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红了失忆的死对头》一梨春

11、第11章

　　祁今并未察觉人的异样。
　　只当人觉得药抹得足够了。

　　祁今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拿了纸巾擦拭手上沾染的药膏。

　　回家的途中。

　　顾允涅全程向着窗外。

　　一边把脑海里能想到的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一边努力放空自己。
　　直到快到家了，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今天的晚餐是祁今亲自下厨。

　　三菜一汤。

　　汤底清冽，炖得浓香骨烂的玉米排骨汤；两面金黄，油香扑鼻的煎鱼茄子；色香俱全的宫保鸡丁……

　　冲了冷水澡出来的顾允涅，闻到空气中的饭菜香，肚子应景地咕噜了一声。

　　然后抬头看见了围着天蓝色的围裙的人。
　　围裙正中，还印着一只叮当猫。

　　祁今把碗筷拿出来，侧眼看见傻站的顾允涅。
　　“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顾允涅舔了下唇，视线直直却是落在祁今的围裙上。

　　不同办公时，一身整洁一丝不苟的西服，褪去了工作模式的人，白色衬衫袖子折叠至手肘处，最上面的纽扣解开，领子微微松开，隐隐可见精致漂亮的锁骨。

　　围裙裹束着人的一碗窄腰。当人转身时，能顺着人纤薄脊背往下，看见箍在劲瘦腰上的两条系带成蝴蝶结的形状。

　　顾允涅盯得移不开眼。

　　这么可爱的围裙样式，一看就不是祁今会买的。

　　那会是谁买的？

　　想必一定是自己！

　　围裙能用来做什么？

　　围裙最适合的用法难道不是单穿吗！

　　顾允涅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光溜溜的人，眼眶瞬间刺激得一红。

　　祁今脱下了围裙，看着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人，抬眼。“怎么了？洗手了吗？”

　　顾允涅抹了把脸，龇牙笑：“没，这件围裙太适合你了。”

　　天蓝色，跟老婆白得能掐出水的肤色简直不要太搭配！

　　自己的眼光简直太好了！

　　祁今低头看了眼小叮当猫的围裙。

　　围裙？

　　祁今不喜脏乱，买围裙也是为了避免下厨和收拾房间的时候，衣服会被蹭脏而已。

　　一晚上。

　　不知因何高兴的顾允涅吃了三大碗饭，所有菜肴风卷残云，全部空盘。

　　对于这一点，祁今难得露出满意的笑。

　　晚餐结束，顾允涅甚至安安分分收拾好碗筷，然后老老实实在沙发上给自己铺盖好被子。

　　祁今还要去书房办公。

　　临走时，看见一眨不眨端正坐在沙发上目送他的人。

　　祁今：“……”

　　因为和顾允涅在家里约法三章。祁今在书房办公的时候，人不能进来。

　　但顾家顾允涅的东西还没有送过来。

　　这么让人干巴巴坐着，确实太可怜了点。

　　祁今找了几本书，又拿了闲置的电脑出来。

　　“想看其他书告诉我，看电影的话，在电脑里找。但不能看太晚，11点前必须睡觉。”

　　顾允涅乖乖点头。

　　祁今又看了人一眼，才进书房去。

　　顾家的东西还没送过来。这就说明顾允涅的手机书本……承载个人信息和记忆的东西，都不在身边。

　　不过听顾爷爷说过，顾允涅今年毕业了。课业应该是不会有影响。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重要的事情需处理。

　　进了书房的祁今带入了一下顾允涅的情况：对过往的记忆是空白的，谁人都不记得，过去现在都是白纸……

　　大概是很煎熬无助的过程。

　　以后……还是对人好一点吧。

　　*

　　本来由于顾允涅第一天到公司的情况，祁今并不打算再把人带来公司的。

　　但昨晚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祁今还是不放心把顾允涅一人留在家里。

　　祁今把人带来公司，但只允许人在自己的办公室待着。

　　顾允涅多少知道自己昨天闯祸惹祁今生气，但安分了几个时辰，又开始眼红进出和祁今交谈共事的人。

　　急于在老婆面前表现的人，又开始不安分晃悠着想帮忙。

　　祁今明白让人一直待在办公室也不现实。便允许了顾允涅自己找点事做，但不能影响到其他人。

　　王鹿鹿本来还可惜新人竟然只是助理。

　　但得知新人要帮忙。

　　现在正好要带vv赶行程，立马顺手用上。

　　嘿嘿，谁不爱跟帅哥一起工作呢？

　　顾允涅上车，正好对上一张金发卷毛的臭脸。

　　顾允涅：“……”

　　vv：“……”

