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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浓重的雾裹挟着寒冷的风,他看不清前面的路,空气中腐|败的气味却像是鬼魅一般如影随行钻进他的鼻腔。

      ——停下!快停下!

      他听见有一道声音这么说。于是他停下脚步,打量起四周的景色。浓雾散开了一些,不再是白茫茫一片,让他两眼一抹黑。韦德看着四周,凸起的塔尖,几根用浮雕的手法雕刻着故事的石柱,再往里延伸,是被黄金玉石镶嵌的宝座。韦德的理智告诉他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觉得这里本该是怎么样的。横在道路中间断裂的石柱,堆积在一旁的木料,就连脚下的道路也已经被杂草占满了整个属于人行道的地方。他抬头往远处看去,灰白的宫殿隐匿在雾中。

      韦德心底那真莫名的心悸又上来了,他越是往前走,这种感觉就越严重。直至他看到宫殿的门,心脏已经疼得让他有些受不了了。

      但他却有必须要忍着这样的疼痛走近的原因——这个梦,他已经连续作了半个月了。从一开始的被浓雾包围,到后面闻到腐臭的气息,这个梦的场景已经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好几个星期,而他也发现,只有他心里想要继续往前走,这个梦才会推进下去。不然的话,这个梦就只能停在这里,韦德就只能一晚又一晚地闻着比现实中垃圾场还令人作呕的臭气醒来。

      还没走多久,宫殿的阴影就已经将他笼罩,原本就不甚明亮的天空这下终于阴沉下来。韦德抬头看,宫殿的外墙已经被郁郁葱葱的植物所遮盖,只有在一些突出的地方才能看到从前雕刻的图案。

      他突然又不是那么想打开那扇门了,就好像是知道那扇门之后有什么样的东西在等着他似的。但此刻,他的手却像是不受他的控制一样,径直按上了那扇门。韦德认为他绝无可能推开那扇石门,但在他的手碰到门的一瞬间,那扇门就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样,应声而开。韦德还没有来得及仔细一看,就被耳边的一阵“惊雷”炸响。

      韦德猛地睁开眼睛,一手划掉了闹钟。

      他并不经常做梦,像这样十天半个月作同样一个梦的更是没有。他在心里盘算着是否要前往小镇上女巫的房子去做客,小镇上的居民总说她的解梦非常准。

      窗外响起呼呼的声音,韦德望窗外看去,只见对面的屋顶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雪,风从他在窗户留出的一条缝里吹过来,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韦德赤脚走过去将窗子关上,抬眼看到街道上有站满了很多人。有人开着卡车回到了自己的房子,房子里的老人和小孩都出门迎接,从卡车上下来了几个男人女人,他看着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卡车后面的松树搬下来。

      韦德恍然想起,圣诞节快要到了。

      韦德心中闪过一个“要不他也去后面的树林里弄一棵树回来”的想法,说干就干,他戴上围巾和帽子走下楼。他还没走到客厅,外面传来就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韦德打开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颗重型炮|弹。

      韦德一下子被扑到了地板上,然后就被湿漉漉的什么东西糊了一脸——是阿拉斯加犬湿漉漉的舌头。

      韦德用力推开身上那只高兴疯了的阿拉斯加,不出意外地在狗子的皮毛上摸了一手的雪水。韦德心想,这狗一定是看见下了一夜的雪,又出去跳雪了。

      阿拉斯加被推开了之后依旧锲而不舍地往韦德面前凑,就在这狗打算第二十次把它的大脑袋塞进韦德怀里的时候,它突然停下来,望向花园铁门处的方向。

      于是韦德也跟着抬眼看过去。

      一位穿着驼色大衣围着黑色围巾,有着金黄色卷发的的青年女性站在他的门口,一边搓着手一边局促地往他这一边望。韦德努力辨认了一下,那是他的邻居艾玛。现在虽然雪停了,但外面的风依旧很大,他一把推开了阿拉斯加犬,站起身走出去给邻居开门。

      韦德的花园里没有什么漂亮的植物,尤其是在冬天十一月,夏季种下的蔬菜水果,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被雪覆盖之后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快请进,”韦德打开外面的铁栅栏,把正在跺脚取暖的邻居请进了家门,阿拉斯加犬围着她嗅了嗅,然后自顾自地回到了花园里的狗窝。

