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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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这已经是今天上午白宇峰第三次PIA音了。或许是厌烦了重复之前的要求，白宇峰直接走进了录音房。带上耳机，向声控台前的白宇峰点头示意了下。墨冉很熟练地调整好了与白宇峰音色最匹配的设置。
“你知道吗？林夕。”白宇峰娓娓道来，“从前，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天使。一天，他无意间到降临凡间，却发现有个孩子在呼啸的北风中不停地哆嗦，快要死了。天使焦急地四处寻找可以为孩子取暖的东西，最后却无功而返。天使很难过，但是，偶然间的一回眸，却让他露出了笑容。”
白宇峰微笑着，“第二天，当太阳重新温暖大地的时候，那个孩子意外地发现自己穿上了如雪花般洁白的衣裳，摸上去就和鹅毛一样柔软。孩子高兴坏了，兴奋得又蹦又跳。天使坐在一旁，也笑了，虽然孩子没有看见他，也永远不会看见他。没有翅膀的天使再也无法飞回天堂，但是。。。”白宇峰轻叹了一口气，“冬季的白雪，春天的鲜花，夏日的荷叶，秋天的麦穗，都成了天使崭新的右翼。林夕，让我做你的右手吧，陪着你感受每一个晚霞晨曦，每一次四季更替。”
墨冉慢慢地推响背景音乐，整个录音房很安静，静得似乎有些哀伤，却很温馨。
龚麟怔怔地看着白宇峰，如果，自己真的是故事里的林夕，而他真的是张天逸，那么即使是没有了右手，也是幸福的吧。
“苏磊，我想要的是这种感觉，你明白了？”从录音房走出来的白宇峰，冷冷地望向坐在沙发椅上的苏磊。
“OK。老大，你说东我还能说西吗？”苏磊放下二郎腿，拍了拍裤管，悻悻地重新回到麦克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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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导演，你现在有时间吗？”龚麟羞涩地探头瞅了瞅白宇峰的办公室。
“恩。怎么了？”墨冉笑着问。
“我想说，那个，你不做CV的原因难道是。。。你不能自己PIA自己？”
看到龚麟惊惊颤颤畏畏缩缩地吐出这么句话，白宇峰脸部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然后放肆地大笑起来。
“额。。。”龚麟觉得自己似乎又做了什么很愚蠢的事，顶着一头的黑线打算离开。
“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聊吧。”白宇峰将西装甩上自己的左肩，跟上龚麟的脚步。
一个故事快要结束时，我们是不是还能记得它是怎么开始的？也许，它就是在不经意间就转调了，然后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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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冉一手翻阅着剧本，一手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林夕，怀揣着成为最好理发师的梦想只身一人来到了日本，却在举行全日本发型设计大赛的那个早晨，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右臂，一切只是为了搭救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好假，因为好傻，因为。。。墨冉喝着半凉的清咖，望着窗外黑压压的竹林。
客厅里，语音电话的红灯闪烁着。
“Steven,快把曲子给我，shit~你个小子，别以为你去了中国，老子就拿你没辙了！有种你就别回美国，要不你看我。。。（两分钟后）Steven...求你了，我的曲子，专辑十一月就要发行了，你答应我的主打歌呢？Steven~~~~~~~~~~~”
“咯。。。”
“？。。啊，Steven, 原来你在家啊，太好了~ 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曲子下周给你。”
“Steven呀，我们好久没说过话了，你最近怎样啊？和你的小白有何进展啊？”
“滴。。。。您好，对方已经挂断，重拨请按。。。”
Roger的表情风化在喇叭花似的笑容上。
“Roger,记者们都到齐了，你是不是。。。？”
“好啦好啦，这就去！”Roger甩门离开。
