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宣] FROM 老兔子》斯年方知

4、煮雪（4）

　　都说对一个人的厨艺最好的赞赏就是把食物全吃光，吴宣仪风卷残云的把菜统统扫光，摊在椅子上。

　　“我的天，好饱啊。”吴宣仪拍着肚子感叹。

　　孟美岐又露出了痴汉的微笑，宣仪真好看呐，她盯着吴宣仪痴痴地想。

　　“诶？天色怎么突然这么暗了？“吴宣仪回过神来才发现室内的光线已经变得很暗，站起来开了一圈顶灯。

　　孟美岐扒开窗帘看了眼窗外。“好像是要下暴风雪了。“

　　“暴风雪？“吴宣仪转头。” 库雅雷克经常下暴风雪吗？“

　　“嗯，最近还挺经常下的。“

　　正说着呢，突然，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只北极熊走进来，把一个白云logo的蓝色信封放在桌上，招招手就走了。

　　吴宣仪打开那个信封，往锅里倒了些山泉水，把雪信倒进去。

　　一个清晰的磁性女声。“今天中午至明天白天，库雅雷克北部将出现暴风雪，届时哈特街，瓦德街，梅抔大道将封路，请各位居民不要出门。”

　　“又封路了，真是，这个月天气太不好了。”孟美岐摇头。

　　“那你是不是回不去了？”

　　“明明是同一条街，走两步就到了，但封路是真的回不去了。”孟美岐看向窗外，雪已经开始下了。风卷着雪花在空中打着旋，白茫茫一片雪帘子。

　　Biki猛拍前掌，真是天助本汪呀！这样主人就得在宣仪家一直待到雪停了。

　　“封路了，那看来今天没什么生意了。“吴宣仪把门上”营业中“的招牌反过来。

　　“不开张那咱们做些什么呢？“孟美岐问她。

　　“嗯…对了！你教我做煮雪用的酒水好不好？我昨天逛街的时候买了一些水果和香精，应该可以做酒水。”

　　“你说底料啊？”孟美岐开口，酒水就陡然降了档次。“行啊，我看看你买的能不能做。”

　　吴宣仪兴冲冲的从里屋捧了一堆香精出来，又从冰箱里拿了些水果。

　　孟美岐仔细的看每个香精的标签，开始做分类。

　　吴宣仪站在孟美岐身后，视线被她金色的头发所吸引。从发梢一路往上看到发根，吴宣仪盯着孟美岐头顶的发漩，发漩周围新生的头发绒绒的样子，吴宣仪看得十分手痒。

　　孟美岐分好类，抬眼就看到吴宣仪图谋不轨的眼神，完全搞不清状况。

　　“怎么了？为啥这么看着我？”

　　“啊，啊没事。能做吗？“

　　“可以，我今天可以教你做柠檬味，玫瑰味和葡萄味的底料。“

　　“好，那咱们开始吧。“

　　孟美岐扎了个低马尾，开始在灶台前忙活。往灶里添了些炭火，室内更温暖起来。

　　柠檬的酒水最好做了。她把一整个柠檬切成薄片，整齐地在盘子里码了一圈。

　　吴宣仪玩心大起，捏起两片柠檬放在眼睛上。

　　“岐岐，看我的墨镜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孟美岐忙着量水的比例，没空看她。

　　对着她的翘臀猛拍一下，孟美岐吃了一吓，手上的水都要晃出来了。

　　“干啥打我？”岐岐委屈，岐岐要说。

　　“谁让你都不看我，惩罚你！”

　　孟美岐无奈的摇了摇头。“好，那我现在看你。”

　　孟美岐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像蝴蝶的翅，搅动德克萨斯的龙卷风，也旋乱了吴宣仪的心。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脸也悄悄的红起来。“没事啦，你继续做吧。”

　　孟美岐把量杯里的水烧到温的程度，然后倒进玻璃杯里，把柠檬一片一片放进去，然后在水上放两片薄荷叶，让它们在水里浮浮沉沉。

　　“做完了。”

　　“蛤？”

　　“对啊。柠檬底料是要让柠檬在水里泡一周的。”小孟一副哲学家的样子。“不是所有的底料都是猛火煮出来的，像这种就需要耐心和时间。美好的事物值得耐心地等待不是吗？等底料做好，等花开，等日出，等爱情到来，等时间把人间酿出美好的味道。”

　　“那岐岐在等爱情来吗？”

　　“嗯，我在等。”

　　接下来要做玫瑰酒水。

　　孟美岐往锅里倒了些冷水，然后把玫瑰花瓣洒进锅里。

　　吴宣仪看她变魔术似的往锅里点了一些红色香精，搅着搅着，锅里就出现了浅红色的漩涡。

　　“哇！好漂亮！“

　　“嘿嘿，其实做底料很简单的。只要等水烧开，把剩下的花瓣挤出汁液，滴进去就行。”

　　“感觉你好像个魔术师啊！”

