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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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小伙伴们惊呆了，婴鬼也惊呆了。
它此时胳膊腿已经快长全了，只剩下手腕、脚腕那里还光秃秃的，殷红的肉芽密集地蠕动着，它的脐带连在金太太的肚子里，细细黑黑，有滚珠一样的东西在里面游走。
乔休抖的如同风中枯叶，含着两泡泪，然而却又异常果断地将婴鬼的脐带扯断了。
只听噗嗤一声。
有颜色如同沥青一般的液体喷溅出来。
腥恶的气味迅速弥散，几个人也顾不上震惊了，全都捂住了鼻子，撕心裂肺地呕起来。
乔休也想呕啊！
他离的才最近好不好！
但坑爹的是，他两只手都被占住了——
右手里，面目狰狞的婴鬼在不断挣扎，光秃秃布满肉芽的残肢碰到乔休的胳膊，他啊啊啊啊地弓着腰往后躲，触感真的太他妈恶心了啊啊啊啊！
左手则捏着婴鬼断掉的脐带，那玩意儿根本不敢乱扔好吗，它是有生命的，把它从金太太的肚子里拽出来，就像把巨型蚯蚓从泥土里拽出来一样，它盘绕、扭曲、发疯，目的就是再重新将自己扎回去！
就是乔休死死捏着它，它都在拼命狂甩，于是里面积存的腥臭液体也向四周喷溅！相当一部分就喷到了乔休的手上、身上！
乔休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但就算是死，善良的他也不该去地狱受苦吧？
婴鬼还他妈尖利地鬼号，你埋汰成这样有什么脸号啊，恶心，恶心，恶心！
必须马上超度了它！
一分钟、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土拨鼠系统怎么说的来着？要在厉鬼的尸身、或者执念最盛的地方，念往生咒才有效。
等等，婴鬼的执念？
执念这两个字好像触动了冥冥中的法则，乔休眼前一黑，他再一次转变了视野。
这次他没有“附身”在什么人身上。
而是四肢蜷缩着，被紧紧包裹在一个柔软、弹性、但毫无光亮的地方。他能听到两个心跳，一个更缓更重，一个更急更轻，有女人在用温柔的声音哼着一曲小调，乔休很确定自己听不懂那歌词，但诡异的是，他却可以领会女人歌词里的意思。
她一定很期待腹中胎儿的降生。
乔休心中一紧，他已经猜到女人怀的是什么了，什么期待，什么美好，等待她的只可能是一场惨绝人寰的虐杀。
她怀的孩子，不是死后才变成恶鬼的。
而是生来便是恶鬼。
听着母亲饱含爱意的歌声，它的心里却只有贪婪、垂涎，它已经迫不及待了，它甚至等不及出生，便在母亲的子宫里啃噬起了她的血肉！
惨叫、血腥，以及欢欣至极的饱腹感。
婴鬼很快便破开了女人的肚子！
然而来到人间后，还不等它志得意满，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身穿破旧僧袍、干瘪的脸上布满惊喜的中年男人。
“成功了！居然真的成功了！”
男人看着婴鬼，就像看着一件举世无双的宝物。
就像婴鬼童谣里唱的那样，它吃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它的父亲将它融进泥里，烧成了金太太祭拜了二十余年的婴面邪神像。
也是直到这时，乔休才知道，原来婴鬼腹内还另有乾坤——它之所以长着那么多条胳膊，不是因为畸形了，而是因为它的母亲怀的本是多胎，小小的胎儿们在母亲的子宫里互相残杀，就像蛊盆里的毒虫一般，胜利者先是用兄弟的血肉滋养长大，等它将全部兄弟都溶进自己的肚子里，就到了破开母体，重见光明的时候了。
二十多年前，彼时尚还年轻的金太太不惜花费重金，从婴鬼父亲手里，将婴面邪神像请回家里供了起来。
她的诉求很迫切：她必须拥有自己的孩子，一个健康、聪明、一生平安顺遂的孩子。
金太太并非不能生。
事实上，自她费尽心机嫁进金家以来，三年里，她怀过五次孕，每次小心翼翼地保胎，该用的办法都用上了，她能感觉到腹中胎儿那微弱的心跳，满腔母爱正在勃发！她的宝宝却突然安静了，无论妈妈再怎么呼唤哀求，死胎！死胎！那么多大医院的医生，统统都是废物！只会让她接受事实，孩子下次还会有的——
她要怎么接受事实？她的宝宝明明那么健壮可爱，凭什么连出生的机会都不给他！
“因为你命中带煞，你和你先生的八字还犯冲，所以命中注定你一辈子无儿无女……想破解，简单，将它请回家日夜供奉，然后找一个与你八字相合的女人，让她先给你先生生个孩子，然后你用那个孩子滋养腹中胎儿，从此那个孩子的福缘、运势、健康，都会转移到你儿子身上……”
黑暗的房间里，跳动的烛光映出了年轻版金太太怦然心动的脸。
