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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饿的滋味,程御影已经陌生很久了。
第一次体会到饿是什么,是因为浪费的了饭菜,庆和帝和皇后罚他不准吃饭,帝后二人陪同受罚。彼时程御影是头次感受到饥饿,没有其他,只觉饭菜美味来之不易。后来同阳钰瑓换回了身份,挨饿的机会就多了起来。多数时候就是因为身娇肉贵初时不适应粗糙的生活被师傅惩罚没有饭吃,不过不再有人陪他挨罚了。后来就好多了,程御影颇具天资,又心无旁骛没什么可再让师傅罚的。再然后是时常跟阳钰瑓一同受教礼义道学,又是因着相比之下程御影更加优秀儿阳钰瑓妒恨,他又体会了几番没饭吃的滋味。后来当了奴才,受罚挨饿都是小事。再后来入了东厂当了东厂提督、司礼监掌印虽再没人敢饿他,可对于饭食,他已经不是很在意了。
直到那个傻姑娘的出现,程御影方知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不是吃的什么,而是看谁吃、跟谁吃。
只要是对着李妙嫦,一碗素汤饼也是珍馐佳肴。
此时,黑暗中的程御影闭着眼睛放缓呼吸不出一声。这是大晴皇帝寝宫墙上的一处藏物空隙,约莫有衣柜那么大,连个门都没有,就挂一画挡着。平时可以收着点不想让人知道但也不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因为不是十分重要,庆和帝之前就没有跟阳钰瑓和太后说过。程御影知道也是小时候庆和帝偶有童心跟他在这里藏过御花园抓的蛐蛐和想偷偷吃的桂花糖、瓜子酥。
程御影在这里不食一粒米耐心等待着,等待什么时候将床上的阳钰瑓换掉。间隙时间仅够他独自进出,要换掉阳钰瑓还不够。缩减饮食不仅是为了隐藏自身的需要,也是为了和阳钰瑓更加相似。昏迷在床的阳钰瑓即便是硬灌下去汤食水饮也与正常人有异,自然日渐消瘦。程御影为了贴合阳钰瑓外形也跟着辟谷了。
程御影跟李妙嫦互通内力之后身量增长,那饭量也跟着水涨船高。如今又开始不吃东西,腹中自是饥饿难忍。但更饥饿更空虚是他的内心。他已经厌恶与李妙嫦的幽会了。他同李妙嫦没偷没抢,没有男情女愿为什么就要千辛万苦只能当一对奸夫□□呢?!凭什么?就因为他是阳钰瑓的影卫所以连带着他的女人也要跟着要一辈子不能享受光天化日下的光阳,一辈子都要躲躲藏藏的?
如果九五之尊就是可以这样剥夺别人唯一的心爱之物,那他程御影就要做这九五之尊。谁说影子就不可以替代正主走到台前来呢?
这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为太后的邱霜回慈宁宫更衣休息去了,侍候的人全部被支走。这不是程御影的手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程御影掀开挂画一个健步跳了出来差点一个踉跄啃在那。他确实太虚弱了。
单凭一股信念,程御影快速架起阳钰瑓往一边挪。阳钰瑓虽已瘦弱不堪,那也是个大活人沉着呢。程御影给没多大劲,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感觉自己把一生的运气都快用完了。将阳钰瑓塞进之前他藏身的墙上空隙里,再找出寝殿内的内裤、袜子、寝衣等等里里外外全换上,掀被、上床一气呵成。
就在程御影伸手去拉床帘的那刹那,程御影和李顺亭惊诧的视线对上了。李顺亭正从袖子里抄出个小瓶儿来,摘开盖儿……
“……”
“……”
程御影停了一息,一丁点儿没觉着尴尬还是把帘子拉上自己理理被子,给自己盖好躺下闭上眼。
李顺亭踱道床边,掀开帘直勾勾瞅着程御影。
“你想做什么?”躺床上装阳钰瑓的程御影顿时睁眼道。
李顺亭慢悠悠给瓶子盖好盖儿又塞回袖口里,反问道:“那你又想做什么?”
程御影干脆坐起来:“说吧,要什么?”
