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皖皖

21、拿手绝招

　　“哈哈哈哈！”
　　“就这水平还敢和刘椽比。。。”
　　“害我白激动了半天！”
　　群雄顿时激愤，刹那间众说纷纭！

　　我也被这极大的反差给震到了，差点没一头栽下了常年失修的栏杆。好嘛，之前在一脸的自信，原来也不过是外强中干！枉我刚刚也那么小小的期待了一下，实在是浪费感情！

　　“不玩了。”耍酷的黄毛在一片鄙夷的目光下，神色自然的走下了篮球场，看热闹的人群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条窄道，挖苦的笑声硬生生地被憋回了喉咙，不幸地被黄毛的立眸横扫过的人，身子打起了冷颤。

　　黄毛的心里素质一定不错，能在自编自演这一番闹剧后，仍旧面色不改。他站在操场和教学楼之间的那条石油大道上，脚上踩着白色垃圾袋，叉着腰，理直气壮地指向教学楼窗口上，哑然失色的众人，“看什么看！你们给钱了吗？”

　　顿时，风起云涌，看热闹的人都被黄毛凌厉的目光逼得知难而退了，原本人仰马翻的操场也三三两两的散开了。黄毛的这一副凶神恶煞，打击报复的嘴脸，简直比教导主任还要立竿见影。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刘椽大跨步，有些恼怒地扳过还在摆掐腰POSE的黄毛，“我才不用你让我。”

　　黄毛轻嗤一声，揉了揉他散乱在微风下的黄发，撩了撩湿透了的衣襟，口气高调的好像刚刚投三不沾的人其实令有人在，“老子我爱意，你管的着吗？”

　　“你！”刘椽眉头一紧。气氛越来越严峻，我连忙小跑了过去，“老大，你不是说好今天你请客吗？咋还在这磨蹭着？”对着刘椽，我腼腆的一笑，“这是我老大，平时脑子不太灵光，你不要介意哈。”

　　“王小雨！你说谁脑子不灵光？！”黄毛呲牙咧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使劲地眨了眨眼，示意他别在这时候多嘴。他悻悻地撅了撅嘴，头一扭，扬长而去。

　　刘椽跺了跺脚，刚想说什么时，就被于玫的小手给捂上了，声音软软柔柔，像是撒娇的猫咪一般，“刘椽，别和那种人计较了。”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地扎入了听者那脆弱的心脏。。。走在不远处的黄毛身子晃了晃，随即故作镇静地直起了腰板，修长的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萧索。

　　我抿了抿嘴，忽然从心中升出一股荡气回肠的同情心。眼前的刘椽和于玫，就像生活在童话城堡里一般，不管中间穿插了一个黄毛，两个黄毛，或是一个王小雨，无数个王小雨。。。他们的幸福，都丝毫动摇不了分毫。其实那出头笨鸟，黄毛，做出来的事，岂不是我做梦都想做的？可我却没有他那份胆气，能大声地喊出，“于玫，刘椽我要了！咱们俩PK吧！”

　　“我去好好开导开导老大，你们别介意哈，该。。。干什么干什么，继续继续啊！”歹势，刚刚差点说出来，‘该牵小手的牵小手，该谈小言的谈小言了’。我脚底抹油，在他们两个郎才女貌没反映过来之前就逃之夭夭。

　　轻车熟路地钻进了教学楼右翼的小门里，我开始无意识地寻找起黄毛，终于在二楼的楼梯转角处，看到了刻意被磨平了的裤腿的一角，我眼睛一眯，又凑近了一点，终于识得庐山真面目！

　　只见黄毛正半蜷在落地窗旁边，他身边硕大的垃圾桶遮去了黯淡的阳光，他的脸阴郁得如同从事杀人越货的犯罪份子一般，黑白分明的眸中闪着幽光，口中发出让人几乎无法分辨出来的轻哼。

　　“老大。。。你还好吧？”我却却地问出声，黄毛低垂的头颅缓缓的抬起，看到我时，那燃起熊熊烈火的眸子又平静下来，形状姣好的嘴唇中，只吐出了一个字，“滚。”

　　我同情心开到最高调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安慰你谁安慰？一屁股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我伸出因减肥略有成果，而变得骨节分明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黄毛的肩，“老大，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你长得这么有震撼力，找个女朋友那岂不是信手拈来的一件事！有什么可难过的？”