“但是，你要注意，一个血缘兄弟最多只能供养二十几年，这还是资质上佳的情况下。但是没关系，一个孩子只能有一个母亲，他却能够同时拥有无数兄弟……”
“到时候你再补上一个就行了。”
“记住必须要由与你八字相合的母体孕育，给他随身带着这个牌子，这牌子混有被它吞掉的兄弟的骨灰，只要随身佩戴，它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吸取他的一切……如果取下牌子超过三天，或者一个供体死亡另一个供体没有补上超过三天，你就要小心了，因为它会默认自己已经到了该要出生的时候了……”
“你是它的新妈妈啊……”
“它会把你一口一口吃掉的……”
“呵呵、嘿嘿、呵呵呵……”
金太太将婴面邪神像请回家供了起来。
她很快便找到了适合给她儿子生祭品的母体。
乔薇薇，她大学时的闺蜜，那是个光芒万丈的女人，乐于助人，甘于奉献，笑起来就像头戴花环的天使，男人们见了她就像蜜蜂嗅到了蜜糖，曾经金太太多嫉妒她啊！因为只要和她站在一起，她就变成了衬托鲜花的绿叶，所有人都看不见她了。
这傻女人，对她没有一点防备。
金太太邀请她来家里做客，然后亲手将喝了助兴药酒的丈夫送到了她的床上。
第二天，金太太带人将这对狗男女堵在了被窝里。
她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惨遭挚友背叛的可怜女人，乔薇薇成了仗着自己漂亮勾引闺蜜老公的可耻荡.妇，她百口莫辩，很快便在骂声中消失无踪了，据说是因为没脸在国内待，出国嫁了一个有钱的鬼佬——管她呢，这就是报应啊！
谁也不知道，乔薇薇是被金太太关了起来。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天天在家哭的无助女人的。
乔薇薇疯疯癫癫地生下了一个儿子。
因为护理不当，生孩子的时候还大出血了，乔薇薇无声地死在了儿子出生后的第三天。
可能是担心厉鬼报复，金太太看着乔薇薇凄惨至极的尸体，啃了半天手指，最后借着装修房子的机会，把她用水泥封在了供着婴面邪神像那间房的墙里——就算她果真化了鬼，有婴面神镇着，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一晃二十年过去。
曾经清秀可人的金太太，变成了慈眉善目从不杀生的中年贵妇，再变成了如今躺在地上面容枯槁，差一点就被婴鬼吸干的将死老妇。
乔休从婴鬼混乱残暴的执念之境中挣脱出来，他的目光恍恍惚惚地落在金太太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钱警官还在捂着嘴巴干呕，听见乔休欢悦畅意的笑声，不禁忧虑地与旁边的肖警官对视一眼：“完了，这哥们儿被刺激过头，要疯球了啊这是。”
肖警官不忍猝睹地扫过那只婴鬼，说：“可以理解，他能一直抓着那玩意儿不撒手，已经够牛逼的了，纯爷们，我不如也！”
他可不知道乔休一旦抓了鬼，那鬼便会黏在他手上，想挣脱都不可能。兀自跟钱警官一起连连感叹：多么值得尊敬的年轻人啊，不畏艰苦，不怕脏臭，耐得住人性本能的大恐惧！
之前我居然还怀疑他与保姆合谋害继母……我真是瞎了心啊！
他内心深处显然对继母是有感情的，你可以对我不慈，我不能对你不孝……这感人的事迹只要找大手子稍稍润色一番，年度感动中国人物没他都不能看！
算了，就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发泄一番吧。
乔休足足笑了得有一分钟之久，笑得嗓子都哑了才停下来。他仿佛忘了自己手里那恶心的婴鬼，向前两步，与金太太面对面地蹲下来。
他开始翻找手机，腾不出手来没关系，就扯着婴鬼的那根脐带，在它脖子上顺时针绕了三圈，打了个简单的结固定住。见手上还有脏污，顺手在金太太的白裙子上抹了抹，抹干净了单手调出手机的摄像功能。
……孝感动天？感动中国年度人物？
深感打脸的肖警官尽可能远地躲开婴鬼，小声问他：“……你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打开手机摄像头是什么操作？
莫非就像网上调侃的那样，当代弱智青少年无论干了点啥，第一时间就要来段自拍发到社交账号，以获得最多的点赞为荣、为乐？
肖警官眼瞅着乔休将后置摄像头切换成前置。
妈的，还真是自拍！
“你能不能——”稳一波啊，浪成这样，真不怕被那只邪门儿的婴儿鬼反杀吗？
他的吐槽还没说完。
就见乔休调转手机屏幕，将正面对准了劫后余生、正呼哧呼哧喘气的金太太。
金太太半阖着眼，虽然虚弱，但神态颇为安详的样子，肖警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他觉得金太太好像带着三分得意三分嘲讽四分不屑，也不知道这些得意嘲讽不屑是针对谁的。
