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里的你》栖飖

24、往事不堪回首

　　“可能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家在很远的大山里面。那里有你们无法想象的贫穷和落后，是日复一日的绝望。”顾朗说道。
　　听了这话，萧涵的确感到很惊讶。顾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富养出来的男生，不管是阳光开朗的性格还是干净帅气的外型，都和贫穷、深山这两个词无关。
　　顾朗微微叹气，今日的他和从前阳光开朗的样子反差极大。
　　萧涵奇怪：“你说的故事和我在意的事情有关系吗？”并不想知道太多他的成长经历。
　　顾朗微微点头，“我想了很久要怎么跟你解释，最终还是决定从头说起吧。”
　　“那你说。”
　　“我父母是农民，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拼了命也只能勉强温饱，养活我们六姐弟和爷爷奶奶，更不用说供我们这些孩子读书了。对大人们来说，把我们养大成人，帮忙干农活或者出去打工分担家庭压力，才是最重要的。读书，是一种妄想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对读书有莫名的渴望和热爱。和其他兄弟姐妹不同，甚至和村里大部分孩子也不一样，我不怕辛苦不怕累，每天走漫长曲折的山路去破败的小学上课。通常我都是孤单一人，偶尔也有小伙伴一起。那时候我才七岁，就一个人爬山路过水路，我不怕困难，只怕没有书读。因为等上完小学，初中就要住宿了，那时候花费会更多，我父母肯定不会同意让我继续读的。我怀揣着担忧继续过了大半年这样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很多陌生人，个个穿着光鲜亮丽，和我们村里的人完全不一样。所有小孩都挤在不远处看，我却穿着破破烂烂的布鞋准备去上课，虽然很好奇，但我还是更想去上课。让我震惊的在后面，当我差不多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居然又看见了那一群陌生人。他们和我们学校的校长老师站在一起，对着破烂的学校指指点点。有一个叔叔看到我独自一人从山上过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城市里过来的企业家，要资助我们山区的教育，重建校园。这天天气不是很好，平时有十几个学生的校园只来了我一个。陌生叔叔们对我赞不绝口，老师也跟他们说我平时很热爱学习。那个瞪大眼睛的叔叔摸了摸我的头，眼里流露出赞赏和满意。后来，我就得到了这个叔叔的资助得以顺利读书。但是这个叔叔有他的要求。”顾朗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眉头紧皱。

