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浅草观音》清都先生

2、六眼、咒灵、许愿机

　　五条悟藏在墨镜下的蓝眼睛又露出来了一些。
　　他散漫地翘起嘴角，回道：“那你误会了什么吗？抱歉抱歉，我只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那月看着他抬起手，两只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眼睛。”

　　狂妄至极。

　　她大概了解这个白毛小子到底是什么性格了。
　　这么一想，原本还有些气也散得差不多了——如果太较真的话，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估计她会被气出乳腺增生。
　　不太划算。

　　那月眨了眨眼，反问他：“你这么挑衅我，就不怕我突然对你使用眼睛吗？”
　　话音还未落，五条悟就露出了一个“你在说什么？”的奇怪表情。
　　“你对我用眼睛？”他指了指自己，突然笑了起来，仿佛她说什么笑话，“你打不过我。”
　　那月感觉到墨镜后的那双眼睛转向了她袖口的血迹，果不其然，下一秒，五条悟的笑容扩大了。
　　“——二级诅咒的血，你用了眼睛才足以秒杀它——这种水平，嗯，你打不过我，娑罗那月。”

　　他的语气十分轻佻，又十分笃定。也正因为这笃定，那月越发确定这个白毛小子是在挑衅她。
　　——至少，如果这是他平时说话的方式的话，他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为别人杀不掉他。
　　那月努力抑制住拔刀的冲动，微笑着，说道：“要验证一下你的结论吗，五条悟？”
　　“现在吗？也不是不可以——”

　　“不可以。”
　　夏油杰打断了他。
　　“这里不方便布下帐，稍微收敛一些吧，你们两个。”
　　那月旋即扭头去看他——只见一只咒灵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正围着他的双肩盘踞，丝毫没有任何与刚才那番阻止言论相符的地方。
　　夏油杰注意到了那月停在咒灵上的目光，他笑了笑，说：“不如我们都介绍一下自己的术式吧。”黑色的双眼对上了那月，“抱歉，娑罗君，我没有六眼，所以对你们的对话有些难以理解。”

　　咒灵血红的眼球正不停地转动着，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阵悄无声息的毛骨悚然。
　　“不可以”、“稍微收敛一些”、“介绍一下”。
　　那月还以为在这两个人中夏油杰会是相对“正常”一点的那一个。
　　口头上劝阻、实际上却召唤出了咒灵，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和五条悟——
　　正常人果然做不了咒术师。

　　要打一架吗？
　　她放在伞柄上的手蠢蠢欲动。
　　而五条悟则向下拉了一下墨镜，那对蓝得诡谲的双眼就这样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他的目光在那月和夏油杰之间动了动，很快，一个嚣张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噢？你也要参与进来吗，夏油君？虽然你的术式也很有趣，但和这位young lady一样，你打不过我哦。”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道，眼中却锋芒毕露，有种难言的冷酷，“不过这样正好——我也很想知道接下来要相处四年的同学会不会也是平庸的废物啊。”

　　刹那间，夏油杰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盘踞在他肩上的咒灵也蓦地弓起了背脊，对着五条悟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姿态，一股清晰的杀气随之直冲到两人面前。
　　那月倒是意外地没什么感觉。
　　她在想，五条悟“六眼加无下限术式”的天赋搭配让他理论上来说可以成为“人类最强”——但据她的直觉给她的反馈，他目前还算不上“人类最强”。
　　……那就是说可以打一顿吗？
　　她对着五条悟，红色倒映在那片蓝中，恍惚有种自己已经开启了术式的错觉。但下一秒，她忍不住也回敬似的冲他露齿一笑。

　　五条悟意外地眨了眨眼。这个他倒是没有料到。
　　然而他错愕还不到片刻，一只大手便直接从空中猛然按在了他的头上——
　　以及夏油杰的头上。

　　原本走在三人前方的夜蛾正道不知何时落在了他们后面。
　　“你们三个！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他呵斥道，“尤其是你们两个臭小子！犯蠢也要有些限度！”
　　五条悟和夏油杰脸上的神情呆滞在了头被按下的那一瞬间。
　　太蠢了。那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感觉就像是装逼技能条被大boss突然打断了一样，男高中生魔法师陷入了沉默的debuff中。
　　夜蛾正道飞快地瞪向她：“你也是，那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任务用了眼睛，想要被警告吗？”他提高了声音，“你们三个，来高专是为了和同学打架的吗？全部不合格！这样的话就不要坐车了，都给我走路回高专吧！”

　　“这里是新宿啊，老师，离高专很远的！”
　　五条悟马上抗议道，白毛挣扎着想要从魔爪中逃脱，墨镜也因他的动作而快要滑落下去，“知道了知道了！我回高专再和他们两个比试一下，快放开我！”
　　夏油杰瞟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动作，只是说：“‘打架’可不是我提出来的，如果要走路回去，应该让五条君一个人承担责任吧。”
　　“对啊，正道老师！明明只有五条悟君一个人在挑衅，为什么我和夏油君也要被他连累啊？”那月赶紧附和道，目光却一直和五条悟对视着，笑意如挑衅般地若隐若现，“而且我才祓除了一只二级诅咒，很累的呀！”
　　五条悟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她笑得更开心了。

