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吹向玉阶》自由的藍

8、千灯碧云

　　伊萌一口气跑回了家，不及后怕，便撞见小悦一脸担忧地守在门前，伊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他见伊萌着一身男装，行色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心不禁一沉，自顾转身进去了。
　　糟糕，伊萌还是头一回见小悦生气。伊萌回到家，只见小悦背门而立，身形略显僵硬。
　　伊萌轻步上前，扯扯他的衣袖，唤了声：“小悦。”未见他回应，怕是真生气了。
　　“小悦……”伊萌复晃晃他的衣袖。
　　“姐姐不是许诺再也不会不说一声就离开了。”小悦身形微顿，看不见他的表情。
　　伊萌明白小悦的心情，一直以来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有了家人，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情。
　　伊萌拉小悦回身，看着他的眼睛
　　“姐姐向你道歉，刚许诺就失言了。姐姐也想告诉你，姐姐会永远在小悦身边。”此刻，她有些不太明白“永远”的定义，她只知道她绝不会离开小悦。
　　声音未落，不及反应，伊萌已被小悦拉入一个微颤的怀抱，伊萌轻抚小悦的背。
　　……
　　伊萌随处打探一下，便知他竟是鼎鼎有名的凌霄王东方湛，京城第一美男，性格阴晴不定，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令人闻风丧胆。
　　见之，无不对他退避三舍，敢动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还没出生。怪不得那日在场的人皆倒吸一口气。
　　别人退避三舍，伊萌却偏往枪口上撞，吓得伊萌好一阵子不敢出门。殊不知自己像个小白兔一般，早已被他盯上，乖乖跳进了他的陷阱。
　　夜里，见小悦睡下，伊萌心里闷，便打算泡个澡。伊萌泡在盆里，闭上眼睛，思虑放空，轻叹口气。
　　模糊听见一声唤，待伊萌睁开眼睛，只见小悦睡眼惺忪，三下五除便脱去衣裳，未及伊萌阻止，他已经同泡进桶里来了。
　　入水之际，他才清醒过来，瞪着眼睛，脸染红晕，凝视着伊萌一动不敢动。
　　“姐姐，我······”很是懊悔的样子。
　　伊萌止不住手有些微抖，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随后叫他转过身去，伊萌拿毛巾轻轻给他擦背，手也有些发抖，他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黑暗中，两人背对躺在床上，静谧之下，各怀所思。心里似有千万蝴蝶振翅，扑腾不停，羽翼轻撩拨心弦，让伊萌久久难以入睡。
　　“姐姐……”闻小悦轻唤，伊萌忽而转身，竟不小心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不禁一惊，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小悦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伊萌伸手抵住唇瓣，小悦也乖乖定住动作。
　　“小悦，不可以……”
　　……
　　眨眼到了元宵节，今晚市集有花灯会，定会非常热闹，伊萌还未参加过花灯会。伊萌想了想，也有好些天没出门了，今天整好出去逛逛花灯会。
　　伊萌正站在小板凳上，为小悦倒热水洗浴，小悦自顾进入桶中，伊萌突然忆起那天的窘境，便要转身下去，。
　　他忽而伸手拉伊萌，岂料伊萌没站稳，向后倒了下去，小悦伸手揽住伊萌，使她不至受伤。伊萌从他身上挣扎起身，已然浑身湿透，长发滴着水，衣服紧贴身子，春光乍现。
