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天下》九灵居士

25、柱子和石头

　　任情一觉睡到下午，是热醒的，他一抹脖子，汗水沾着灰尘，黑乎乎的一手泥，恶心得够呛。

　　到马车上寻了水来喝，顺便他看了看马车上的水瓮，水瓮用稻草编了网防撞防摔，但是车上空间有限，只带了两瓮水，才走半天便用了大半瓮。

　　路上也不是没有路过水井，但今时不同往日，水井旁的人家将水当成宝贝，不允许路人免费补充饮水，车队中都带了一些水，所以也没有勉强。但是，任情猜测就算带了肯定也有限，自己碰到的问题肯定也是大家都有的问题，最迟明天下午，车队中的大部分人就需要补充饮水了，否则车队就动不了，大热的天，少喝一点水都难受，还有马和驴也是都要水的……

　　“糟糕，没有喂马！”任情惊觉。

　　“我让依依她们割草喂了马。”任音招手，示意儿子赶紧来吃饭。

　　下午饭是干馍加腊肉，还有一碗蜂蜜水。蜂蜜容易储存，又是营养丰富的食品，任情搜罗了4罐子，这个很是不愁少，估计赶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路，天天泡水喝都是够的，所以大家都有一碗。

　　边吃任音就说：“刚刚纪举人来说了，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就要出县了，路上有一处山泉，只是如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水，让大家都俭省着用水。”

　　“我知道了，娘。”任情考虑了一下，“水现在虽然说宝贵了，但还不算珍稀，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买些水吃了。”

　　又对任依依姐妹道：“如今水少了，先可着吃喝，想洗脸洗手的也先忍忍。大家现在都不修边幅来着，谁也别嫌弃谁，等到了永宁域安顿下来，大家再尽情的洗个澡，干净干净！”

　　任情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一股子汗臭味，还有尘土的气息，他咧嘴夸张的笑了一下：“我都要变成咸鱼了！”

　　可是没人懂他的梗，任音瞅了他一眼，还是觉得辣眼睛：“不是咸鱼，是变成泥人了。”

　　任情耸耸肩，这个他可没办法，路况就这样，除了她们坐在车里的女眷，大家都一样尘土满身，还不能洗澡洗衣服，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所以任依依就抿着嘴偷笑。

　　“以前你小小一个的时候就爱干净，尿了拉了就要换，一点污渍都受不了，吃东西的时候也斯文可爱，从不乱抓乱丢，这竟是我头一次看见你这么脏的。”任音比划了一下，示意还是在怀里的时候任情就是个讲究人。

　　“那儿子这些日子还能更脏。”任情对这样的说法有点脸红，他有宿慧，自然受不得屎尿在身。

　　吃了几口干馍，灌了一口蜂蜜水，将蜂蜜水含在嘴里，将干馍泡软一点，任情勉强自己吃了两张干馍。

　　这东西干干硬硬，纯粹是为了赶路准备的，口感一般，加上天气这个糟糕的外在条件，胃口也不好，如果不是要接着赶路，任情是一口都不想吃。

　　“娘，儿子去找纪举人说说，之前说的时候只说了几家一起走，沒听说还安排了人护卫。”

　　“嗯！”任音点头，“咱们家无论如何都安排不出人来，可也不能光占便宜。你和纪举人说说，无论是出些银钱还是粮食，都是应当的。”从县城到郡城也要走八九天，当然，如果不是现在又热又缺水，五六天就可以了，这么久自然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白蹭人家的护卫。

　　任情连连应是，他站到旁边去又打理了一下身上，将衣服理整齐了，又抓了抓头发，头发早就粘在一起了，只好抓得好看些，用发带绑了。

　　整理好了，抬脚就走，眼角却瞄到旁边有流民对着任家的食物流口水。

　　“咔嚓”，任情随手掰断一根碗口粗的树，这树蔫蔫的，只有一丝绿意，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掰断的，他“咔嚓”一声，又将树梢掰断，只留下一根一米来长的树杆，他挥了挥，又看了看周围，顺手一巴掌拍碎了一块大青石，然后拿着木棍到车队前方去寻纪举人。