　　两人分别扭开脸，心里不约而同呕声：晦气。

　　因为是答应了王鹿鹿在先，又急于想要得到老婆对其他人表扬的一句“做得好”。顾允涅忍了忍，最后还是没下车。

　　*

　　vv今天要录制的是八一访谈的节目。

　　八一访谈。

　　主持人名叫王八一。因为这个自带讨论热度名字，又因为剑走偏锋，喜欢针对艺人的一些隐私难处挖掘的主持风格。

　　八一访谈热度和骂声一直齐驱并驾。

　　该访谈是采取现场观众加直播的形式。

　　陶白就是在谢虹的引荐下，才有机会上的这个热门访谈。

　　离今天的开播还有半个小时。

　　此刻的化妆间。

　　陶白坐在镜子面前，脸色阴沉地滑动着手机。

　　一个高挑的青年推门进来，挑眉。“谁得罪你了，脸色这么难看？”

　　“谢哥。”陶白回头，看了眼人，“别提了，昨天进了一趟警局。行程都搞乱了不说，那些八卦杂志都不知道要编排得多难听。”

　　“警局？”谢虹抱臂倚靠在门边。“为什么？别说你想找混混去给咱们的老板一个教训，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陶白被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

　　他难道想闹进警局丢这个脸的吗？还不是咽不下这个气。

　　祁今把他开了。还先把他告上了法庭，而他那些小走狗，竟然也敢控诉自己曾经辱骂欺凌他们！

　　商业中断，一身负债不说，现在还要背负两个官司。

　　陶白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也怪那群人不中用，让他们跟踪祁今到家里给个教训，竟然到公司的停车场去围堵人。还被公司的人给揍进医院。

　　陶白：“要是我像谢哥背后有人就好了，官司有人帮忙打，工作也有人帮忙接应。哎，果然是不同人不同命啊。”

　　谢虹脸色不变，轻嘲一笑。“我倒是可以帮你找个好下家，不过得看你今天的访谈直播的表现。”

　　陶白眼色流露出几分怪异和不信任。“你真能帮我解决？”

　　“不止下家，官司也能。”谢虹弯弯唇笑，“不过，今天的嘉宾是咱们伶牙利齿的老朋友，想要扳下这一局，你可得使点劲了。”

　　陶白眼眸深沉，咬了下唇。
　　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般。“那当然了。”

　　工作人员过来喊陶白准备出场。

　　陶白拍了拍自己衣袖上不存在的灰，路过谢虹身边，自信一笑，“等我的好消息。”

　　伴随着role in myself的背景音乐。

　　一个坐在谈判桌前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男子戴着黑框眼镜，堆笑的脸因为肉多显出滑稽的模样。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来到八一访谈直播，我是大家的老领路人王八一……哈哈呵呵……”

　　一尘不变的开场白。

　　直播间涌入不少固定的老观众。

　　“今天做客八一访谈的嘉宾，当当当……让我们看看是谁！咱们人气偶像金毛小王子vv！”

　　随着炙热的bgm。

　　一身牛仔套装的人出现在舞台，独属少年人的青春活力铺面而来。

　　观众席一阵热烈呼声。

　　“嗨，大家好，我是vv。”

　　“欢迎vv，快入座。听说咱们vv上半年是风不顺水也不顺啊，c位王者出道，三个月不到TITU团体就解散了。听说还是策划选秀的主公司被吞并，一下子卷路了□□位数的资金跑路哈哈……像这种无良的公司现在还真不少啊……”

　　访谈大体的走向安排是会提前给大纲流程的。

　　vv眉头一挑，虽然早就知道今天的主题是探讨他那个没几个月就解散的偶像团体。但这并不妨碍，他看眼前这个油腻的大肚男依旧不顺眼。

　　“啊，是……毕竟人心搁肚皮，谁知道呢。”vv敷衍地回了一句。

　　弹幕上已经涌进了不少慕名而来的vv粉丝。

　　【哈哈出现了，vv擅长的爱答不理。】
　　【呜呜谁懂，我真懂很喜欢小TITU组合，我还没看够，怎么就解散了呢呜呜。】
　　【vvc位实至名归，真的太可爱了，强力推荐去看TITU的选秀，vv就是个洁癖的傲娇鬼哈哈。】

　　王八一继续：“听说现在跟公司解约的艺人也不少，昨天也有个可怜的小艺人控诉被无情弃牌……听说还是跟vv你同一家公司，来，让我们有请咱们可怜的投诉人陶白！”

　　bgm响起。

　　弹幕刷起一连串的【挖槽】，【王八要搞事啊】，【好刺激】……

　　vv的脸色立刻沉了。直接出声：
　　“王八-一主持，线上彩排的流程并没有这个人吧？”

