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不见》赵之茶

12、不见（1）

　　江岁下楼的时候，宋辞正倚在宿舍楼下的大门上和阿姨聊天。

　　江岁慢下脚步 ，认出是那晚训斥她会扣学分的阿姨，宋辞貌似和阿姨聊得很好，阿姨的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秋花。

　　“江岁！”瞧见江岁靠近，宋辞抬手随意打了个招呼，“过来。”

　　“呦，就是这姑娘呀。”阿姨慈爱笑地看着江岁，和那晚的样子截然不同。

　　江岁看了眼宋辞，僵硬地打招呼：“阿姨好。”

　　看见两人站一起，阿姨笑得越发慈祥：“哎，你好你好，真好呀，小姑娘。”

　　江岁没懂什么意思，尴尬地陪着笑。

　　宋辞顺势扯过江岁的袖子，和阿姨告别：“阿姨，那我们就先去吃饭了，下次再来和您聊。”

　　“你……”路上，江岁犹豫开口，“你怎么会和那个阿姨在一起聊天啊？”

　　宋辞耸肩：“怎么，那个阿姨不能聊？”

　　江岁耷拉下眼皮：“我那天去找你的时候就是这个阿姨拦我，说要扣我学分来着，怪凶的，怎么对你就这么和颜悦色？”

　　宋辞站住：“想知道？”

　　江岁跟着他停下，与他对立而站，点点头：“想。”

　　宋辞弯腰，定定看她。

　　江岁不明所以，也跟着把自己全身上下看一遍：“怎么了吗？”

　　宋辞站直：“没怎么，只是这个东西吧一时半会说不明白，得以后慢慢说。”

　　“江岁，其实我会的还挺多的，你要慢慢来发现吗？”

　　江岁眨眨眼：“好。”

　　她回答得不假思索，速度太快，倒让宋辞愣了一愣。

　　江岁今天穿了白色棉布裙子，深秋让女孩早早套上了淡淡香芋紫的厚毛衣外套，她昂着头，眼睛黑白分明，风吹过，发丝飘飞，有浅淡好闻的花香味。

　　宋辞盯着她，缓慢笑了起来。

　　“好。”

　　*
　　两人出来的点并不是饭点，食堂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家面食的窗口营业，宋辞挑了个靠窗的两人位坐下，又把开放的窗口一一指给江岁看。

　　“想吃哪家？”

　　女生宿舍离食堂远，江岁和室友一般靠外卖度日，没怎么来过食堂，只好虚心求教：“哪家好吃呀，我对食堂不熟。”

　　“那家。”
　　宋辞毫不犹豫指了其中一家面馆。

　　“太和板面？”
　　“嗯。”

　　江岁不讨厌面食：“好，那就太和板面。”

　　宋辞笑笑，起身：“那我去点餐，你在这儿等我。”

　　江岁小学生坐姿，乖乖昂头看宋辞：“好。”

　　宋辞垂眸看江岁，这个角度的女生像只纯白无害的小动物，宋辞忍了忍，没忍住，到底抬手在江岁的头上摸了摸：“乖。”

　　“你像在摸狗！”江岁一下红了脸，打掉宋辞的手，“快去点餐，饿了。”

　　宋辞收回手，心满意足：“去了。”

　　刚走出两步，忽然又听见江岁在身后喊他。

　　一回头，瞧见江岁举着手，暖金色的夕阳把她的侧脸勾勒成毛茸茸的柔软曲线，女孩眼睛很亮，“宋辞，我还想喝AD钙奶。”

　　宋辞慢慢松了肩膀：“好。”

　　来得太早食堂不出售饮料，宋辞点完板面，出门去隔壁的超市给江岁买AD钙奶，江岁就坐在窗边安静看着楼下。

　　宋辞的个子很高，却并不驼背，走路时脊背始终是笔直的，江岁看他逆着光汇入拥挤的人群里，却依旧显眼，总能让人毫不费力地一眼锁定他。

　　她托着腮一直看着，直到宋辞变成一个不起眼的灰白色小点，才收回眼神。

　　再转身，却发现自己对面已经坐了个人。

　　江岁瞪大眼睛：“钱梁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