　　“是嘛？”小孟的耳尖悄悄红了。

　　“那么孟魔术师能不能再为我做个魔术呢？”

　　吴宣仪靠过来，卷着孟美岐的发梢。

　　“你…你想看什么魔术？”舌头又不争气的打结了。

　　“想看你如何让我坠入爱河。”

　　“啊？”

　　“做不到吗？那就算了。”吴宣仪欲拒还迎的眼神呐，Biki这个局外汪看得直咂嘴，吴宣仪简直就是推拉高手。

　　“宣仪给机会，我当然会做到，给我点时间。”

　　吴宣仪笑起来，锅里所有的花瓣都榨出玫瑰的冷香。

　　葡萄底料的做法与葡萄酒的做法相差无几，吴宣仪帮孟美岐做着，很快就做了一坛。

　　还剩好多葡萄，吴宣仪拽了几个塞进嘴里。

　　“哇！这葡萄好甜！岐岐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

　　“那我喂你吧。”

　　吴宣仪用门牙咬住一颗葡萄，抬头看着孟美岐。

　　孟美岐看着紫色晶莹的葡萄和红色/诱人的吴宣仪的唇，悄悄咽了一下。

　　“你就准备这么喂我？”明知故问。

　　吴宣仪点头。

　　孟美岐用全力按住内心的狂喜，装作无可奈何的挑挑眉。

　　一点一点的靠近，房间里残存的玫瑰香精在细胞里作祟，擂响了心里的战鼓。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迷醉的口号，孟美岐的唇扣上了吴宣仪的唇瓣。

　　那颗葡萄在两个人的嘴间来回，爆出醉人的甜香果浆。

　　孟美岐忽然觉得这柔软的触感不知在哪里感受过，记忆缝隙里依稀的气息游出来，敲着太阳穴的青筋。这样的感受好熟悉啊，记忆里有一个碎片里也是这样嫣红的唇，略略的干燥，涩涩的触感，摩挲着自己的唇瓣，又香又软。

　　吴宣仪感受到她的走神，轻捏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

　　“啊…对不起，宣仪。”孟美岐不敢看她的眼睛。

　　“没事。”吴宣仪跟她分开，把嘴里残存破碎的葡萄果肉吐出来。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

　　“嘘。”吴宣仪用食指按住她的唇。“别告诉我。”

　　玫瑰的味道散了些，街角的树已经看不到绿色了。

　　天地像被泼了白油漆一样，白的无瑕而均匀。

　　吴宣仪有点无聊的敲着沙发的扶手。

　　“我们看电影吧？”

　　“好啊，你想看什么？”

　　吴宣仪一脸坏笑，笑得孟美岐瘆得慌。

　　果然，吴宣仪没憋什么好主意。“看鬼片？”

　　孟美岐一听鬼片两个字，汗毛都竖起来了。“宣…宣…宣仪啊，咱看点别的不好吗？”

　　吴宣仪才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自顾自的把光碟推进放映机里。“就看这个，哎呀，看嘛看嘛。”

　　孟美岐于是乎抓了个抱枕在怀里，艰难的点了点头。

　　Biki看着反着投影仪的光的吴宣仪和孟美岐，觉得她们现在的样子可以拍一部韩剧了，剧名就叫《胆大女吴宣仪和怂包孟美岐》。

　　孟美岐被接二连三蹦出来的僵尸鬼吓得丢了魂，像帕金森似的哆哆嗦嗦，腿上的毯子都拉到脸上了。反观吴宣仪，一脸悠闲的嘬着奶茶里的珍珠，在一个老鬼跳出来的时候都笑了。

　　“啊！”孟美岐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抱住吴宣仪的腰。

　　“瞧你怕的，你胆子怎么还那么小啊？”

　　孟美岐显然没听吴宣仪在说什么，自顾自唧唧咕咕的抱怨。

　　“都怪你，选的什么片子啊，吓死我了！”

　　吴宣仪摸着孟美岐埋在自己胸前的后脑勺。

　　投影在脸上的光亮亮暗暗，Biki有些看不懂吴宣仪的表情，怜惜，爱慕，惋惜，伤心，欣喜，太复杂了。

　　孟美岐就这么搂着吴宣仪勉勉强强看完那个电影，电影一结束就大叫着吴宣仪赶紧开灯。

　　吴宣仪打开灯，叉着腰看这个缩成一团的金毛岐。

　　“怂啊！”吴宣仪大声嘲笑她。

　　“正常人都怕，就你不怕。”

　　“好好好，我不正常，我饿了，给我做晚饭。”

　　“不要，厨房黑，我怕。”岐岐把怂的台词说的义正言辞。

　　“我陪你。”吴宣仪收了笑，把手伸过去握紧小年下汗涔涔的手心。

　　“我陪你，别怕。”

