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神的过往》星河7号

13、忘川 第四章 洁癖

　　对啊，血族有异能，空间移动、物体控制都不在话下，这下不用费力气徒步了，真好，苍尔心中暗喜。

　　“你确定？”夜长辰停下脚步，罕见地蹙起了眉头，“我倒是可以，但你不是才...."
　　缚羽修面不改色地点头，“是，所以你带这两位先行回去，我稍后就到。”

　　苍尔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步行。”缚羽修挑眉。

　　能瞬移回去干嘛还要浪费力气走路，苍尔无法理解，“为什么啊？”
　　“你难道没有什么感觉吗？”缚羽修反问道。

　　什么什么感觉？
　　她怎么越来越听不懂这二位说的话了，会瞬移的是他们，她能有什么感觉？
　　而且附近也没有危险的气息，应该是很安全的才对。

　　夜长辰复又展开了笑容，打趣道，“看来是身强体壮，所以还没受到什么影响。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继续步行吧，缚氏庄园离这也不远，你们意下如何？”

　　不是吧，苍尔内心狂打退堂鼓，但仍是气势十足地回道，“当然，我身体可好得很，再走几十里都不成问题。”

　　“哈哈，”夜长辰险些忍俊不禁，“那么米小姐呢？”
　　米小甜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四人复又迈开了步伐，想在天黑前到达城堡。

　　一路上，苍尔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缚羽修与夜长辰两个人的互动，想从中找出些许破绽，但他们似乎只是寻常的打打闹闹，没什么异处。

　　另外，这二人的家族百年来一直是好友，所以他们的嫡系后脉关系近也无可厚非。

　　缚羽修生性淡漠，对夜长辰却出人意料地收起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甚至会开一些玩笑。
　　虽然大部分时候苍尔都觉得这些玩笑更像是讽刺。

　　而夜长辰对这些很明显的讽刺则不以为然，只是不停地打趣缚羽修那张无时无刻都板着的脸、时不时抖搂一些他是如何狠心拒绝那些上门追求的富家女子的故事罢了。

　　不难看出，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否则她都无法相信，有人能在缚羽修面前行动自如而不被这个行走的大冰块冻住。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多年前言惜幼来接她散学，二人不停打趣着、在夕阳下狂奔，他那张微笑着的脸。

　　对了，今晚得给惜幼写封信，说一说灵妖族的事情。

　　“嗨，”一只手突然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
　　琥珀色的眼眸充盈着笑意，夜长辰一边走着，一边低头询问苍尔。

　　苍尔抬眼看他，随口找了个理由，“我在想，你们俩性格这么不一样，还能成为好朋友，真奇怪。”

　　一旁的缚羽修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和身旁的米小姐也相差甚远，不是照样做好朋友吗？”

　　突然被提到，米小甜看起来有些不自在，苍尔幸灾乐祸地瞄了她一眼，“是哦，不过，我和小甜其实也有相似之处的！”

　　缚羽修转过头，轻轻挑了挑眉，竟然有些感兴趣地问道，“哪几处？”

　　“幽默感啊！”她哈哈大笑。旁边的米小甜却笑不出来，这不是很明显在讽刺她吗？

　　缚羽修轻轻地蹙眉，苍尔猜测这是他被冒犯到的标志，立刻便打住不再嘻嘻哈哈了。

　　倒是夜长辰却笑了，眼神亮晶晶的，“你们这一唱一和的，确实挺幽默。我差点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在联合起来演戏给我们看呢。”

　　米小甜被这番不知是否话里有话的话惊到了，一个踉跄，苍尔及时扶住她，露出一副嬉笑的面容，“是啊！怎么样，演得不错吧，我赌你肯定没看出来其实小甜才是隐藏的谐星。”

　　“哈哈，”夜长辰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确实没看出来，演的不错。”
　　苍尔这才将悬着的心稍微放下，赶紧转移了话题，“一会晚饭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缚羽修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自然是入乡随俗，尝尝你们血族的美食啦。”

　　“我们血族的美食啊，”夜长辰作出思考状，“既然都叫吸血鬼了，你说我们平常吃什么呢？”

　　“这.......”苍尔颇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她脑海中闪过无数幕那些类人的死状，脸上的笑容不禁开始僵硬起来。

　　看她吃瘪，夜长辰似乎格外高兴，浅笑道，”逗你呢，我们靠动物血包维持能量，但平日里吃的是正常的食物。”

　　什么？

　　“动物血？”苍尔睁大眼睛，“可...”

　　”可外界都说，我们圈养人仆、吸食人血，是残忍暴戾的杀人魔？”缚羽修看着她，冷冷地开口解释道，“九洲初辟时，血族的确嗜杀。那时的族人较为封建，由于人血是最佳的补给能量的食物，我们便认为，只有类人为猎物才配得上自己高贵的身份。但是千万年过去，血族建立起了文明，拥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且因为考虑到人道主义，大部分氏族早已摒弃食人血的习惯，也不再圈养或标记猎物了。”

　　“是啊，不过其他种族的古卷少有记载吸血鬼的发展史，所以对我们的认知还停留在远古时代，这也无可厚非。其实很多事情，只要仔细思考就能知道非我们族类所为。”夜长辰微笑着说道，“但是有的人呢，比较喜欢掩耳盗铃。千百年来，无论谁家婴儿失踪或是老人死亡，十有八九要把罪名安在我们头上，我们也无可奈何。”
　　他摇摇头叹息。