　　【靠，vv好敢说。】
　　【王八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他不知道吗？】
　　【他念王八时还停顿欸。是在骂他吧hhh】

　　王八一推了推眼镜，笑容和蔼可掬。“这也是事出突然，咱们原定下来的嘉宾不能来了，陶白是临时来救场的。两位都是多年同事，想必一定有许多共同话题。”

　　在现场观众的呼声中。

　　面容苍白憔悴的陶白走了出来，笑容羞涩：“大家好，真不好意思，又见面了。”

　　“哎呀陶白，怎么一天不见，脸色差得这么多，这是生病了吗？”王八一佯装惊呼。

　　“有吗，脸色真多这么白吗？”陶白眨眨眼，然后叹了声气，“可能是……”

　　“粉拍多了。”vv冷冷出声。

　　陶白嘴边笑容凝固了一下，一句“没休息好”咽回肚子里。

　　现场和弹幕一片“哈哈哈哈哈”。

　　陶白只能尴尬跟着笑了几声。

　　王八一：“怎么办？看你这模样憔悴的，一副资本受虐的样子，王哥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官司打得还差不多吧？看看这访谈间，一个‘前任’，一个‘现任’，哈哈，陶白你可得给vv支几个招，以后解约好用上。”

　　vv已经直接将不高兴摆在了脸上。
　　若不是职业的素养。早就拉下脸走人了。

　　vv：“这倒不用，自己走路摔了还能怪地心引力，埃菲尔铁塔倒了都会怪别人袖手旁观不知道扶一下。自己什么水分，不知道可以找片海掂量掂量一下。”

　　【哈哈来了，毒舌vv。】

　　【笑死好会说，vv多说点。】

　　陶白换了个姿势，稍微面向vv。“vv哥没经历过这些……”

　　“别叫哥，我比你小。”

　　陶白接二连三被怼。心中气已有点不顺，言词也跟着犀利起来，“是啊，vv还小。自然不懂公司的曲折，你还没来公司前，我可是已经待了许多年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当年项鼎离开祁嘉传媒的原因，我会离开，也是因为知道一些不得了的事呢……”

　　项鼎，圈内公认的最年轻的影视歌三栖大神。

　　国内外大奖包揽无数。

　　即便现在已经半隐退圈外。

　　但名号一提出，仍旧能震撼圈内半壁。

　　果然弹幕已经出现了一些声音。

　　【勿cue我们项神！】
　　【我就说当年项鼎退圈是有原因的！】
　　【别乱说，我们项神才没退圈！】
　　【好烦，糊咖能不能不要老蹭我们鼎哥的热度？】

　　王八一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哦？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项鼎之前也是和你们同公司的，原来项鼎大神离开，里头还有隐情啊。”

　　陶白没想过这么快把大招放出来，都怪vv逼的，害他口不择言了。不过话说到这个地步也不可能收回去。

　　陶白垂下眼，一副难言的样子：“这种事随便说不得。只不过我所知道的项鼎前辈离开，和我以及谢虹还有其他同事离开，似乎都又同样的原因……”陶白话说一半，像是感到为难一样，迟疑顿了半会，才咬咬唇。“其实老板，他每天半夜都会找我们去他的办公室……”

　　陶白欲言又止。

　　现场观众倒吸声一片。

　　弹幕已经刷起了一片。

　　【挖槽！潜规则！】
　　【好恶心，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xsr都去死啊啊啊！】
　　【项鼎大神也被潜规则了吗？我怎么不信……】
　　【呜呜怜爱了，小白花好惨……】

　　陶白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而是深呼一口气，“其实，口说无凭，我这次上节目，是带了证人的。他能证明我的前老板，曾经多次在晚上召见我去他的办公室。”

　　vv脸黑得厉害，连粗口都爆了出来：“你他妈在胡说什么？！”

　　王八一极为兴奋，甚至难得从桌前的转椅上站了起来，“安静！安静！观众朋友们，让我们请出陶白的证人！”

　　侯场间。

　　顾允涅帮忙把王鹿鹿要求的艺人等会要用的妆造箱子搬进来。

　　正要离开。

　　看见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子一边在深呼吸一边在发抖。

　　“不，不行……我憋不住了。”男子转身，不知在同自己说，还是在同旁边的顾允涅讲话，“我，我先去个厕所。”

　　保安快速跑开。

　　恰好候场的帘子就拉开了。

　　工作人员进来，看着只剩一人的候场间，喊住要离开的顾允涅：“喂，那个高个子的，该你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