留下新来的助理一个人面对豪华总统套房，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大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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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在黑白相间的平面上舞蹈，音符在现实与意识间游历。虽然，墨冉觉得，那个名叫林夕的人，傻得可以，他也不喜欢什么所谓天使的右手的童话。但是，有人喜欢，就有市场。。。何况，当那句“让我做你的右手吧”从那个男人口中说出时，自己的确有那么一丝，期待吧。
墨冉趴在钢琴上睡着了，地上散落着画着各种奇怪符号的五线谱，只有一段字，可以勉强分辨出来。
“Angel's Wing
by Steven Mil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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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苏磊，别再让我重复，这里应该。。。”
“啪。。。”苏磊将手中的稿子重重地打在了录音棚的玻璃上，怒视着另一头的白宇峰。
白宇峰也没有让步的意思，冷冷地抛出两个字：
“重来！”
“妈的，老子受够你了！”苏磊将剧本狠狠地甩向地上。冲出录音棚。“白宇峰，你他妈的看老子不顺眼就直说，有必要这样绕着弯子折腾人吗？”
“我只是实事求是。”白宇峰的口吻同样强硬。
“你是不是想自己上啊？”
“你说什么！”白宇峰从座位上站起来。
“呵~果然~”苏磊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早看上人家了？我呸~想上你就。。”
苏磊的话被白宇峰的重拳硬生生地吃疼在口中。
“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竟然打我，你个混蛋！”
幸亏向昱和陈若华两人反应够快，及时一人一个，将两人分得老远，要不这会儿一定是火星撞地球，两败俱伤。
“白宇峰，你听着，别以为你个破导演，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你说啊？”
苏磊欲言又止，挣脱了陈若华的双臂，朝门外走去。陈若华看了一眼向昱，后者点了一下头，陈若华便向门外跑去。向昱见墨冉情绪平稳下来，便松开了手。声控台前的墨冉微低着头，因为镜片反射光的关系，向昱看不清他的眼神。独自留在录音棚里的龚麟，不知道是因为隔着一层玻璃的关系，还是由于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竟有一丝恍惚和不真切的感觉。
这一刻，四个大男人共处的屋子显得格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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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华在露台的一角找到了苏磊，他嘴里叼着烟，显然已经冷静下来。
感觉到背后有人，苏磊将烟头扔了，用脚尖掐灭。
明白了陈若华在等自己开口，苏磊无奈地笑了笑，扬起头，“抱歉。”
即使苏磊面朝陈若华的左脸此刻红肿得厉害，他混血儿的侧脸依旧散发着成年男子特有的魅力。
“你打算怎样？”苏磊与自己即将擦身而过时，陈若华听到自己问。
“还能怎样？”苏磊低笑了声，“滚呗。”
从露台一路下来的台阶，苏磊一直在想，自己究竟哪里不如那个混蛋了，论相貌和身材，身为职业模特的他自然无可挑剔，论年龄，他也比白宇峰更年长些，论财力，他也不见得比那混球逊色。然而，墨冉的选择却始终是白宇峰，不是他。苏磊承认，他或许没有演好角色，那是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对那个孩子说爱。没错，当他注意到白宇峰看龚麟的眼神时，他就无法对龚麟产生好感了。这个P孩究竟有什么地方比墨冉出色，自己最珍视的墨冉从未得到过白宇峰这样的关注，而这个孩子一出现就可以获得他心上人最渴望的东西。每每想到这点，苏磊就处在抓狂的边缘。
当初，自己决定继续这份兼职，是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墨冉可以看到自己对他的诚意。然而，当所有的努力都无法获得墨冉的爱情时，苏磊惊奇地发现，自己仍然享受和他一起工作。透过玻璃窗，看着声控台上的他专注地美化自己的声音，每一句爱的告白，都仿佛不再是对着身旁的搭档，而是透过耳机，直接对他诉说。
终于走到了楼梯的尽头，苏磊回头，他所期待的人终究没有出现在他身后。苏磊一直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希望自己爱的人幸福的傻子，然而，此刻，他发觉自己其实。。。很傻。
远处，墨冉静静地倚在落地窗边，目送着某人的离去，然后，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重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