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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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可爱。
惊吓时睁大眼睛的样子好可爱。
明明眼泪已经湿了满脸，偏偏很有偶像包袱地强忍着不出声的样子好可爱。
正常没有见到鬼的情况下痞痞坏坏、像只野生小豹子在嗷嗷乱叫的样子也好可爱。
想看他嚣张得意的笑，但更想看他浑身颤抖着哭。
黑暗中，厉天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感觉到自己牙齿发酸，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饥饿的错觉，饥饿的胃都痛了，想将这个明明初次见面，却像长在了他的心尖上的人类嚼碎吞吃，一滴血、一根汗毛都不剩，统统吃进肚里，最后与他融为一体……
但如果把他吃掉，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厉天问前所未有地犹豫起来。
如果乔休后脑勺也长了眼睛的话，他一定会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个半死——
此时，在他背上，正有一个人型的黑影，如跗骨之蛆一般，与他“镶嵌”在一起。那影子有着世间最浓郁的黑，随着乔休的移动，而寂静无声地翻涌着，时不时还会凑近了在他的脖颈处嗅一嗅，透着掩饰不住的贪婪和黏腻。
乔休突然打了个寒噤，举着手机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他问土拨鼠系统：“帮我看看，是不是那只鬼来找我了？我总觉得有些凉嗖嗖的。”
土拨鼠系统冷酷无情：【这个要亲亲自己观察才行哦，小土不好帮忙作弊的。】
见乔休眼睛都立起来了，它又连忙找补一句：【而且这也是为了拍摄效果考虑！未知才能让宿主的表情更真实，到时候电影拍出来观众老爷们看得才爽啊！】
“去他妈的真实吧！”乔休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他不敢再往前走了，举着手机开始原地三百六十度乱转：“都什么时候了，电影什么的给爷往后稍稍！再说我演技牛逼的很，不未知也完全能gold住，你赶紧帮我看看……”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就在这时，突然！
“咔咯咯……”一个人头大小的球状物从他侧后方滚了过来。
那个音效简直了。
“卧槽卧槽卧槽！”乔休头发炸起来，原地起跳起码一米高！
他带着哭腔咬牙切齿地骂：“恶鬼也他妈知道欺软怕硬啊！怎么就逮着老子一个人吓唬！”
乔大公子也是有脾气的。
如果来的是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他指定秒怂。
但这只是一颗球（？）罢了。
他只当自己正徜徉在阳光明媚的绿茵场上，一脚将其逼停，也不仔细品味那球的脚感，嘭地一声踹出去八丈远！
上面什么血啊什么黑窟窿完全看不见！不存在！
很好。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乔休挺直胸膛，觉得此时的自己简直就是乔纳尔多，气焰嚣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往好处想，恶鬼拿我当软柿子捏，那其他人就比较安全了，至少看直播，大头瓜瓜还好好着呢。楚楚社长也不用担心，人家铁血真汉子，放恐怖片里一看就是能活到最后的女主角。所以要说危险，眼镜仔排第二，厉天问那个小傻逼反而可能是最先狗带的那个……”
“太可惜了……”乔休忍不住叹息出声，“那小子性格虽然挺恶劣，长的是真帅啊，希望他能挺到我救他吧。”
厉问天很可能刚来就出事了，惟一的希望是女鬼垂涎他的美色，选择慢慢弄死而不是上来就生吞活剥。
“不过可能对他来说，被女鬼弄死也好过被我英雄救美吧，哈哈，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出场那么酷炫，跪的却干脆的一批，到时候我看他拿什么脸来见我！有的人.肉.体还活着，实际却社会性死亡了，这就是吓我的报应！”
乔休嘀嘀咕咕的，只当给自己壮胆。
“土儿，你笑什么？”
土拨鼠系统沉默两秒，说：【我没笑啊？】
“……连你也要吓我？”
【我真没笑。】
“哦。”乔休咬着自己的下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是没笑，我逗你玩呢，哈哈哈。”
他加快了脚步。
红兔子玩具厂兴盛的年代太久远了，厂房老旧逼仄，其中有几间还呈半倒塌状，根本进不去人。据说早年有大老板不信邪，买下地皮打算搞房地产，当时拆房小分队都开进来了，结果只干了半天活，工程队就死了一个伤了仨。
此地邪门闹鬼的传闻又被翻出来了，大老板却只当底层民众愚昧，漫说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就算真有鬼又怎么样？常言道有钱能买鬼推磨，只要钱给到位，敢教日月换新天！
他都这么刚了，可惜常驻红兔子的那只厉鬼比他还刚，一点没惯着他啊！和尚道士神父，排着队的来“平事儿”，但厉鬼大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具体造成了多少人伤亡，以及给幸存者们造成了多大面积的心理阴影，现在已经不可考了，总之最后结果是拆房小分队怎么进来的再怎么出去，循环往复几次后，这块地皮再也无人问津。