　　结果，孟美岐牵着吴宣仪，简单做了个汤面。

　　“哦呜，太淡了，一点味道都没有！”吴宣仪皱眉。

　　孟美岐赶紧起身给她拿盐。

　　“都怪你，害得我做饭都有失水准了。”

　　“瞧你怂的那个样子！”

　　“吃完饭早点洗洗睡吧。”小孟声音还是抖抖的。

　　“好呀。”

　　吴宣仪擦着微湿的发梢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就看见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孟美岐缩在床上，眼巴巴的眼神。

　　“宣仪，我帮你吹头发吧？”

　　吴宣仪没说什么，把吹风机找出来，在床沿上背着她坐下。

　　吹风机暖暖的风盖住了孟美岐手的温度，呼呼的电动的声音盖住了吴宣仪想说话的欲望。吴宣仪默默解开浴袍，露出吊带睡衣藏不住的蝴蝶骨。

　　孟美岐吹干她的发，把暖暖的手搭在她的蝴蝶骨上，在她耳边轻轻说。

　　“吹好了。”

　　吴宣仪转头，眼里泛了一点点的红色。

　　“怎么了？”孟美岐赶紧问。

　　“没什么，哈欠打多了，睡吧。”

　　吴宣仪一盏一盏的关了灯，孟美岐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又塌了。

　　“宣仪。”孟美岐悄悄挪过来。“我能，我能抱着你睡吗？”

　　吴宣仪没说话，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孟美岐。

　　孟美岐身上是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清爽中带一点水果的甜味。

　　吴宣仪吻了吻孟美岐的发顶。

　　雪停了，吴宣仪开了天窗的雨刮器，把玻璃上蒙着的雪都扫开。

　　今夜有几颗零散的星星，都聚在吴宣仪的天窗上。

　　“岐岐，你看，窗外有星星。“吴宣仪对着孟美岐轻轻的说。

　　孟美岐把头抬起来，看见天上的星星，兴奋起来。

　　她的眼神被星星照亮。

　　“哇！好漂亮啊！“

　　“岐岐，你知道吗？我曾经，也这样跟我的爱人一起，躺在草坪上这么看过星星。“吴宣仪的声音很轻。

　　“你的爱人？你有爱人啊。“孟美岐的声音明显的失落下去。

　　“对，我有，我很爱她，很爱很爱。“

　　“她在库雅雷克吗？“

　　“对，我来找她了。“吴宣仪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是高兴的吗？”孟美岐默默地把身体挪得远了些。是呀，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单身呢。

　　“我的爱人，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啊？”

　　“岐岐，你说，我怎么能让她想起我呢？”

　　“嗯，你多跟她讲讲你们之间的回忆，说不定她能想起来。”

　　“好。”

　　孟美岐落寞的翻了个身，打算就这么闭眼睡去。

　　“岐岐，你抱抱我好吗？今天我特别想要你抱着我。“

　　孟美岐抿了抿嘴，还是翻身抱住她。

　　当不了她的爱人，当一个能安慰她的人也好啊，哪怕只有一次。

　　今晚的星星，尤其的亮啊，吴宣仪默默地想着。

　　这一夜，吴宣仪睡的很踏实，这是她这一年以来最踏实的一夜，搂着孟美岐，搂着最温暖的存在，她睡得心安理得。

　　天已经大亮，吴宣仪被窗帘缝隙里漏出来的阳光照得勉强睁开眼。

　　哇！不得了！金毛岐的一对卡姿兰大眼睛直勾勾的在她眼前三厘米的地方，像六十瓦灯泡一样锃光瓦亮。

　　“吓死我了，你干什么呢？”吴宣仪的声音还没醒，含含糊糊的。

　　“看你啊。宣仪，我这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怎么了？床不舒服吗？”

　　“不是。我在想你昨晚跟我说的，你曾经的爱人。”

　　“哟，吃醋啦？”吴宣仪伸个懒腰又往被子里面缩。

　　“是，我吃醋。我想像她一样，能有机会爱你。”

　　吴宣仪彻底睁眼，看着孟美岐没说话。

　　孟美岐默默攥了被角，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宣告。

　　“我知道，你还爱着她，但是，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我想知道，很想，很想知道。能给我个机会吗？”

　　长久的沉默，像一个磅礴交响乐的八拍休止符，刚奏响过紧张激烈声响的孟美岐的心里，显然是刹不住车的仍在咚咚跳着。

　　“宣仪？”

　　“我的过去，我和她的过去，你真的想知道吗？”吴宣仪的声音踩了棉花，飘飘悠悠的，站在棉花云上的孟美岐觉得一脚踩下去可能就会垂直的下坠。

　　但她还是要踩。“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又是长久的无言，久到孟美岐的确信被一点点抽走，气球没了气，一点点瘪下去。

　　吴宣仪坐起来，伸手抱了她。

　　孟美岐把脸埋在吴宣仪肩上，啊哈！赌赢了！

　　下一秒吴宣仪的话瞬间让这个赌局翻盘。

　　“让我想想，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