　　“原来.....如此。”苍尔揉了揉太阳穴，直觉头疼，“可你们不是说，人血是上好的补充能量的食物吗，怎么忽然就彻底改了饮食习惯呢？”

　　身旁传来缚羽修略带磁性的嗓音，淡然地说道，“因为后来我们的祖先发现，人一旦被吸食一定次数过后，会患上涨血症。”

　　“涨血症？”

　　“嗯。你们温血生物的血液，有很强的再生性。但再生是会上瘾的，长久被吸食之后，若是不被我们取血，猎物就会非常难受，有涨血的感觉。更严重者甚至会伤害自己，开刀放血。”缚羽修神色严肃，“所以，考虑到人道主义的要求，我们就废除了吸食人血的习惯。不是必要时，不会将人当作猎物。”

　　苍尔彻底懵了，缚羽修说的这些，她从来没有在藏书阁的任何一本典籍中看到过。
　　料想米小甜定也对涨血症不甚了解，否则不会如此心急地来血族查证。

　　“那这种病，用什么方法能解？”她问道。

　　夜长辰摇摇头，”无药可解，这也是为什么它从未被记载于医书或草药谱中的原因。不过我相信，近几百年来患涨血症的人或动物已屈指可数，因为我们只在准备正常餐食时会进行宰杀。过程中仆人会将死去动物的血储存起来，制成血包，供我们维持生命。”

　　“这样啊....”
　　这些信息全都在苍尔的意料之外，在此之前，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但眼下却没有一种符合她对吸血鬼的假想。

　　“你们吃食物也会有饱腹感吗？”她好奇地问道。

　　“不会，大约就是“酒肉穿肠过”的感觉吧，主要为的是一种仪式感。”夜长辰温柔地说道，“我们维持生命需要的能量比其他生物多得多，只有血液才能为我们提供足够的能量。”

　　“那......看来外界对你们还是有挺大的误解的。”苍尔悻然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心虚。

　　夜长辰抿着嘴，似乎在思考，“其实也不尽然。确实还有些吸血鬼保留着食用人血习惯，但长老会一直在追查那些人，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苍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边行路，一边交谈，转眼路程已近结束。

　　前方就是缚氏的领地，一幢幢米白色的城堡交叉坐落在庄园一样的平地上。中间最大的那一幢便是主堡，是庄园主人的居住区域。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夜空中出现了几颗零散的星子。

　　四人刚行到主堡大门前，只见大门忽的敞开，一群着装一致的仆人十分有序地排成两列，分别在众人的左右两边依次排开，整齐的低头行礼，齐声问候道：“少爷好，客人们好。”

　　这阵仗未免也过于隆重了，难道这就是血族所谓的“仪式感”吗？

　　苍尔不禁侧头扫了一眼缚羽修，他面色冷然，似乎很不适，但言语间却并未有怪罪的意思，“我记得我说过喜欢安静。”

　　他身侧的一名女仆上前开口解释，“是元老特意吩咐我们过来服侍贵客的。”

　　原来是缚影琅的安排，苍尔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想或许他刻意安排这些人过来监视自己和米小甜的一举一动的。

　　转头看了一眼米小甜，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苍尔拍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太紧张。

　　难办的是，她们此次前来是有任务在身，若是周围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之后怕是不好行事。

　　苍尔走上前，友好地问道，“冒昧问一句，你们平日里都是如何服侍少爷的？”

　　其中一个女仆沉默了一会，不情愿地答道：“我们平日里为少爷准备好一日三餐，准点端至主堡的餐厅里，之后便退下。待少爷和元老出门后，我们便做清扫工作。”

　　“原来如此，那你们按照之前的方式做就好了，无需为我们大费周章的铺张浪费。我保证，这绝不会影响我们两族的情谊。你说是吧，缚羽修？”她朝缚羽修俏皮地眨眨眼。

　　缚羽修淡淡看了她一眼，思考了一会，点头应下。

　　自家少爷都发话了，这些仆人只好作罢，向四人恭敬地拘身后便整齐划一地离开了。

　　只有方才那位出来答话的女仆还留在原地，她一双水灵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缚羽修，似乎有什么话呼之欲出。

　　“还有什么事吗？”他轻声问道。

　　“没....您的衣领有些乱，想是方才被风吹的，我....为您整理一下。”说着她就要上前为缚羽修理平微微翻起的领子。

　　没想到她的手刚要碰到缚羽修，就立马像被定住了一般，她怔住了。

　　抬眼，只见缚羽修掌心正涌动着一股气流，控制着她。
　　他轻轻一抬手，那女仆便凌空而起，被他移动到离自己两丈远的地方了。

　　“抱歉，我不喜欢与人触碰。”他低头将自己的领子整理好，冷淡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下去休息吧。”

　　那女仆犯了错似地低着头，鞠了一躬便迅速退下了。

　　苍尔目瞪口呆，难怪今日察觉到缚羽修体内的能量不平稳的波动，莫非他的异能全都用在这样的事情上了？

　　夜长辰对这样的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怎么这样的事情总是被我撞见呢？”
　　他打趣地笑道，“进去吧，好戏都结束了，我可不想在外面一直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