他们给乔休带来的最大好处便是，少了几间厂房，他可以少转几个地方，少被吓尿几回了。
乔休跟趟地.雷似的转悠了大概十几分钟？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迈进一间新的厂房。
“谁？！”
他刚一出声，左手手腕突然被人攥住了！
真的一点也不夸张，乔休要是只豪猪，肯定瞬间就炸成仙人球了，他紧咬牙关，忍住强势袭来的尿意，狠命一挣，然后给了左前方一脚！
“哎呀！”
一声尖叫。
是实心儿的！
乔休混沌的脑袋瓜闪过一个念头：所以这是个粽子？
好像还是个女粽子。
女粽子被踹的倒在地上眼冒金星，见乔休陷入半疯的状态，踹一脚还不够，抬脚还想再给她一记狠的，一时间亡魂大冒，忍痛叫道：“别打，别打，是我！楚楚！”
“楚楚？”
乔休悬崖勒马，揣着一心脏的兔子用手机灯照过去，喜气盈腮道：“真的是你！”
楚楚社长翻了个半死不活的白眼：“没死鬼手里，倒差点被你给超度了。”
“对不住对不住，”他过去将女社长从地上搀起来，还帮她拍打了一下身上粘的灰尘蛛网，说，“但也不能全怪我，这么黑的地方，你连灯都不打，埋伏在这里上来就抓我手腕，我这一脚纯粹是应激反射。”
“行了行了，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楚楚面色很凝重，“我刚才看见王小呆了。”
“在哪儿？”
“你把灯往那个方向照照。”
乔休顺着她指的方向照过去。
空无一人。
楚楚嘶了一声，十分沮丧的样子：“白挨你一脚，我们还是惊动他了。”
“你什么意思？”
“刚才王小呆就在那里，他搂着一个非常脏非常旧的布娃娃，就好像那只布娃娃是真人一样，跟它说话，还……”
“还怎么样？”
楚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迟疑了几秒钟，才含含糊糊地说道：“还亲了它几下，总之一看就很不正常，像是被鬼迷了心窍。”
乔休打了个冷战。
他稍微联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戴着眼镜五官清秀的男生，躲在黑暗恐怖的玩偶厂里，一个人对着出厂几十年，早不知道脏成啥样烂成啥样的布娃娃深情款款，还他妈跟那只布娃娃接吻……
最恐怖的是，这一幕还被躲在暗处的暗恋对象全程目睹！
乔休一来怕鬼，二来轻微洁癖，三来共情能力极强。
他很容易便代入了眼镜仔的处境，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替他感到窒息，活不成了。
“恶鬼真他妈是世界上最邪恶的生物！”乔休脑内对土拨鼠系统疯狂吐槽，“没有人性啊！说附身就附身，一点不为被附身的倒霉蛋考虑，恶心！变态！活该要被我吃绝种！”
【就是就是，赶快把它们吃绝种！】
乔休很有危机感地问系统：“我不会被附身吧？这个能力太bug了，根本无解嘛，要是欧美恐怖片那种，主要是物理杀伤的，我还能殊死搏斗一番，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它要是过来一附身，我直接石乐志，咱俩一起玩儿完。”
【放心吧，你身体有系统保护，是不能被附身的，恶鬼真要附身你反倒好了，瓮中捉鳖啊，得来全不费工夫。】
“谢谢，免了，我宁愿麻烦点儿。”
楚楚社长见乔休愣神儿好半天，上前戳他手臂几下：“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找他们去吧，晚了我怕出事。”
“行吧，你跟在我后边，小心点。”
楚楚问他：“对了，除了我以外，你有没有看见过其他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在外边被鬼追，然后遇见了鬼打墙，就很生气，心想这鬼尼玛欺人太甚！它难道不是活人变的？猖狂什么啊，没有礼貌！干脆我就进来了，非教训教训它不可！”
“噗嗤……”
“你笑什么？”
“没有，”楚楚捂住嘴巴，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我就是觉得你们男生可真有意思，明明都要吓得尿裤子了，吹牛的时候依然那么活灵活现。”
“……”乔休无话可说。
他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虽然我进来后除了你谁也没碰上，但你看这里——”
楚楚惊喜道：“大头！瓜瓜！”
“他们俩拿着你的手机，所以直播一直没断，你看直播间粉丝数，都超十万了……”乔休说着，转头看了楚楚社长一眼，突然，他顿了一下，迟疑道，“不对，你刚才在拿什么照明？”
楚楚说：“没有什么啊，我不照明。”
“你不照明……”乔休宛若被重锤敲了一记脑瓜，眼前简直一黑，“你不照明你怎么看见的王小呆对着破布娃娃亲？”
楚楚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嘴角弯弯地笑了。
她的眼珠像揭开一层帘幕一样，嗖地变成了全黑色，被手机电筒的灯光照着，幽深如同两汪深井，诡异到了极点！
“呀，被你发现了。”
乔休瞬间展示了一番啥叫惊人的弹跳力。
眨眼就飚到了至少五米开外！
灯光依然执着地照着楚楚。
楚楚保持着渗人的微笑，还待在原地，并不追他。
乔休死死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只觉得自己的命简直就是泡在黄连水里，从头到尾从外到内，好一个大写的苦啊！
【跑什么，干她啊！把它们吃绝种！】
傻逼系统站着说话不腰疼，还在疯狂叫嚣。
奈何无能的宿主就是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什么吃绝种，他刚是在吹牛逼啊！
你告诉他该怎么吃，这厉鬼分明附身在楚楚身上了，所以哪怕借他几颗狗胆，他也根本无从下手！