　　黄毛横扫了我一眼，做了一个‘白痴’的口型，狠狠地拍开了我落在他肩上的手，头一扭，整个人融入在漆黑又冰冷的走廊里，眼神不好的人估计真的能把他看做为垃圾箱的一部分了。我再接再厉，捅了捅黄毛的手臂，“老大，其实今天你特帅，特有男子汉气概！”
　　黄毛低垂的头忽然向上升了一厘米，发现我没再说下去后，他恼羞成怒地冒出了一句，“继续说！”
　　正在发愣的我被他的恶言恶语吓了一跳，嘴巴跟撒不住的扎一般，滚滚而出，“老大，你实在是太勇敢了，能拿自己的名声当儿戏，直接就去找刘椽PK！而且技不如人，惨败之后还能泰然自若地弃权，你实在是，实在是太有。。。胸襟了。”

　　黄毛的脸皱成了一团，布满了青筋的手臂狠狠地砸上了我。。。脑边上的墙壁，一阵呼啸而过的拳风扫得我瑟瑟发抖，直喊，“老大饶命！”

　　“你TMD不长眼睛啊！我哪有技不如人，哈？”黄毛狰狞的脸在我眼前不断的放大，那咯吱作响的雪白门牙发出森人的光芒。

　　“老，老大，别激动，先别激动。”糟了，这半年的友好相触让我忘记了，黄毛其实是个不良少年的潜质，现在简直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了！我甚至推敲着，黄毛在这个万恶的走廊里，一手拧断我脆弱的小脖子的可能性。

　　“我X，那半场的球是我故意扔歪的，你敢说你看不出来？”黄毛疯癫一般地甩动着我的肩膀，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老大，我看出来了。。。可是于玫她可看不出来啊。”

　　“对啊。她根本看不出来。”于玫这名字一出口，黄毛痛苦地一松手，颓废地坐回垃圾桶旁边，“她怎么那么笨，居然看不出来，我是故意让刘椽的好不好！”

　　“你干什么要让刘椽呢？”我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这野生动物又激动起来，“你一开始去找他PK不就是为了赢么？”

　　“你不懂。”黄毛棱角分明的脸在瞬间柔和了下来，犹如春天里百花绽放那般艳丽，看得我一痴，口水差点没托筐而出。可下一秒，黄毛的眉毛一跳，竖瞳紧缩，又化身为贫苦年代，专门欺压老百姓的地主，“刘椽那小子篮球打得不错。我就不拿我的拿手把戏半场球去和他比了。”

　　“你的拿手把戏是半场球？”我有些呆滞地看了他一眼，打了这么久的篮球，可还真没听说过有人专练半场球的。

　　“对啊。”黄毛的嘴斜斜地向上弯着，“不信？我打给你看。”

　　虽然想拒绝，说‘不’，可是看在黄毛那么激昂的表情，我实在狠不下心，只得哆哆嗦嗦地跟在黄毛身后，一路小跑地重游旧地--篮球场。黄毛站在半场线上，神色高傲地比了比篮筐，“你待会可看清楚了。”

　　我小鸡啄米地点着头，象征性地挥了挥双臂，“林初林初，耶！”
　　黄毛斜齿一笑，眼睛微眯，手托起了篮球，酝酿了足有半分钟左右，终于将篮球抛了出去。
　　本来不抱任何期望的我平静地看着篮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直直地落入了篮筐里。。。甚至连球筐都没擦！我那年轮还不到一岁的新眼镜，咔嚓，落地。

　　“怎么样？”黄毛甩着头发，就像是狮子狗一般，炯炯有神的大眼溢出得意的水光，像是小孩子对家长炫耀着自己考满分的成绩单一般，纯真的没有一丝杂质。我诺诺地抬起颤巍巍的手指，声音抖的厉害，“你，你再投一个，给，给我看看。”

　　黄毛欣然地一点头，拍着篮球，又是酝酿了半天，将篮球抛了出去。篮球在篮框上晃悠了半天，最后还是乖乖的入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后一缕夕阳斜下，我的眼前一片朦胧，却不是因为光线，而是因为弥漫起来的泪水。

　　“太帅了！！！！！”挥舞着校服，我像是刚从七院里爬墙出来的患者一般，嗷嗷怪叫着，直直地冲向黄毛，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哦，我看到了中国篮球的崛起，我看到了姚明第二代，我看到了那火烧般的夕阳从东边升起。。。半场球，居然能保证百发百中，这简直是YY小说里看得我麻木不仁的情节啊！没想到现在在我的眼前，黄毛居然真的把YY现实化了！作为一个铁杆的篮球粉丝，我能不激动吗？

　　“老大，你这水平，直接进军国家队吧！还留在学校干什么？诶呀，没想到半场球还真的被你练出来了。。。实在是人不可貌相！有什么诀窍吗？教教我教教我！”我现在看黄毛的眼神，和看挂在我床头的柯南画报一般，充满了崇拜之情，老大，你就是我那再生老大，以后我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经纪人这件事交给我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去去去！”黄毛一脸厌烦地推开我，开始摆起了大牌，“了解我的水平了吧？以后还敢不敢说我技不如人？！”

