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煞》肆贰玖叁

4、第四章

　　“这写的是啥？”
　　“‘burst。’，B-U-R-S-T。”
　　一笔连成一个单词，你厉害啊。
　　“这个呢？”
　　“广州。”
　　你在逗我？这不是英语卷吗？不该是“Guangzhou”吗？你还中文英文混着用啊？人才啊。
　　……
　　程酉发现两个事：
　　一，他这个同桌做事真是能省则省，这暑假作业做得，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啊。
　　二，好想……上课了，而且已经开始检查作业了。
　　不慌，不慌，反正程酉也就是图个乐，也没有要真的补作业的意思。
　　以往的寒暑假作业都是比脸还干净，这次他愿意补作业，也真是破了天荒了。
　　曾瑶缓慢地走到程酉边上，与他隔着一个肖珸面面相觑。
　　小姑娘捂着嘴脸红得不行，程酉就厚着脸皮死死地盯着人家。
　　谁先说话谁是小狗。
　　曾瑶继续捂嘴，慢慢地说：“收……收作业。”
　　哎，姐，你别这样啊。完咯，也不知道刘大脑袋办公室里泡的是龙井还是碧落春？
　　对哦，还不知道新来的年级主任长啥样？有心脏病没？应该没有吧，有的话也干不了这行。
　　都怪张浩你个狗东西，暑假作业都能拿错。
　　程酉心里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然后抬头对着曾瑶微笑。
　　曾瑶也害羞地对着他笑。
　　这样僵持了好久，直到肖珸敲了敲程酉的桌子，程酉才把自己连同肖珸的暑假作业交到曾瑶的手里。
　　一班的班主任姓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大学生。刘老师身材微胖，戴着黑框眼镜。
　　班里同学趁着他做自我介绍拿他开了好几个玩笑，刘老师就靠在墙边抿着嘴憋笑，把脸憋得通红。
　　一班同学们：哇，这个老师好怕生啊。刚刚那个表情好可爱，舍不得欺负他了呢。
　　当然舍不得欺负算一回事，起外号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可是三中的传统啊，刘大脑袋和大鸽子都没能避免。
　　一班同学起外号的速度很快，只需要一个课间一班同学就“三胖”长“三胖”短地喊。
　　回来语文老师成了“有缘（猪）”，英语老师成了“三块五”，物理老师成了……
　　周一集会的时候，终于见到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年级主任了。
　　刘大脑袋从文，那这个新来的主任那不就是……从武咯。
　　可是你看看，这前面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的白净书生，是将来要领着三中的运动健儿去比赛的？
　　你再跟我开玩笑？这又是上个学校哪挖来的人啊？要不是三中校长老婆跟其它学校的校长老婆是一个桌子上打牌的交情，三中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还好现在还只是遗臭万年。
　　你说这么弱小的小可怜，比赛的时候能骂得过其它学校那些个老流氓吗？还有强训练场地的时候……
　　“今天就先到这里，解散。”刘大脑袋终于宣布了解散。一群学生呼呼啦啦地散场了。
　　肖珸慢慢地往前走着，心不在焉。
　　三中竟然真的遵守了当年的规矩？!
　　三年前一至十六中官网系统连连瘫痪，据调查，是一台用户名叫“fifteen”的电脑干的。
　　就这其它学校焦头烂额的时候，三中充分发挥不要脸的特质，死死地拉着“fifteen”，“fifteen”拒绝去三中但是，可以帮着修一下三中的防火墙。
　　三中为这事开心了好一阵，然后承诺对于三中校网入侵者对三中造成的损失，不要求补偿。
　　两个原因：一方面是对“fifteen”的信赖，飘了，老子话就撂在这，你来黑我校网啊。另一方面是换一种方式招募人才，谁要是黑进来了，我们就抱着你不放了。
　　此消息一出，各种各样的人纷纷对三中校网发起一轮又一轮进攻，可三中的城墙依然不倒。
　　肖珸黑进校网的时候，特意隐藏了用户名。好在现在三中还没找上了。
　　一班同学回去上课，剩下的两节都是语文课。
　　理科班同学们最要命的语!文!连!堂!
　　在加上这语文老师还是之前高一三班的语文老师，与一班同学们“情谊深厚”。
　　所以，一班同学为了解闷，一班同学们就和语文老师“互动频繁”。
　　语文老师用力敲着黑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哀嚎道：“我亲爱的同学们啊，搜刮一下你们的小脑瓜，这题都是讲过的啊，送分题啊!我辛辛苦苦给你们印的习题你们就这样对待吗？”
　　蔡珂平静地与她对语，道：“哦，我敬爱的老师，我没有看到。”
　　全班哄堂大笑，语文老师哭笑不得地说：“老蔡啊，你啊你。”