　　——你们是幼稚园生吗？！
　　五条悟就算了，娑罗那月之前不是还算乖巧的吗？
　　夜蛾正道强忍住揍他们一顿的冲动，冷着脸，撒开了手。
　　他无视了理着头发的白发少年不满的眼神，说道：“你也回应了五条的挑衅，那月。按照你的逻辑，只有夏油有资格跟我一起坐车，你和五条一起走路回高专吧。我看你们还都挺有精神的，对你们来说应该没问题。”

　　？
　　那月和五条悟的视线交错了片刻，旋即又都飞快移开了。
　　夜蛾正道看起来是认真的——如果她和这个白毛小子一起走路回去的话，他们肯定会在半路打起来的。
　　这时，五条悟又瞥了她一眼，双手抱胸，说：“我倒是没有问题。不过因为你打不过我，半路可能会被我拎回去，娑罗那月君。”他森白的牙齿在阴暗的雨天依旧亮眼，“完——全不保证舒适度哦，可以吗？”

　　……好想现在就打他啊！
　　半路会被拎回去的也可能是你好吗？！
　　那月的嘴唇微张，正想反驳回去，但夜蛾正道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串铃声也同时从他的上衣口袋里传了出来，就这样截住了她的话。
　　被问题儿童闹得头疼不已的班主任获救般的打开了手机翻盖，几乎在同时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夜蛾。”
　　三人的脚步也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目光统统停在他的身上。
　　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急促，因此只要听觉敏锐一些就能捕捉到只言片语。
　　——“诅咒”。
　　那月听到了这个单词。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的神色同她一样，都瞬间变得凛然起来。
　　“具体位置是在哪里？”夜蛾正道的眉头皱得也越来越深。他抬起眼来，往东南方向看去，但新宿的高楼鳞次栉比，早已将天际线抹得一干二净，根本探察不到什么。
　　电话那头又回答了一段话。
　　夜蛾正道“嗯”了一声，答道：“我了解了，它就交给我们吧。”
　　说着，他扫视了一圈眼前的三个学生，神情竟忽然放松了一丝。
　　“我们会注意的，待会见，松下。”

　　那月盯着他，心中有种加班的预感。
　　只听到“啪”的一声，夜蛾正道合上了手机，极其严肃地望着他们三人，说道：“现在，有一个特级诅咒出现在了目黑区北部的一个废弃公寓楼里，你们可以祓除它吗？”
　　——果然，加班！
　　“当然啦。”五条悟轻松地答道，顺便扫了一眼那月，“老师，我们要走着过去吗？”
　　夏油杰也微微笑着，说：“打车是目前最快的方式——老师，出租车费用可以报销的吧？”
　　夜蛾正道点头。
　　“这个任务我们有酬劳可以拿吗？”那月比较关心钱的问题，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这能算加班吧？可以拿加班费吗？”
　　“一切等你们祓除掉它再说吧。”
　　终于感觉事情走上了正轨的高专一年级班主任用一句话结束了提问环节。
　　他颇为警惕地分别盯了盯眼前的三个学生，警告道：“我不会参与这次的任务，所以无论你们如何自视过高，都必须给我慎重对待这次的特级诅咒，不要连高专都没有踏入一步就死在东京的一角。
　　“尤其，这是一次团队任务，给我放下你们的自尊！不要连累对方、或是相互连累，明白了吗？”

　　“明白。”
　　三道截然不同的声线同时响起。
　　说完，夏油杰走到了那月的身旁，浓黑色的双眼探究般地对上那双诡丽的红瞳，声音放低：“既然我们要一起合作祓除诅咒，可以告诉我你的术式吗，娑罗君？”他顿了顿，“我的术式是‘咒灵操术’，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操纵咒灵为我所用的术式。”
　　那月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在看到缠着他的那个咒灵时，她大概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术式会是与驭使咒灵相关的类型。
　　那个时候他这么明晃晃地放出咒灵，估计也是获得她信任的一种方式。
　　“关于我的术式，刚才夏油君也听到五条悟君提到了很多次‘眼睛’了吧。”
　　她专注地望着他，却望不见那两片深奥的黑的尽头。
　　“我的术式跟因果律有关，我可以操纵我看到的结果——用我的眼睛。”
　　“类似‘许愿机’嘛，所以说你的眼睛很有趣。”轻佻的少年声响起，生生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中。他看了那月一眼，一边的嘴角轻轻翘起，无视她的不满，继续说道，“嗯，现在这里有有着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我、能够操纵咒灵的夏油、以及身为‘许愿机’的你，看来那个特级诅咒会死得很惨嘛。”
　　五条悟又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齿，笑得十分灿烂。
　　他举起了一只握拳的手，声音一下子变大：“好——那我们解决掉它之后就去吃冰淇淋吧！”

　　夜蛾正道看向了他，冷着脸驳回了他的话：“如果你们能活着完成任务的话，我们会直接回高专。”
　　五条悟的笑容突然消失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