　　伊萌不禁一惊，只觉脸一瞬间烫到耳后根，双手护住身子，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姐姐，别动。”只闻他一声略显沙哑的唤声。
　　伊萌缓缓抬眸看他，发现他嘴轻抿，脸也红得厉害。四目相对，似有什么在两人之间爆发。小悦竟不受控制地伸手褪伊萌的外纱，伊萌握住他的手，有些惊慌失措地冲他摇摇头。
　　他拭去伊萌眼角一滴泪，轻轻俯身过来，伊萌一动不动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竟忘记了挣扎。他转瞬吻住了伊萌，他的吻很细腻，带着生涩，小心翼翼地抿着伊萌的唇瓣，像是视若珍宝。
　　夜晚，她们出门赴花灯会，小悦竟一路牵着伊萌不愿松手。伊萌拗不过任由他牵着，敛眉，心里万千蝴蝶又是一番振翅。
　　夜市千灯照碧云。街上挂满了彩灯，人潮纷涌，看得人眼花缭乱，人们纷纷驻足赏花灯，猜灯谜……
　　一阵人潮，使得小悦的手松开了伊萌，伊萌一部三回头，见小悦有跟上，便自顾奔上去猜灯谜，穿梭在花灯间。
　　伊萌挑起一张灯谜，嘴里念道：“四四方方一块粑，满满粘着黑芝麻，粒粒从人嘴里过，一世也难嚼着它。”伊萌反复念了几遍，还是想不出来，回头想问小悦，却发现小悦不见了身影。
　　正欲离开寻小悦。一个声音从伊萌身后传来，“读书。这个谜底是读书二字。”。
　　伊萌转身看去，竟是三皇子东方澈，已然已走到她面前，似无论何时他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样。
　　“公子，是你啊。”伊萌复看向灯谜，“读书？”伊萌还是看不明白。
　　又跑去看下一个灯谜，念道：“两条带儿翘翘，两口袖儿嚣嚣，才穿柳巷，又去走花街，弄得花姐儿拿扇打。”
　　转头冲他笑问：“这个呢？”花灯零星洒下，伊萌眉眼含笑，令人愉悦。
　　伊萌先一步阻止他开口，“先容我想想。”片刻，伊萌又冲他傻笑道：“你给个提示吧。”
　　他失笑，说道：“动物。”
　　伊萌复念了一遍灯谜，喜上眉梢道：“蝴蝶，是蝴蝶。”他冲伊萌点点头。伊萌高兴地跳起来，东方澈凝视着伊萌，眼底一片温柔。伊萌察觉失态，站定冲他吐了吐舌头。
　　他取下灯谜，伸手牵起伊萌往外走，伊萌不及挣脱，便被他拉着走离远处。
　　走到花灯摊子，竟换得一盏精致花灯。伊萌目光灼灼，被手中的花灯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花灯。他伸手撩起伊萌垂落的发丝，别回伊萌的耳后，伊萌抬头方察觉他眼底一片温柔。
　　伊萌不敢看他的眼睛，与他并肩，漫步在花灯满布的街道。伊萌想起与小悦走散，匆匆告辞了东方澈，想着回家看看，小悦找不到她有没有回来。
　　没走多久，觉得身影一个身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也不掩饰，头一回碰上这么理直气壮的跟踪，难道自己猜错了。
　　但伊萌不敢直接回家，弯弯绕绕走了好久，这个身影始终不远不近地尾随她。伊萌始终拗不过这个人，突然转身大为吃惊。
　　如若她知道身后是此人，她绝不会回头。伊萌怎会忘记那一抹绝世不羁的容颜，眼神似猎鹰，似眼中之物皆逃不过他的掌控。
　　伊萌惊慌回身，想要拔腿就跑，又觉欲盖弥彰，她眼下是女子扮相，如若逃跑，岂非承认君悦那日便是她。
　　但伊萌僵着背影，不敢再转身，尽可能让自己自然一点，一步一步迈出步子。一阵风掠过，那抹身影已闪身到她眼前。
　　东方湛负手而立，挑眉，意味深长地审视着她，伊萌只觉被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伊萌故作镇定道：“敢问公子，拦了小女子去路，所为何事？”
　　伊萌不见他回应，仍是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能将伊萌看穿。
　　伊萌心里头打鼓，复道：“公子，许是认错人了。”伊萌语罢便要离去。
　　他身形一顿，复拦住伊萌去路。他俯身靠近，幽幽道声：“可还记得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