　　语文老师敷衍地说：“这题，这么简单，唧唧哇哇，咕咕嘟嘟，巴拉巴拉。额，一看就选C!对吧！过。”
　　下面正认真做笔记的汪洋天承同学，扔下笔，礼貌的微笑，点着头说：“我把你当老师，你竟然把我当傻子。”
　　语文老师一拍卷子，乐了，笑着说：“鹅鹅鹅，来我们来重新看一下，这题的题干。鹅鹅，难得汪洋天承同学可以做一次笔记。鹅鹅鹅。”
　　汪洋天承一拍胸脯，大声说：“那是!”
　　杨森几个带头鼓起了掌，一班又重新热闹起来。

　　语文老师苦口婆心地劝阻同学们好好学习，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
　　下面奋笔疾书写作业的钱众于不满的说：“我的海绵都放在那暴晒了这么久。”
　　语文老师回怼道：“小钱钱啊，你抄英语单词给我收敛一点哈。”
　　钱众于哀嚎道：“收敛不了啊，这三块五，刚来的第一天就扬言谁不交作业谁死啊，她要扼杀我们啊!要命了。”
　　语文老师松了口，说：“这样，你们英语老师我去跟她说，让她给你们宽限几个课间。”
　　底下传来一阵整齐的摔笔声，钱众于站起来含情脉脉地大喊：“有缘!”
　　语文老师回应道：“小钱钱。”
　　钱众于冲她一抱拳，说：“大恩不言谢。”
　　底下好几个同学，也从她抱拳，整齐地说：“大恩不言谢。”
　　语文老师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免礼吧。”
　　一班一片欢呼。
　　就这么闹闹哄哄地过了两节课，一班同学挽留着语文老师：“有缘，不要这么快走，陪我们聊两句天吧。”
　　语文老师摆摆手：“不了不了，咱不能破坏咱去年留下的不拖堂的传统。下课!”
　　一群蓄势待发，就等这句了。此话一出，一群人如箭一般冲出教室。
　　语文老师看呆了都，说：“你们怎么这样的啊？”
　　杨森从桌子下掏出篮球冲汪洋天承吹了一声口哨，对语文老师说：“他们可能在家待久了，有点想念三中的饭菜了。有缘你也抓紧去啊，多吃点，好长个。”
　　一班这群小兔崽子啊，笑话语文老师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语文老师就当这是一句关心了，对一班留下来等第二轮打饭时间的同学们说：“行了，我走了哈，你们也早点吃饭哈。白白。”
　　一班教室里还剩四分之一左右的人，程酉轻轻点了点肖珸后面扎着的小辫，说：“小十五，你有吃的没？”
　　小十五，这个是程酉给肖珸起的小名，说是整天同学同学的叫怪别扭的，叫肖珸吧，好像更别扭。
　　也不知道肖珸喜不喜欢别人给他起小名。为此，程酉还在英语课上，冒着被三块五处死的风险，给肖珸传纸条。
　　起初肖珸表示自己无所谓，可当程酉在纸上写下“小十五”的时候，肖珸还是犹豫了一下。
　　十五啊，小十五，行吧。
　　肖珸最终还是在纸上写下了“行”。
　　肖珸问程酉：“我只有糖，你要吗？”
　　程酉一点头，说：“要。”
　　肖珸从书包里拿出两根阿尔卑斯，一根放在桌上，一根双手递给程酉。
　　程酉接过，说了句“谢谢”。
　　肖珸一边拆糖一边说：“不客气。”
　　拆开糖后，肖珸攥着糖的包装袋，向程酉伸出另一只手，说：“包装袋给我，我帮你扔。”
　　程酉把手我成一个拳头，放到他手上，然后慢慢张开，说：“给你，谢了。”
　　肖珸握紧两个拳头含着糖起身走向后面垃圾桶。
　　扔完垃圾回到座位后肖珸才把糖拿出来，说：“不客气。”
　　肖珸做在位置上，做了两页练习，然后往后看了看时间。
　　后面墙上挂着一个大壁钟，这是每个班都有的，可一班的壁钟比较少女心，底是粉色的，指针和数字是白色的。
　　虽然肖珸不近视，但这种配色的钟，看起来还是有点费劲。
　　看了大概十秒，肖珸断定现在是……这钟停了，应该是过了一个暑假，电池里的电耗完了。
　　程酉看出了他的窘迫，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问：“十二点十四了，你不去吃饭吗？”
　　肖珸点点头说：“嗯，谢谢，我先去吃饭了。”
　　说着，就起身准备出教室，程酉叫住了他：“哎，小十五等一下。”
　　肖珸转过身看着他，程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巾，把嘴里的糖棍放了进去。又伸手把肖珸嘴里的也抽出了，放了进去，包起来，说：“麻烦扔一下，谢谢。”
　　肖珸接过然后点头，说了句“嗯”，然后向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