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记忆硬盘 ...
-
温暖得太真实，以至于对于我来说十分虚幻。
我感受到史蒂夫僵硬一瞬，源源不断产生的负面情绪有了一个明显的停滞，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感受不到我了。
金发的男人抬头四顾，目光茫然毫无焦点。
不止是他，所有的智慧生物都感受不到我了。
我行走在他们的维度，第一次漫无目的，像个幽灵。
自杀的人几乎在成几何数级倍增，我站在那些人身边，无能为力地细数：这一个满心绝望，以前的我或许是可以救下来的；这一个空洞而毫无牵挂，就算是之前的我，也只有很小的几率能救到；这一个充满决心和恐惧，已经完全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他们死掉之后不会来到我的维度里了。
人类根本没有什么转世，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我在每一个自杀者身边游荡，看着他们或存活或死亡，明明每一个都符合人类本能地盈满对死亡的恐惧。
我看着他们，在思考我。
神好像都该有存在的意义。
我可能是个守护神。
我所管辖的范围那么大，能插手的又那么少。
这个维度所有的智慧生物都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每一次我的出现都只是面对个人，绝大多数时候，我只会将即将压垮那个召唤了我的智慧生物的负面情绪清除——无论我是否真正的出现了。
可我又绝对不是个合格的守护神。
守护神不该有性别的，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女性守护神，但我一直一直一直，是一位女性。
也或许神根本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我只是存在了，像人类被孕育出来，本就没什么意义，既不是为了拯救世界也不是为了毁灭世界，那些人类后来在历史书上会被记载的、与存在的意义最相近的东西叫生平，是人类所选择的，而不是人类生来就被赋予的。
那是我无意识的选择了这样的道路吗？
我不记得了。
我幼年的记忆大多数被我封存，像是人类为了更舒适的体验把电脑上暂时不需要的文件转存到移动硬盘然后把电脑里的文件删除那样，我封存了我的童年时期。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那个童年几乎像是另外一个家伙。
我坐在一个深夜躺在海边的人类旁边翻看我的“移动硬盘”。
她想死，她的手机在放皇后乐队的《波西米亚狂想曲》，我知道这首长得出奇的曲子她只想听其中的一分钟。
她是我无论如何都拯救不了的那种人。
被设置单曲循环的手机在嘶吼出“Mama ooo I don\'t want to die ”的时候，她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这个维度。
而我也找到了我要找的那一份记忆。
很短，对于人类来说只有几秒钟。
那是一个生命形态还很初级的星球，那里土著部落的巫率领着部落的众人问我：“我的神，人生来就是为了死的吗？”
我的回答在另一片记忆里，我知道我一定会回答“是”，只是不知道后面的解释到底有多长。
但这一片记忆里，我拥有形象。
额生海浪，眉缀星辰，眼藏四季，每一根如石的发丝坠着林海和沙漠。
我想起来了，我曾是自然之神。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记忆硬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