李顺亭嘴角一挑:“司礼监掌印位置。”
“不行。”阳钰瑓被他给替了,但是程御影却不能消失。司礼监是扼制外戚的打狗棒,无利器在手,何以镇群狼?况且真把司礼监给李顺亭,无异于赶虎驱狼,后患无穷。
“那你今天就成不了事。”
程御影多剔透个人,只把前因后果这么一串连就想明白了。
他也不着急了,悠然道:“今儿你能布这么大一局,想必已是竭尽全力了吧。”宫中护卫、太监、宫女,太后身边侍奉近人。但凡沾点边儿的李顺亭都得算计、疏通进去,再来一次,恐怕谁都有心无力。不过没想到还给程御影制造了机会。再有下次,李顺亭可未必有今天这么顺亭。
李顺亭摸了摸自个儿手上的扳指道:“可以,但是圣上得给我。”
正愁没地方安排阳钰瑓呢,程御影就答应了。
然后二人各过各的,谁都不耽误谁。程御影躺床上闭眼可不是睡觉,心眼翻花似的翻涌全是算计。阳钰瑓搁李顺亭手里拿就全是漏,跟个漏勺一样。不过现在也没别的辙,只能饮鸩止渴。听闻李顺亭不断巴结讨好阳都唯,想是早有了转投他主之心,倒是不用担心他护主阳钰瑓。阳钰瑓就是个烫手山芋,放他那,未必就能变成个金疙瘩。
李顺亭这人,迟早是要处理掉的。
李顺亭是安排一堆人进圣上寝宫收拾了一堆老旧用具出来,然后将阳钰瑓混进其中带走了。
程御影猜的没错,他早就不想再伺候阳钰瑓了,今儿去是准备送新帝归西的。不巧,程御影早来了一步。那又如何,程御影被他拿住了这么大把柄今后不是要风就得风,要雨就得雨。
圣上被喂食的时候呛着了,好顿咳嗽就给咳醒了。太后正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让抬凤撵的奴才就差飞一样过来。不过进了寝殿,太后就发现其中略有不同。阳钰瑓见了她没有过这样波澜不惊的时候,即便问安、虚弱地接受人伺候都像是和人有着不可逾越的隔阂。而阳钰瑓本人,任性妄为有之,却也更有烟火气。
不过这次因意外入水之前,也是性格变得更加任性乖张,加之瘦脱了相。太后一时间竟没有认出这是程御影而非阳钰瑓。上去就是一顿心疼地亲自喂水喂药,还嘘寒问暖好多句。程御影并不答话,只作装傻充愣,形同朽木。无论怎么装,都不会装的十全十美,不若重新塑造形象。神志上的病症可没人会治!这便是最好的伪装。
而且在后来,程御影干脆假装梦中受天感召,成日礼佛参禅,在宫中修一紧闭禅房取名“悔思居”,恰巧离司礼监不远,日日闭门不出。
太后虽心有伤却也无可奈何,这事儿她之前不就这么干的么!
阳钰瑓这次这次事故让太后突然顿悟了,她不能再沉浸在失去先帝的悲痛中了。没有她支持的阳钰瑓,还是个孩子。即便他曾想要杀了先帝,但不是也终未成行么。
大晴,还有阳钰瑓是先帝留给她唯二两件东西,她要拼尽全力去守护。
而程御影则在“悔思居”中一人分饰两角:隆丰帝“阳钰瑓”和“司礼监掌印程御影”。
李顺亭将真正的阳钰瑓偷藏在厂狱,暗地找翁望诊治。翁望这人,别看是个大夫,可人性里的狗性浓厚。没了庆和帝,阳钰瑓对他又不是十分重用,这条没了主人宠爱的狗就被李顺亭招安了。
“忙忙碌碌一生又能剩下什么?你是能成药王啊还是一代医圣?不如跟了我,好歹能落下万贯家财福及后世。”
翁望思及己身还有家族,就答应了李顺亭的招安。一个翁望不够,李顺亭还惦记着沈蝮。
毒,能够杀人无形,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变成可以屠城的天将。
沈蝮并没有给李顺亭确切的答复,但是说将来如果李顺亭来买东西,他会卖。可见沈蝮心之高远。一个太监,还不足以收到他的忠心。庆和帝能够收拢他,也是因着有大恩德。
李顺亭没去计较,等到阳都唯登基,一切都是他的。
至于现任的怎么死,还需再计较。
程御影替代了阳钰瑓之后,终于放心大胆地下圣旨让李妙嫦回到自己的私宅去住了。
可李妙嫦没干。
当她是什么?来回飞的大雁吗?那大雁还一年飞两次呢,她这一年搬家都搬几回啦?当她是个兔子有仨窝呢?!
接旨之后,随便卷吧卷吧递给身边的丫头一收就完事了。大娘子齐清还想把圣旨裱好了供起来。李妙嫦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头没见识的猪。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供起来的?宫里多的是。要那玩意儿干嘛?”
“寻常人家哪有这种东西?这是就是圣上的恩赐!”齐清看那圣旨比看三清真人的画像可虔诚多了。
“恩赐啥啊?恩赐我搬家?我不搬,不嫌费事的。”李妙嫦心爱的紫檀木大书架来来回回都给搬松动了。这儿就挺好,欺负欺负小人,撒点银子看那些穷鬼高兴得跟过年似的,生活没有大波澜。舒坦。
齐清其实也挺愿意李妙嫦住家里的,她出手大方啊,说点漂亮话再给办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真金白银地给啊。
程御影想李妙嫦想得狠了,夜闯香闺,刚推开门一盆水兜头浇下来。然后屋里还一个人没有,东西都在,就人不在。
李妙嫦这是摆明了,老娘生气了!
懒癌发作,但是保证日更。本周大约完结。爱你们这些容忍我的小可爱们。真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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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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