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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反水 ...

  •   镇西将军将李邵与柔儿领到了一处靠近京郊的破旧小院中。

      一位衣着破旧的中年女人搂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被几个提着刀的镇西将军亲信围在院中瑟瑟发抖。

      镇西将军走进院门,皱了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老人家可是最讨厌欺辱妇孺了。

      一位亲信走上前来小声汇报“回将军,我们本与她说好在此处等您带人过来相认。她却借口内急带着孩子想从后院逃跑,被我们截住后仍然不愿留下,我们只好将他们母子围住。”

      镇西将军一摆手“收刀。”几位亲信瞬间收刀,腰杆笔挺地站立在原地。

      镇西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侧过身,说道“你们单独说说话吧。”

      柔儿从镇西将军身后朝着那对母子走过去,中年女人抱着孩子的手愈加缩紧,看都不敢看柔儿一眼。

      柔儿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摸了摸孩子的头安抚一二。中年女人却立即伸手一把拍掉了她的手大声警告道“别碰他。”

      柔儿被拍得发愣,抬手望向女人那愤怒到变形的脸,轻声喊道“舅娘,你可认得我。”

      那女人似是仔细看了柔儿一眼,面色缓和了一瞬,立刻又恢复了愤怒的神色喊道“什么舅娘,我没有外甥女。你们找错人了。”随即就转过了头,没再看她。

      柔儿回头看向镇西将军,镇西将军朝她摇了摇头。

      只见柔儿转过身,直接掀开了自己的外衣,将红色的荷花胎记对着妇人,反手指着胎记说“舅娘,您看看,我们没有找错人。”

      中年女人看到胎记的瞬间吓了一跳,松开了抱着小男孩的手,猛然把柔儿掰过身来,瞪大着眼睛问道“你是荷儿?你真是荷儿?!”

      柔儿朝着中年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又喊了声“舅娘。”

      中年女人忽然泣不成声地蹲了下去,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你……还活着,他们……他们……都死了。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仿佛积累了多年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柔儿见状也蹲了下去,一只手抱住收到惊吓也跟着哭起来的孩子,一只手摸着中年女人的背“舅娘,别哭,别哭。”

      哭了许久,中年女人才撤开了双手,望着柔儿咬牙切齿的说道“报仇!报仇!我们要报仇!”眼神里全是凶光。

      柔儿安抚着舅娘,断断续续的从舅娘的口述中还原了当年的事情。

      她七岁半的那年,在田埂中玩耍被人抱上车掳走。爹娘遍寻方圆几里,甚至悬赏了五十两银子,都渺无音讯。

      “那时,全村的人都在帮你爹娘寻人,可你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除了村口的黄二说你被抱上了辆马车之外,连马车的车辙子都寻不到。”舅娘深深叹了口气。

      “过了两日,你爹忽然让村里人别找了,说找着了,可你却没回村,他只说到外祖家住些时日去了。可我们却知道,你哪里在外祖家,你根本就没个影子!”舅娘的语气中全是怨念。

      “你爹将你娘也送了回来,说要出趟远门办点事,过几日带着你一同回来。我们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说。”

      “你爹出事那天,你娘疯跑了出去,我赶忙喊你舅舅去追,却没追上,晚上就说你娘在河里淹死了。”舅娘说道这里,眼中已然又蹦出了泪花。

      舅娘忽然恶狠狠地说道“你娘怎么可能会淹死呢!她是渔人家的女儿!那河又浅,寻常人家的孩子都淹不着!”

      “第二日你舅舅和外祖父外祖母就去衙门告状去了。可他们……没能回来。”舅娘眼中的光全数暗淡了下来。

      “你舅舅临走前与我说你娘死得蹊跷,让我带着俗儿别待在家里,去娘家避一避。”

      “可我留了个心眼,没回娘家,躲在家里不远处看着,果然我估摸着到你舅舅到县衙的时候就有一群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咱家,他们关门的时候,我就见最外的那人从背后抽出来一把刀来。”舅娘瞪大着眼睛,用双手比划着刀的长度。

      柔儿流着泪问道“您肯定后来没回娘家,您和俗儿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舅娘望着柔儿也流着泪“一开始我还带着你舅舅临走时给我的银子,可孤儿寡母的,又要东躲西藏,不出一年就没了。这些年什么活计都干过,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这院子还是今年遇到个好心的大娘说老屋一直空着,让我们住进来的。可怜了俗儿……俗儿……”

