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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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别说，以前的东西质量就是好……”楚楚社长将直播镜头拉近，对准锈迹斑斑的大铁门，“看见这漆了没，还能看出点颜色呢，对了，当当当当！给你们看几张照片哈，小伙伴们谁来给个光——大头你滚蛋，你那灯笼什么照明效果心里没点数吗？”
张大头只好遗憾让贤。
眼镜仔被蒙瓜瓜捅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打开自己的手机电筒，照着女神手里的泛黄照片。
那是一扇十分眼熟的大门。
与现在残旧破败的样子不同，照片里的大门刷成喜气洋洋的大红色，上方悬挂着一条年代感十足的横幅，写着“爱厂如爱家，致富人人夸”，前排站着几个身穿白色工装的女人，直视镜头，笑容十分呆板。
手机电筒灯光惨白，让楚楚社长拍下来的画面多了种过曝的效果，人像五官模糊不清，大门的颜色愈发殷红如血，与现场画面形成强烈的反差。
“这是红兔子玩具厂出事之前的最后一张照片，惊喜吧，是不是除了旧了点，几乎没什么变化？”
的确没什么变化，但看直播的粉丝们完全不感到惊喜。
【求求你做个人吧！】
【大半夜一个人敢看探灵直播我真是飘了……】
【几张老照片就让我起鸡皮疙瘩了这还没进门呢我好方】
【居然还分了年代】
【主播好细心，虽然我一点也不感动】
除了最上面那张照片外，剩下的几张也都是同一个角度的，右下角写着具体的拍摄日期，分别为1989年，1993年，2005年，2017年。
这扇大门在1993年时还在，2005年就只剩下光秃秃的门框了，然后2017年那张又神奇地回来了，门旁灰墙上贴了一张白底黑字的告示：厂房年老失修，有垮塌危险，严禁人员进入，违者重罚！
趁着社长装神弄鬼的功夫，走在最前面的蒙瓜瓜悄悄将门上的大铁锁打开了，他的开锁技术算是家学渊源，别说这种普通锁了，各种机关锁都难不住他。
红兔子玩具厂这些年因为凶名太盛，时不时就出点事，光是告示显然拦不住记吃不记打的人类，只有冰冷的大铁锁最是一劳永逸。所以他们今天是在顶风作案，私自开锁的镜头最好还是背着人点，别太嚣张。
乔休在后边看到这一幕，心想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电影里那些非是不听偏要找死的傻逼还真有啊！
再一想，哦，现在我也是傻逼之一了。
只不过我是被迫的，这帮人是兴高采烈上赶着的。
就作死吧，一会儿进去了，真的见了鬼，我看你们怎么哭。
还不是得靠他来力挽狂澜。
怀着这种“我是救世主”的暗爽，乔休用眼角余光瞄了厉天问一眼，跟着众人穿过荒草及膝深的院子，来到破败的工厂内部。
哦，对了，他现在也有照明工具了。
手机电筒。
感谢眼睛仔，要不是他做了示范，他都忘了还有这个。
倒是厉天问，纯种蛇精病，照明？不用！就两手空空，戴着那张鬼面具一声不吭跟在大家后面，刚进到工厂里时，楚楚社长把镜头往后一转，差点没把看直播的粉丝们吓死，满屏除了有鬼就是啊啊啊啊，还以为他们几个这么快就要团灭了呢。
得知这是自己人，也就是先头那只大帅哥后——
【？？？】
【小朋友你是否有太多问号？】
【居然直说这是自己人？不考虑节目效果吗？好耿直的探灵社……】
楚楚社长眯着眼睛看评论，刷到这条后笑了：“喂喂喂，别把我们当那种装鬼吓人的工作室好吗？野生探灵爱好者，直播就图一乐，要是能遇见真鬼就太好了，自己找人扮鬼多没劲啊！不信问问直播间的老粉们，唉，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混了半天就这点关注量……”
【的确，我作证主播说的都是真的】
【看过几场直播了，除了无聊没毛病……】
【对，无论玩通灵游戏还是夜探鬼屋，主播团队从来无事发生】
【好惨，但突然安全感爆棚了有没有】
“所以咯，也不知道是我们太非还是世界上真的就没有鬼……”楚楚社长怅然叹气，一边示意大头瓜瓜提着灯笼往前走，一边自己也举着镜头四处转，“但愿红兔子别让我们失望吧，老铁们喜欢这种直播风格的话别忘了点个关注，就算红兔子也无事发生，其他著名凶宅我们都给安排上，皇天不负有心人，总有一天主播会带你们吃到鸡的！”
【神特么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还是头次见到有人把见鬼比喻成带我们吃鸡的】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总觉得主播好像戏台上的老将军，浑身插满了旗子……】
人类本质就是喜欢作死，虽然弹幕上各种瑟瑟发抖，但随着探灵社的深入，看直播的人数还在持续攀升，并且开始出现零星的打赏了。
“嘎吱——”
“什么声音？”楚楚社长正将镜头对准一个玻璃陈列柜，这个陈列柜是半镶嵌式的，主体结构用的好像是胡桃木，上面落满灰尘，边角处还结着几张灰白色的蜘蛛网。玻璃罩子脏兮兮的，凑近了可以看见里面分隔了十几个小格子，有的格子里是空的，有的格子里摆着玩偶，都是几十年前的款式，很老旧，但一看就做工精美，很可能是那个年代的限定款。