“那什么，怎么回事，她老笑眯眯看我干啥，为什么不来追我？”
乔休战战兢兢地与“楚楚社长”对峙了差不多有两分钟，不敢细看她的眼睛，就盯着她的脖子，随时准备亡命奔逃。可等半天小腿都麻了，人家愣是按兵不动，非常考验人的耐性——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话啊，玩什么一二三木头人！
【感觉……她好像在顾虑什么。】
“莫非是我身上的王霸之气？”
【……你开心就好。】
乔休正想怼土拨鼠系统两句，就见楚楚社长非常干脆地转身走了。
她走起路来，姿势非常奇特。
肩膀一耸一耸地，而且总觉得她身高高了不少。
乔休下意识拿手电筒往她脚底一照。
瞬间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楚楚社长两只脚踮着，两只胳膊自然垂在身体两侧，配上她身上那条为烘托气氛特意穿的雪白连衣裙，单一个背影，就足够诡异可怖了！
“原来被鬼附身，脚尖真的是踮着的！”
【对，所以这个时候你只需要在被附身的人脚跟处一扯，今晚的食材就有了，鸡肉味，嘎嘣脆！】
“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
乔休咬住下唇，眼神一厉！
他已经受够了！
红兔子里的这只鬼真他妈花样百出地吓唬他啊！
什么仇什么怨？他还是个宝宝啊，柔弱帅气又无助，恶鬼你有没有心！
盯着楚楚渐行渐远的脚后跟，乔休的右手在虚空抓了抓，他此时的状况，大概可以类比一下深度恐蛇的人，被逼着徒手抓蛇，然后还要再把抓在手里死命扭曲盘绕到处乱钻的蛇剥皮吃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拼了！
乔休深呼一口气，便想冲上前去，毕其功于一役，早死早超生！
然而……
“卧槽人呢？那么大一只楚楚，刚还在前面踮着脚溜达呢，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乔休差点被气疯，不带这么玩的！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的心脏经不住这种折磨啊，砰砰砰砰砰，听听它跳动的频率，再快都能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乔休举着手电筒四处乱找一通，鬼影都没找见一只。
“坏了！”眼角余光突然瞄到手机屏幕上的探灵直播间，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刚才是不是提醒那只鬼了？我说大头和瓜瓜在直播，它该不会是找他们去了吧？”
【很有可能。】
“畜.生啊！”此时的乔休很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内疚感，都怪他识鬼不清，中了恶鬼的奸计！
“得赶紧的了，不然探灵小分队真的要被团灭了……”
乔休虽然心急如焚，但他找了几间房都没找见大头和瓜瓜二人后，最终还是按住性子，仔细研究了一下探灵直播间的画面，心想磨刀不误砍柴工，看看那俩货跑哪儿去了。
他们这个探灵直播间的人气真的爆了。
不断有新人闻讯而来——看那铺天盖地的弹幕就知道。
【听说主播真的见鬼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红兔子玩具厂？】
【不作死就不会死，老衲掐指一算，今晚主播八成要凉】
【害怕，弹幕刷起来，保护我方阵地！】
【卧槽我最怕各种娃娃了，我娃娃ptsd啊】
【我特么本来没有娃娃恐惧症，愣是被吓得有了！】
的确，红兔子玩具厂内部，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造型、各种材质的娃娃了。
也是奇怪，这里都荒废了这么多年，几乎没人维护修葺，连钢筋水泥的厂房都快要垮塌了，偏偏里面摆着的那些娃娃，个个保存完整，就像拥有生命一般，与镜头另一边的观众们对视，令所有人不禁恶寒战栗。
乔休就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他耐着性子，继续看大头瓜瓜的直播画面。
在他背上，一团浓黑色的人影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和他一起看手机屏幕。
“大头，你等一下！”
蒙瓜瓜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怎么了瓜瓜？”大头没有回头，而是举高手里的白灯笼，朝前面照了照，“我好像看见社长了！”
蒙瓜瓜的镜头晃了晃，他好像没听见大头的话一般，非但没有追过去和他一起找楚楚，还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蹲下，将摄像头照向一个老旧的机床底部。
乔休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因为在镜头中，他清晰地看见，那台机床的底部，露出了一双粗壮的人腿！
接着，肥壮的肚子，圆胖而熟悉的脸！
张大头！
居然是张大头！
而如果这里躺着的是张大头的话，跟在蒙瓜瓜身边的又是谁？
“瓜瓜，你在看什么？”
蒙瓜瓜身后，一个声音幽幽地说。
“啊！！！！”
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瘦高男生，发出了一声惨烈至极地嚎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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