　　“嘶——”几个流民马上将落在任家人身上的收了回去，暗怕不已。他们成为流民，自然少吃少喝，缀着车队大半天，摸到不少信息，任家人一家妇孺，无疑是个下手的好对象，准备晚上就动手，想必车队也不会为这一家出死力。

　　可是现在……还好没有动手！

　　“哇，石头哥，他好厉害！”柱子看着任情的背影，眼睛发光，快速走到被任情掰断的树梢处，自己尝试着掰了一下，掰不断，钦佩不已的说道。

　　“是，是，听说他还是秀才，聪明得很。”石头也敬佩极了。

　　柱子听到这里，眼神闪了闪。

　　“纪举人如何说？”一回来，任音就问。
　　“给二十斤粮食。”

　　“那还好。”

　　于是又取了粮食交给车队负责人。

　　吃过了早晚饭，太阳西斜，趁着余晖，车队重新出发，下一次停下的目的地是邻县的一个镇子，车队能够找到住宿的客栈，避免留宿荒野，只是路程有些远。

　　任情双唇紧抿，一手持缰绳一手持马鞭，天色暗下来了，离镇子还远，因为路上取水耽误了不少时间，车队现在加紧赶路，虽然一路颠得快散架，但还好顺利到达，晚上一家人在客栈开了房，也没讲究男女有别，虽房里气味不美，然床铺是软的，比睡在地上或马车里舒服多了，四人都累坏了，酣睡一晚，第二天重新出发。

　　太阳高升，车队开始寻找地方休息。

　　任情停住马车，扶了车上三女下来。

　　“大哥，你身上怎么有草木灰？”任依依一见任情，便惊讶道。

　　随着这句话，整个车队都开始骚动，这当然不是任依依一句话造成的，而是大家都看到了草木灰，进而发现了从西南方向飘来的草木灰。

　　有草木灰，定是起了山火，天气这般燥热，起火并不罕见，他们路上还看到几个山头都被烧成焦炭，只是火已经熄灭，大家见到不过唏嘘几声。

　　车队就有人来催促大家赶紧吃东西，因为恐怕山火蔓延，要休息也要赶到开阔地方。

　　任情等人也赶不及生火烧水，拿了干馍就着剩下的凉开水，快速吃饭。

　　吃得快了，又珍惜饮水，任情几次干呕打嗝，可还是要吃下去。

　　任情自己倒没觉得苦，只把任音任依依心疼得够呛，他在家里什么都是头一份，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赶了这么久的车，连口热乎点的饭都吃不到，就这干馍都要强迫自己吃，快速吃。

　　任依依眼泪就掉下来了，哽咽道：“如果我是男子就好了，也能和大哥换着赶车。”

　　任桃花吞下一口干馍 ，怼道：“你是男孩的话现在还好好呆在任家村呢！”

　　任依依于是不说话了，她如果是男孩就不会过继，现在自然不可能和任情一起赶车。

　　任桃花觉得没意思，也认识到说错了话，遂埋头吃馍，不再说了。

　　“小兄弟，能换给我两个干馍吗？”

　　任情闻言一看，只见一个尘土满面，黑不溜秋的少年，脸上挂着笑，一笑，脸上掉下来一块灰泥。他手里捧着三个拳头大的土豆，双眼期待的望着自己。

　　任情心里一动，这少年就是柱子，和他差不多大，这两天他注意到他和另一个少年还算老实，没有骚扰车队。

　　“可以！”任情点头，接过三个土豆，又唤了任依依拿干馍给柱子。

　　“石头哥，快来快来！”他蹲在任情旁边，把石头也叫了过来。

　　石头推着他们的独轮车，停在任家的马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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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数据很不好，本打算看心情了的，但晚上刷手机看到有读者留言等更新，于是……又上来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