      “谢谢,”艾玛把她身上那件大衣挂在置物架上,自来熟地冲着在厨房里忙碌的韦德喊:“请给我一杯咖啡!”说罢就坐在了沙发上。

      这其实是艾玛第二次来到他这位邻居的家里,他好奇地打量着韦德家中的一切,目光落到韦德的背影上,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时的情景。她第一次遇见韦德还是她刚刚搬来这个小镇的时候。尽管她是一个人住,但是需要搬的东西还是很多。那天她布置完搬家公司送过来的东西之后,又独自一人去家居城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结果车子在离小镇五公里的地方爆胎了,她打电话叫了拖车来把车子拖走,但还是纠结她买的那些东西要怎么运回来,就在这个时候,韦德出现了。

      那个时候艾玛站在路边,我这手里的手机惆怅地看着远方的天空,心想她自己刚搬过来,家人不在身边,朋友也暂时还没有,她可能真的要拖着一大袋子的东□□自走五公里的路了。这时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停在她的面前,片刻后车窗被摇下,司机探出头问她“你好,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艾玛一五一十地把她的困境说出,越野车上的司机听完艾玛的遭遇,对她笑了笑说:“正好我也要回银花镇,不如等拖车来了之后我帮你把东西都带回去吧。”他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下车来帮艾玛搬东西。

      艾玛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位愿意帮助她的好心人。他身形修长,有着半长的灰色头发,在脑后扎起一个小揪揪,额前的碎发随意散落。他的五官和这个地区的人相比并没有那么深邃,但同样有高纬度地区人种有的一切,五官看上去总是立体的,却不像其他人那么凌厉。尤其是配上他那双眼睛,那双灰色的,称得上是迷离的眼睛。当他注视你的时候,你似乎是被全世界的善意包裹。他的眼中似乎总是有一层雾气漂浮在上,像是北方的森林上的雾永不散去。

      也许是因为近视的原因?不过还是挺帅的。艾玛打量着他,想到、

      “我以前并没有见过你,”在艾玛打量韦德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她,“你是新搬过来的住户吗?”

      “是的,”艾玛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第一天车子就出了毛病。”她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心想着不知道这个帅哥是住哪里。“我住青棘街十号,”她试探着说,“等一下你把车子开到青棘街街口就好了,剩下的我自己可以搬回去。”

      “不用,”艾玛听见司机说:“那我们还真是有够巧的,我这几天才听说我会有一个对门新邻居,没想到就是你啊。”

      这下轮到艾玛震惊了,漫漫公路上竟然还能得到对门邻居的帮助,可真是神明保佑啊。

      艾玛和韦德把车子上的东西一起放到了韦德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上,又过了一段时间,远处传来了拖车鸣笛的声音。

      艾玛告诉韦德,她是一个人来到这个小镇上住的,因为之前和父母吵架,她一气之下就独自跑到了这个地方来生活,等他哪天气消了再打算考虑回去的事情。

      “艾玛——”韦德伸手在艾玛面前挥了挥,看见艾玛回神了,“你的咖啡,那里有有姜饼人,”他指了指茶几上的零食袋。

      “噢、噢,”艾玛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是她喜欢的咖啡味道。“艾弗先生你的手艺可真好!”艾玛真心实意地表达了这份赞美。

      “谢谢,”韦德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又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把杯子放下,像是想起正事一样,对他说:“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森林里带两棵树回来吗?”

      想到这个圣诞快要来了,想要一棵树来装饰其实也听正常的一个愿望,韦德看着眼前这个刚离开父母独自生活的女孩,心想一人一棵圣诞树也是可以的,正好今天是星期六,他也想去砍一棵树回来。

      “正好我也想去砍一棵树回来,不如我们一起去吧。”韦德建议道。

      艾玛兴高采烈地高兴了一阵,然后环顾四周,“哇,韦德你把我送你的东西放在了这里呀。”看见韦德点了点头,“用了这个之后家里空气也没有那么干燥了,谢谢你啊,我第一次感觉科技产品有那么好。”

      “你喜欢就好,”艾玛对韦德的言论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第一次知道韦德是来自一个阿米什家庭的时候也很震惊——没想到还有人能够拒绝现代科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据韦德说,他还是想要试着融入现代科技生活的,所以搬离了阿米什社区,尽管现在还是有很多东西不知道不了解,但韦德还是很乐意尝试的。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韦德看这墙上的中,现在是早上八点半,他有着充足的时间可以在晚上之前赶回来。

      “等下我们就走吧,”艾玛说,“那我先去准备一些路上吃的东西,你也可以看看需要带什么。”

      艾玛离开了他家,之前在门外恹恹的狗子这时候又守在了门口,看见艾玛开门又冲进了房子里和韦德玩闹。韦德心想,这只阿拉斯加犬精力这么充沛,不如也把它带出去溜溜,于是在房间里找出狗绳,给大狗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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