　　“不敢不敢！”我使劲地摇着头，身后甚至具现化出一条狐狸尾巴，继续献媚道，“老大，你收了我吧！”我紧紧地攥住黄毛的衣角，“老大，先给我签个名吧！”

　　“你疯了啊？松手松手！”黄毛把我紧握的拳头一根一根地掰开，对着我幽怨万分‘你发达了就忘了兄弟了’的表情，很是无奈，最后犹豫地说，“投半场球的确有一个秘诀。”

　　我眼睛一亮，竖起耳朵，眼中闪着星星，万分期待地看着他。“我就是靠着这个秘诀才能百发百中的。”黄毛单手拍着篮球，心不在焉地说，“想练此功，必先自宫。”

　　我本来闪着对未来无比憧憬的眼神，刹那间就暗了下来，脸更是比锅底还黑，“老大。。。这难度太大了，我根本没法自宫啊！”随后我恍然地打量了一阵黄毛，对他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阶层，心情澎湃地感叹道，“老大，你实在太强了，为了练出来这独门绝技，居然对自己下手这么狠！我实在是佩服佩服，自愧不如，对你的敬仰之心，那简直如黄河之水。。。”

　　“闭嘴！老子才没有自。。。！”黄毛的脸憋红了，小麦色的肌肤上晕着腼腆的红晕，“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还真信了！”他看怎么都糊弄不过我了，于是只好全盘托出，“其实吧，这秘诀就是，你要站在同一个位置上投球，投多了，就能把握住手腕应用的力气和角度。听起来简单吧？告诉你吧，为了这个，我可是练习了整个一假期。”

　　我对黄毛那伫立在夜幕中的高大身躯，肃然起敬，可在同时，又疑惑起来，“既然你都练成此等绝活，为什么打球时还输给我呢？”

　　黄毛脸一板，一扭身，托着篮球，帅气的三步上篮，明显是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使出了全身解术，将死缠烂打进行到底，最后才得到了答案。原来，他这一招的启动时间极长，平时耍帅时扔一个也就算了，可是到了真正比赛时，谁还会给他半分钟去酝酿一个半场球啊？但不管怎么说，能笨鸟先飞，苦练这么不实用的绝活的黄毛，还是值得我小小的膜拜一下的。难怪当时他没有在刘椽面前投出来半场球，原来他是感到良心不安了。。。本来他以为刘椽会投出来一个三不沾的，可没想到人家差一点就进球了。而他呢，苦练了一假期还要酝酿了半天的绝技，在刘椽货真价实的球技面前，的确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鉴于他这么人性化的举动，我不禁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老大，能在美女的诱惑面前丝毫不动摇，我佩服你！”
　　黄毛一脸忧郁地皱起眉，悠悠地吐了口气，“有个P用，于玫对我完全没好感啊。”
　　我心虚地用脚在地上画起了圈圈，“老大，其实，于玫她现在不喜欢狂野型的了。。。她比较喜欢有文化的青年，就像，就像刘椽那样的。”

　　“什么？！”黄毛大惊失色，随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老子还得包装一下才行啊。”

　　就您这架势，就是给五花大绑了，也不行啊！

　　“老大，我劝你，还是放弃于玫吧。”我犹豫了一会，最后很是诚恳地看着黄毛，“于玫虽然很漂亮，可是她不是你的那杯茶啊！”随后，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极其不协调的画面--

　　只见于玫穿着淑女裙，裙角飘飘，在破烂的楼道口里晾着衣服。黄毛打着赤膊，口里叼着五元一包的便宜烟，吐字不清地说着，“我X的，老婆，米缸又见底了，今天晚上咱吃什么啊！”于玫优雅地一摊手，“看来只好从隔壁刘椽家讨点饭了。老公，你什么时候才换工作啊？”黄毛羞涩一笑，“混□□，挺好，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我生生地打了个寒颤，正对上黄毛若有所思、带有探究的眼神。我被他鲜少的严肃表情给吓到了，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怎想到，黄毛开口问我的，居然是这样的一句话，“王小雨，你是不是暗恋我很久了？”

　　我呸！你这是血口喷人！

　　黄毛注视着我由红转黑又变紫的脸，理解万岁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激动啊，王小雨。虽然你长得不好看，又这么肥，可是我也没歧视过你啊。同桌了也快一年了，看在你每天跟在我身后跑来跑去，抄作业写笔记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地把你归为女朋友候选中吧。”他大手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以后继续努力哈。你再减下来十公斤，我就仔细考虑考虑和你在一起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说

　　飘走。。。。远目。。。逛街真是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