      柔儿与舅娘一起抱着俗儿又哭了起来,院子里回荡着女人与孩子的哭声,许久都没停息。

      过了许久,柔儿才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出了院门。“扑通”一声对着镇西将军就跪了下来。

      镇西将军吃了一惊,连忙俯身,想将柔儿扶起来。

      柔儿坚定地跪在地上说道“将军,我有二皇子的事要交代,求您照顾好我的舅母和外甥。”

      镇西将军一边答应,一边将她扶起来,说道“有事回去再说,你舅母和外甥我会妥善安置,你不要担心。”

      李邵看着柔儿坚定的眼神,觉得她一定知道什么十分重要的情报。跟在镇西将军和柔儿身后一同回到了三爷的院子。

      晚上,三爷、周翩若、镇西将军、李邵和柔儿一同坐在三爷院子中的一处暗室中。

      柔儿起身跪在了地上,沉声开口说道“我跟随六皇子四年,大大小小的知道二皇子许多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二皇子的铸银厂。”

      四人听到“铸银厂”三个字皆是大惊失色。庆朝对私铸银钱刑罚十分严格,凡私自铸造银钱的,主犯和工匠均处以斩决,家属全部籍没为奴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思索。私铸银钱是为了敛财,财做何用,豢养死士?买通兵马?贿赂人情?随随便便一条都是死罪。

      三爷与镇西将军一合计,决定自己带人去,来个人赃俱获,几人聊了一宿。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三爷就进宫见了皇帝,说是得到消息说城郊有个私铸兵器的作坊,规模不大,愿意领一队兵马前去缴灭,皇帝想也没想就准了。

      月明星稀,东郊的一处林子深处忽明忽暗地闪着火光。

      小六正面色不虞地站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底下,脚下倒着一个浑身血迹斑斑,身材发福的中年人。

      小六身后的侍从尖声问到“只那几日主子没来,你就敢手脚不干净了。主子给了你机会,怎的这半月所出仍不见涨?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趴在地上的中年人挣扎着想说话,一个暗卫就快步走来在小六耳边耳语了几句。

      小六脸色忽然降至冰点,拔出侍从腰间的刀一刀就扎透了身下的中年人,鲜血四溅,零星两点溅上了小六惨白的手背,分外醒目。

      只见小六对侍从吩咐到“放火,什么也别留下。”转身就往帐外走。

      还没走到停马的地方,背后的铸银厂中就传来了救命声和惨叫声,紧接着的,就是漫天大火烧了起来。

      漫天的火光映得林子上方的天都发红,三爷正皱着眉头站在不远处指挥人救火,寻找活口,务必要留下铸私银的铁证。

      而另一个方向的小六与侍从一行正快步往远处走,却迎面遇上了镇西将军的人马。

      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镇西将军的人马全是精锐,一个个身经百战武艺高超,小六身边的侍从显然不敌,一个接一个倒下。

      小六在最后几名侍从的掩护下,节节退后,提着刀的他已是满身血污,狼狈不堪。

      他环顾四周,瞄准了一个守卫最薄弱的侧方准备逃生。

      他对着侍从大吼一声“撤!”

      侍从们一边防御正面强敌,一边为他让出了撤离空间。

      小六往后退了好几步,随即转身拔腿就跑,他跑的飞快,只能听见背后传来箭矢破空声与惨叫声,紧接着就是一个人忽的从林子里蹿了出来趴在了他背上。

      小六被忽然袭来的重量压倒在地,艰难撑起身回头一看,柔儿脸色惨白,背后赫然插着三支箭,其中一支似乎贯穿了她的前胸,染了一大片猩红。

      小六看见她似乎有点惊讶,失声喊了她的名字“柔儿?”

      柔儿似乎十分欢喜,但却急声让他继续跑,并告知他她刚刚蹿过来的地方树上系着一匹马。

      小六迟疑了一刻,但立即回过神来,快步跑向马匹,解下绳子骑上马,在夜色的掩护下扬尘而去。

      柔儿靠在一颗树上,望着小六绝尘而去的背影,咧开嘴笑着说“这次终于换我保护你了。”随即合上了眼睛。

      等李绍赶过来的时候,柔儿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一群人皆是叹息。

      第二日,周翩若也得知了柔儿去世的消息。

      白芷望着周翩若伤心的神情,安慰她到“小姐,您别难过了。柔儿也是个可怜人,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她也是解脱。”

      周翩若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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