　　“你没事吧？”萧涵给他递过去一杯白开水。
　　“谢谢你，我没事。”顾朗喝了两口水，情绪有所好转，便继续述说起来：“他的要求是我不能再留在村里，而是跟随他去城市读书。其实对我来说他的要求应该不能说是要求，而是福利才对。他给了我父母一笔钱，把我带走了。我父母没有不舍，反之很开心，靠一个小孩赚了十几万，是他们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值，太值了！”
　　“那你就相当于被卖给了他？”萧涵一针见血道。
　　顾朗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果然还是你，轻易看透事物本质。”
　　萧涵赧然。
　　“其实当时的我也没有太多不舍，毕竟留在这大山里是很难有明天的，况且我跟父母也没什么相处时间，感情不深。只是离开熟悉的亲人去往他乡，我内心还是忐忑的。现在想想，我其实很早熟吧，一个八岁的小孩，想事情就这么通透了。”
　　“的确。”萧涵表示赞同，想想她八岁的时候还在玩过家家呢，人家顾朗就在为命运和前途担忧了。
　　“我就这样跟着这个叔叔离开了我真正的家，当我坐在皮卡车上回望大山的时候，只看见了黑暗。内心庆幸自己就这样逃离了大山，摆脱了绝望的命运。叔叔把我带到了他的家里，把他的女儿介绍给我认识。我记得第一次见她，她坐在大花园的秋千上，打扮得很漂亮，像洋娃娃似的，但眼神冰冷，目光阴森，很像咒怨里的小女孩，那时候我还没看过咒怨，但也被吓了一跳。叔叔带着我走向她，她突然蹿起来抓花了我的脸，我被吓得哇哇哭，她却笑得很开怀，像是一朵春天里的花。这个女孩子，就是许雨菲。许叔叔，许雨菲的爸爸，一个单身父亲，他把我带到他的家里，做他女儿的玩伴。”
　　“哈？有些荒谬……”萧涵听完，感觉鸡皮疙瘩竖起来了。这种荒诞的情节是真实的吗？
　　“在知道被带走的原因之后，我也震惊、怀疑了很久。有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也常常深夜里被噩梦惊醒。但是我不得不接受现实，因为我已经别无选择。”顾朗说道。
　　“许雨菲爸爸为什么会选你做他女儿玩伴？你是男孩子，家境贫穷，好像没有哪一点适合做一个女孩子的玩伴吧？”萧涵表示质疑。
　　“开始我也不懂，但在和许雨菲的相处过程中我渐渐明白了。她患有严重的精神障碍，狂躁症发作时会打人骂人，癔症发作时还会自虐。我亲眼目睹她发病的情况，不到十岁的女孩子，发起狂来要好几个人才能拦住。那时候我才明白，好像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个玩伴了。因为没有退路可以逃，还有对前程的热切渴望，所以只能选择忍受。许雨菲，正需要这样一个离不开她的人。”
　　“可是她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挺正常的……”这话一出，萧涵就住嘴了。许雨菲的疯狂，她早有领教不是吗？
　　“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许叔叔集结国内外医学专家帮助许雨菲治疗精神疾病，还是有很大用处的。长大以后，她几乎很少犯病了。偶尔发作的时候，我一个人就能安抚好她。”
　　“那你怎么不管好她，让她出来咬人了呢？”萧涵冷冷道。
　　顾朗深深看了她一眼，暗暗深呼吸才道：“涉及到你的问题上，她就不受控制。自从她发现我和你来往密切以后，她就慢慢开始失控了。逼我在教室里陪她演情侣戏，那些对白都是提前演练好的。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乖乖配合？因为我不配合的话她就闹自杀。她站在天台上逼我，你知道吗，我那时候真的想，要不让她跳下去算了，哈哈哈。”顾朗开始大笑，笑出了泪花。
　　萧涵沉默。
　　“她如愿以偿让你与我形同陌路了，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她还暗暗谋划要伤害你。如果不是那天我心情不好，跟她吵起来了。她说漏了嘴，你可能就被……我真的无法想象，我觉得是我害了你。我的愧疚和心疼快把我逼疯了，我不敢让你知道是我救了你，我想只有远离你才是最好的选择。”顾朗以手掩面，一脸痛苦。
　　“怪不得后来你见到我也像见到了陌生人一样。”萧涵恍然，“那为什么今天又跟我说这么多？”
　　“我也纠结了很多年，如果不是再次遇见你，我应该没有勇气跟你说这些。”顾朗深深地看着她。
　　“知道又怎样，也没办法用法律制裁她。不过听完你说的这些，我感觉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就是一个可怜虫罢了。”萧涵迎着他的视线，眼里只有坦然和淡定。
　　顾朗惊讶又难过：萧涵眼里，完全没有他了

　　“你说谁是可怜虫？？！”就在俩人都处于静默状态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萧涵耳边响起。
　　她抬起头，看见许雨菲那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那是她做噩梦的时候经常看见的脸，咒怨里的女鬼脸。别人眼里的美女级花，是她眼里的恐怖存在。
　　可现在，她感觉天赐的就会出现了，让她与过去和解的机会。
　　“说的就是你呀，许雨菲。”萧涵冷冷说道。
　　“你个贱人，又来我勾引我男朋友，还敢说我可怜？”许雨菲狰狞着脸，扬手向萧涵脸上挥去。
　　并没有听到意料中清脆的耳光声，许雨菲看着抓住自己手臂的女人，感到烦躁起来。还没等她挣脱开来，就感觉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脸颊上，火辣辣地疼。
　　“你，你竟敢打我？”许雨菲难以置信地说道。
　　“你先动手的。况且，打你就打你了，还要挑日子不成。”萧涵淡淡说道。
　　此时，他们这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餐厅其他人的注意。
　　顾朗看着隐隐要发狂的许雨菲，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不能让她脱离自己的控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看见抓着自己手的顾朗，许雨菲非但没有冷静下来，还感觉更烦躁了，“你放开我！”她大声叫道。
　　“我们回家吧，回家再说。”顾朗赶忙拉着许雨菲想要往外走。
　　“我不要！我今天就要好好收拾这个贱婊子不成。”许雨菲目光阴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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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