乔休用手指轻轻捅了金太太肩膀两下。
金太太撩起眼皮。
乔休微笑着对她说：“别看我啊，看手机屏幕。”
金太太撇了撇嘴，视线漫不经心地停在自己正前方的屏幕上。
她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疑惑。
像是不明白乔休的用意为何，给自己看一个又丑又脏的老太婆做什么？
肖警官：“！！！”
虾仁猪心啊大哥！你这手会不会太黑了点？
他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抬高嗓门说：“对了我们讨论一下那只小鬼该怎么处理吧？”
乔休却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用带着笑意甜甜蜜蜜的声音对金太太说：“认不出来了吗，这是你啊太太。”
金太太瞬间僵住了。
她眼神一缩，先是矢口否认：“你胡扯！”
等看见摄像头里的老女人嘴巴也动了动时，神情变得慌乱起来。她先转了转头，然后再努了努嘴。
嘎嘣。
一颗牙齿突然从她嘴里滑了出来。
那颗牙齿接着掉在了她的手上，啪，又在地上滚了两滚，终于静止不动了。
金太太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这真的是我？”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苍老而含混，因为缺了门牙的缘故，她又疑心自己听见了风从自己嘴巴里洞穿的声音。
乔休说：“这真的是你。”
“够了！”肖警官眉头皱紧，他见金太太被刺激的快疯了，劈手将乔休的手机夺过来，“杀人不过头点地，她都这样了，你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该再踩她一脚了！”
乔休冷笑反问：“我不该吗？”
“她是养了小鬼，但她已经为此付出惨重代价了，这还不够吗？”
“她是养了小鬼……说的好轻松，那么警官先生，你又知不知道她这么多年，都是用什么养小鬼的？又用这只小鬼干了什么？”
“呃……”肖警官气势一滞。
“手机给我。”
“不行。”
“放心，我不刺激她了，反正现实又不是躲避就不存在的。”见肖警官依然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乔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算了，手机你拿着吧，给我找个亮就行。”
肖警官见乔休站起来，连忙问道：“你要做什么？”
乔休迈开大步，抄起供桌旁边用来短暂休憩用的木质矮凳，用其中一个凳脚狠狠向窗帘后面的石灰墙砸去！
咚！
一声巨响！
“你砸墙干什么？”肖警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不是疯了？”
被他搂在怀里的金太太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着坐起来，神色癫狂：“住手！不许砸！”
钱警官帮忙扶住金太太，说：“您慢点啊，不过一堵墙罢了，咱们跟他好好说，这么激动不值当的。”
乔休对身后一切声音都充耳不闻，拎着木凳只管咣咣砸墙。
“你听……”肖警官竖起耳朵，对钱警官说道，“那面墙该不会是空心的吧，声音不太对啊？”
“空不空心不知道，不太结实倒是真的……”
这才砸了几下啊？
那面墙已经簌簌掉渣，出现一个人头大的空洞了。
“哎呀金太太你悠着点啊，事已至此好好躺着就是了，大不了叫他回头赔你一面……”
金太太那股邪力用尽，软塌塌地躺回肖警官怀里。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两位警官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
她紧张的样子不太对啊……
该不会？
乔休不知疲倦地砸着，钱警官腾出手来想帮他砸几下，他都礼貌地拒绝了。
也不知道一共砸了多久。
随着一股淡淡的尸臭味慢慢散开，金家平平无奇的石灰墙中，一具几乎呈干尸状、留着黑色长发、身穿花色连衣裙的女尸显露了出来。
“这！”尽管早有猜测，两位警官也不禁出离震惊了。
杀人案常见。
但把尸体砌进自己常年居住的房子里……不是小说里才会有的恐怖桥段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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