她刚想给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娃娃来个特写，就听身后传来噪音，移开镜头问道。
张大头拿着一个变形的塑料脑袋朝她扬了扬：“喏，也不知道从哪儿滚过来的，一时没看清，叫我给踩扁了，别说，踩完之后还挺有艺术感。”
这颗塑料头只比真人头小一点，原本的风格就是比较写实的那种，被大头庞大的体重一摧残，两只眼珠子爆了出来，鼻子下陷，偏偏嘴角诡异的上扬……
“赶紧扔了吧，我觉得怪怪的。”从进来就没出过声的眼镜仔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他很后悔加入探灵社，追女神的方法千千万，不一定非得兴趣爱好一致吧，也许距离更能产生美呢？
“不行，我觉得此头和我有缘，扔不得，”张大头嘿嘿一笑，反手把那颗头放自己包里了，然后挠了挠自己的多层下巴，往左前方走了几步，“哎，瓜瓜你干嘛呢，蹲那儿老半天了，cos蘑菇啊？”
“嘘……”
蒙瓜瓜动都没动，背对着他小声道：“我刚才看到这边有个娃娃笑了一下。”
“什么笑了一下，你眼花了吧？”张大头过去跟他蹲成一排，拿着手里的白灯笼照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辆木制的玩具拖拉机，用油漆刷成了大红色，饱和度很高，奇怪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依然保存的相当完好，张大头推了推，拖拉机吱嘎吱嘎地往前转了转，除了少许杂音，动起来算得上顺滑。
蒙瓜瓜说的娃娃，是拖拉机上的驾驶员。
同样木质的，头很大，穿着一身牛仔蓝背带裤，眼睛圆圆的直视前方，嘴巴抿成一条线，两手握着方向盘，看起来有点呆头呆脑，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质量可以啊！估计挺值钱，我爸跟我说过他小时候有个玩具小车，就巴掌大，他就可宝贝了。那个年代有辆这么拉风的拖拉机，绝对是十里八街最靓的仔，啥家庭啊，比现在小孩儿玩的可乘坐挖掘机都牛逼。”
蒙瓜瓜已经习惯了大头的自由跑偏不抓重点，指着那个巴掌大的拖拉机驾驶员又重复一句：“我刚刚看到它笑了。”
“不能吧？”大头用手指点了点娃娃的嘴巴，“是整体的没错，瓜瓜，要么是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
“要么是咱们中了头奖，这里真的有鬼。”
俩人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楚楚社长懒得搭理他们，早将镜头又转了回来，继续看橱窗里的娃娃。
“嗯？”她盯着新娘娃娃看了几秒，不确定地回头问眼镜仔，“你有没有觉得这娃娃有什么不对？”
眼镜仔视线都是虚的，根本不敢直视那些玩具，闻言心脏猛缩，嗓音干涩回道：“哪里不对？”
“我总觉得……它们刚才不是这个姿势啊……”
楚楚社长话音刚落，橱窗里那个一身红色嫁衣的娃娃就突然震动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脑门Duang地撞在玻璃罩上，然后脸一歪，黝黑色弹珠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冲着镜头的方向看来！
事发突然，楚楚这么胆大包天的奇女子都忍不住手抖了一下，就更别提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眼镜仔了，嗷的一嗓子，顺手就把照明用的手机砸在了玻璃罩上，只听一声清脆巨响，然后哗啦啦，扛了多少年的玻璃罩瞬间碎了一地，里边好几个娃娃也跟着掉了出来，其中两个还摔散了，头和残肢混在玻璃碎片中，看着又凄惨又渗人。
那边张大头和蒙瓜瓜也不研究他们的拖拉机驾驶员了，提着白灯笼冲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闯祸的眼镜仔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咱们走吧，我觉得这里真的有鬼。”
惊吓过后，楚楚社长反而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举着摄像头给那片残骸大特写：“别逗了，正因为可能真的有鬼，咱们才要继续探险呢。再说是不是鬼还不一定，王小呆你太紧张了，那个娃娃没放稳倒了也是有的，偏你上来就把人玻璃给砸了，亏了这里已经废弃了，不然人家不定要你赔多少钱呢。”
张大头笑道：“人在这种环境里是容易有心理暗示的，别说咱们王学霸了，刚瓜瓜也信誓旦旦地说他看见娃娃笑了呢，都是自己吓自己，放轻松点，咱们进来才多大会儿，这里这么带感，反正我不想走。”
蒙瓜瓜也点点头，他胆子显然比眼镜仔大多了，这会儿不觉得多么害怕，反而很有些兴奋。
三张赞成票一张反对票，眼镜仔将视线转向乔休，乔休胆子不比他大多少，他觉得他们是一国的，如果他也赞成走，至少自己不会这么孤立无援。
乔休的脸色是与眼镜仔如出一辙的惨白。
他没有理会眼镜仔，而是定定地看向前方角落阴影处。
来不及了。
他们已经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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