。
拜托。
“噢？还有一只鬼？”我听到无惨的声音响起，“嗯……你是光造出来的？没想到她也能造出能力出众的鬼……”
“……你很强大，正好上弦鬼都死光了，如果你跟我，我不介意让你当新一任的上弦之首。”
他在和谁说话？
“You bastard！”
“……”
许是这段时间周围全是日语，突然混进一句违和感满满的英文竟让我觉得有些可爱，尽管是一句脏话。
但就是这句又怒又躁还臭脾气的脏话，成功冲淡了死亡来临前的悲伤和愧疚。
好吧，看来我对感情掌握的能力还是不足，明明到了应该悲伤的却还有闲情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一定是说脏话的那个家伙搞的。
啊，真是的。
被他影响太多了，以至于人都快死了却因察觉他在附近而感到安心和轻松。
真的太奇怪了。
那句骂人的脏话显然无惨也听得懂，毕竟学习外语是他的兴趣。果不其然，只听他冷哼一声：“呵，果然是她养出来的人，不知好歹。既然如此，就去死吧，去地狱后悔。”
……
之后外面只剩打斗声。
而这段时间，我的身体几乎和他完全融合在一起。无惨很贪婪，为了吸干净我的生命力，没有直接吃掉我的身体，只是把我的皮肤溶解进他的肉球里，从中不断汲取养分和血液。
时间差不多了吧？
我和无惨融为一体，意识自然想通，他很快得知我的想法。
[等等……你想做什么？]
[烧死你这屑。]
[……你是说你那鬼血术？你以为会有用么，当初你可是差点灰飞烟灭也没能将我烧死，你为什么会觉得现在就可以了？太天真的了。]
[这不一定，当初怕死，没敢用尽全力。可这回好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总得给点面子吧。]
[不，你不能……]
和无惨这屑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我直接燃爆了身上所有血液，以及那些被无惨带去作为养料的部分。
熊熊大火，一瞬间就裹满我全身。无惨也好不到那里去，身体里混有太多我的成分，他整个人也不可控制地烧起来。
“怎么回事？”
“无惨怎么燃起来了？！”
“是什么新招数吗，大家小心点。”
“全体戒备！”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那是被无惨吞进去的那只鬼的能力。”这是愈史郎的声音。
随后又有一个稳重的声音响起：“大家把握机会，被无惨吸收进去的那只鬼是珠世小姐说的同伴！现在在里面抗争！大家！还有能力的人拿起武器！今天一定要把无惨留下！”
同伴？珠世什么时候和他们说起我的。
我可不是什么同伴……
我只是一只贪生怕死，迫不得已才选择同归于尽的自私鬼。
[该死！收起你的火！]
[好啊，只要你主动下地狱，我一定收回来。]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现在却帮着外人对付我？！]
[……]
我收回我是自私鬼的那句话，和这家伙比起来，我好歹还会自我反思呢。
[对我好是把我关进小黑屋？拿我做人彘？断手研究？注入你的血看我适应程度？]
他怎么敢的呀，说那种话。
[……可我养了你那么久……]
[养那么久不吃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一早就吃了我。去你大爷的‘包容’和‘耐心’，你只是单纯觉得会有副作用！你就是一直怕死的臭虫！]
[我早该杀了你的！]
过于直白的言辞激怒了他，可我现在自杀都不怕，还怕他生气吗？
他越生气我就越开心。
[难道你不想尝尝烧烤味？]
[闭嘴！该死……得尽快把吸收掉的那部分排除……该死，怎么排不出去！]
[想吃就吃，想吐就吐，谁惯着你。]
[是你做的好事？！]
[太抬举我了无惨，我几斤几两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沉默了会，似乎想从吸收掉的我那部分肉/体中寻找真相。
没多久，他震怒的声音炸开。
[该死！又是珠世！又是她！死了还不安心，死了还要和我作对！]
啧，被发现了。
无惨读取我的记忆自然也看到珠世写给我的那份信的内容。
信背后的那串小字其实是这样的：
光，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如何，想来应该暂时安全，我知道无惨不会轻易对你下手，但以防万一，如果最后他真的不顾一切吞噬你的话，这药物大概能派上用场。这个药是我根据你的血研究出来的特殊药剂，能让你的血霸道无比，就算是无惨应该也不能轻易分解。但如果可以，我喜欢你永远不要用到，因为当你用到它时就代表了你和我一样，都会死在无惨身体里。
……
[如何，烧烤的滋味如何？]
[闭嘴！]
[黄泉路上，还有我为你作伴，你就知足吧。]
[不，我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被你这只弱虫杀死……对，尽快修复，对，变大，只要变得足够大，总有地方烧不到……]
[你明明知道燃烧的地方失去恢复能力，还在挣扎什么呢？快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很虚弱了，只要你先死，耗尽你的火焰，我还是能活着。]
[可那时你就会变得无比弱，鬼杀队那么多人，一定有人能杀了你吧。哦，对了，我都忘了，马上就要日出了……就算吸收了我，好像你依然克服不了阳光吧？]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该死，你闭嘴！]
无惨越急，我越痛快。不过就像无惨说得那样，我已到极限，我能感觉到我四肢乃至整个头都溶解进无惨的身体里化作燃料。
大概再过不久我就真的死了。
只希望我的内耗有效，外面那群人能把这怪物杀死。
唉……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和这个家伙一起下地狱，太掉价了。
……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丝意志也快丧失。
突然无惨那带有释然的念音传了进来。
[光，我突然明白了。]
[什么……]
涣散的意识甚至让我无法完整接受到他的声音。
[至今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就算制造了那么多鬼，‘我’只有‘我’这么一个人……然而单独的个体能做到的事情始终有限，我不应该局限于自身……个体都会死去……只有意志能永远传承……你看看鬼杀队的那群人，明明都是弱小的人类，明明最多也活不到百岁，却追着我跑了数百年……呵呵，好吧，我承认了，他们确实厉害。]
[你想说明什么……]
[光，我亲爱的孩子，你是我创造出的最完美的生物……不，还是有缺陷，你有了‘感情’那种鸡肋的东西，并且自身还这么弱……但没关系，这些我都可以补给你……只要你继承我的意志……]
[光，你听，‘光’这个名字多好听，多适合即将成为完美生物的你。你很厉害，你就像太阳那般灼热，将我的□□烧得所剩无几……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决定让你作为我的继承者，来吧，光，汲取我所有的力量和血液。]
不……
当那股力量灌输进来的时候，我很想挣扎，但弱小的我无力反抗，只能被迫的汲取一切。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听到无惨最后几个字。
[成为究极生物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第 10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