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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猎杀 第一章 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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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缚羽修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橱柜,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渐渐往上,发现了几布袋面粉和剩余的鸡蛋。
他皱眉,瞥了一眼身旁眨着大眼睛看他的苍尔,想起当时她将试图留下服侍的女仆都清理干净的场面,心道,早知如此,当初是不该让她为所欲为。
苍尔则心思玲珑地迅速了解到了缚羽修疲惫需要补充能量的状态,她在心里小心翼翼地措辞,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既能表达她的对大少爷的关心又不显得谄媚的词汇。
“那个…”
缚羽修淡淡回头。
虽说食物确实有饱腹感,但毕竟对吸血鬼来说血液才是生命的源泉,唯有吸血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最大的能量。
正值血月来临,缚羽修白日里才昏倒了一次,自夜氏回来后也没与她们一起用晚餐,他此刻一定是十万分的饥饿。但是缚氏又不圈养猎物,她也没法大半夜的出去给他抓什么动物来取血。
“.....你饿了?”
所以问出这个问题的当下苍尔内心是慌张的。
虽然她表面上是随米小甜这个灵妖族继承人之一前来拜访的贵客,但是她的身份在缚羽修面前早就曝光了。
这么大个把柄在他手上,万一他控制不住血性大发,我是主动把脖子递上去给他咬呢还是誓死抵抗英勇就义呢?
一秒之间,苍尔脑中闪过了一万种结局,无一不是血流成河的场景,唯一的区别在于是她一人血流成河,还是她和缚羽修一起血流成河。
然而某位血族殿下的脑子里此刻只有很简单的一个想法,赶紧把上面那几袋该死的面粉和鸡蛋拿下来做点能吃的东西,否则他就要体力不支陷入昏迷了。
他看了一眼神色不太对劲的苍尔,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同时对她将自己想象成饥不择食的恶魔感到十分不满。
他撑着体力伸手将重物----面粉拿下来了,扔在案板上。
看了看橱柜上剩余的东西,一,二,三…..一共五颗鸡蛋,她连一张椅子都移不动,鸡蛋的重量是否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呢……
但苍尔似乎有意上前帮忙,既然如此,就干点活以示对我道德上的误解的歉意吧。
“把鸡蛋拿下来。”缚羽修道。
苍尔很激动,立马应了一声“好的”,欣喜又着急忙慌地把东西取下来,然后为了使缚羽修坚定煮食物吃的想法,她主动提出下厨。
“你会做饭?”缚羽修狐疑地挑了挑眉,似乎在盘算如果此刻她在食物里下毒,他有多少生还的可能。
“甜饼,你吃过吗?”这是她能想到的能用面粉以及鸡蛋做出的最快最好吃的东西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做法,可以和面做鸡蛋面条,还可以做一些蛋包,这些都是苍灵族的吃法,但她在厨艺方面的天赋有限,而且还未来得及向姨妈讨教烹饪技巧她就......
总之,甜饼是她能做的面食里最熟能生巧的一种食物了。
缚羽修盯着她有一会儿,最终点点头,拖来一张椅子在旁坐下了。
他撑着头看苍尔像变戏法似的撒面粉,撒糖,打鸡蛋,看着她张开手心,壁炉里瞬间燃起了劈里啪啦的温暖的火苗。
随着油温的香热以及滋滋煎饼的声音慢慢延散整个厨房,他的表情逐渐认真。
苍尔去餐厅的柜子里翻找出了几个稀有的看起来还算接地气的木质碟子,然后将新鲜出炉的冒着热气的金黄色的甜饼盛至其中,放置在餐桌上。
这道菜以及这个碟子,都和看起来精致得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餐厅装潢格格不入。
但缚羽修似乎对此很满意,当他见到苍尔用那些木质碟子盛放食物时,更是说了一句让她以为自己差点要命悬一线的话,“你从哪翻出来的我母亲的碟子?”
“(倒吸一口冷气)...碗柜下面....”
不料他只是点点头,神色如常地用起餐来了。
左手拿叉,右手拿刀,苍尔看着缚羽修优雅地切割这盘中的食物,感叹不愧是大少爷,吃饼都比寻常人有格调。
其实缚羽修只是习惯了用这两样餐具,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甜饼,不想把自己弄得像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对血族来说,没有什么比礼仪更重要了,用餐礼仪自然也包含在内。
苍尔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缚羽修轮廓分明的翩翩侧颜,正毫无杂念地品尝着她亲手做的食物,内心犹豫是否要将在纪氏庄园听到的事情告诉他。
他一向料事如神,说不定已经知晓了纪萝莎的计划,已经想出应对计策了也未可知。
如果我主动揭露,他就会知道我在暗中行动,心怀不轨。
可是,他近来异能受损,连灯都燃不起来,而且他昨日与夜长辰的对话,看起来对纪氏并无怀疑。
那个蓝发男生-----“外敌”,究竟是哪一个种族的呢?
很明显,纪萝莎与他已谋划多时,灭族大事,向来是不成功便成仁。
叛族在任何时候都是死罪,怎能不精心筹备一番?
此轮血月的异样极有可能是他们暗中为最终计划布下的铺垫。
如果因为我的知情不报而导致血族最后死伤惨重……
“夜氏继承人必须留下,其余随你。”
苍尔脑中浮现出风吹开云层时,洒落的月光下,纪萝莎高傲的身影以及危险的语气。
蓝发男生讽刺的口吻在她耳畔响起,“我也很好奇,这位继承人知道自己亲朋死绝,却要留在杀人凶手身边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夜长辰会在他厌恶的女人的手下生不如死。
而缚氏身居高位受人仰望的时间太长了,纪萝莎要夺权势必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的。
还有他们那些忠诚的追随者,都不能幸免于难,一旦交战,死亡是必然的结果。
但那些死去的类人,被陷害的灵妖族人,两族蓄势待发的战争,还有我的家人,他们的生命也是无辜的,不是吗?
我是为了寻找真相才来这一趟,一旦暴露,一切将前功尽弃。
望着眼前虽然强撑着体力实则已十分虚弱的缚羽修,苍尔无言。
自昨日起就没再与夜长辰碰过面,不知他现在如何。
这中间种种变数,种种衡量,令她感到头痛欲裂。
是否要以暴露此行目的的风险来换一个拯救血族上千条生命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