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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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寒假无限接近春节，大年二十三，学校终于依依不舍的放了假，把学生归还给节日。
秦时的成绩一直很稳定，程辛不得不再次感叹上天的偏心，给了他无懈可击的容貌，又给了他天才般的大脑，反正程辛从没见过谁天天只看物理还能考年级前十的。
“记性好而已。”秦时是这样解释的：“上课注意听，融会贯通，下课也就不用看了。”
程辛对于学霸的脑回路不是很理解，她第二次经历高中，也才能勉强维持班级前十的名次。
两家都没有大人，两个人混吃等死几天以后，时间仿佛停滞了。程辛看着自己渐渐飙升的体重，皱起眉头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们去旅游吧。”她建议。
“好啊，去哪？”秦时无条件支持程辛的决定。
“我想想，我哪里没去过。”她咬着手指回忆，以前自己是个徒步爱好者，几乎走遍了热门徒步区，一直想去西藏来着，因为某种原因搁置了，现在倒是可以去看看，听说冬天那边的山上全是雪，还可以边泡温泉边欣赏雪景。
“拉萨吧，日光之城，冬天去人也少。”
秦时淡淡点头：“可以。”
地方已经确定，接下来就是订火车票，秦时建议订飞机票，程辛拒绝：“火车更有旅途的感觉，再说，青藏铁路那么出名，沿途风景肯定好看。说不定还可以看到藏羚羊。”
秦时没怎么出过远门，他本来想着筹备一切，看着程辛兴致高昂也就没插手。
程辛是个合格的旅行者，东西每个人一个小手提箱，就已经完备，轻装出行比较快乐，她最受不了提着大包小包出门旅游。
秦时显然也赞同，两人在过年前一天快乐的踏上了旅程。
这是他们坐过最长的一次车，倒了四次列车，全程近五十个小时，幸好是卧铺，可以睡一会儿接着聊天看风景。
一路风景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一路辗转到西北看到了大漠孤烟，再到德令哈经过海子写诗的地方，直到拉萨，仿佛路过了一整个中国，看到了大好河山，心情都略有激动。
下车找到住的地方，要了双人间，大大的床，程辛无视房间另外一张床铺，钻进秦时的怀里就开始酝酿睡意。
秦时的身体瞬间紧绷，抱住他腰的手软乎乎暖烘烘，程辛头抵在他的脖子上，呼吸一阵一阵喷在锁骨，烫的他汗毛直立。
实际上，除了上次那轻飘飘的一吻，两人连手都没拉过，一下子这么刺激，秦时的脸涨的通红。
“怎么了？”程辛扬了扬下巴开口，喷出的气打在秦时喉结上，他咕咚一下，喉结上下一动，像个滑动的小动物。
程辛好奇的上手摸了摸，硬邦邦的，不过可以在手下移动，这会儿还颤的厉害。
“别—”秦时破音了“别摸。”
程辛嗤笑出声，搞得这么紧张呢！
她不摸了，转而一下一下蹭掉了脚上的袜子，用脚去寻找秦时的脚，搭在他的脚背上，抵足而眠。
“脚怎么这么冰？”
程辛满不在乎的开口：“一直这样啊。”
“体寒么？”秦时调整了一下姿势，抱住程辛，把她圈在怀里。
程辛摇摇头，头发蹭的秦时得下巴痒痒的，他心里仿佛生出了一种情绪的大树，涨的满满的，让他有想要吼出来的冲动。
“你还知道体寒啊？”
“嗯”他用下巴蹭了蹭程辛的头顶，低沉说：“上次你痛经，我查了一下原因，女孩子体寒会痛经。”
程辛嘻嘻笑着踩他的脚：“没事啦，以后多泡泡脚，吃点红枣就好了。”
秦时拍拍她的肩膀表示赞同：“以后我每天给你熬糖水喝。”
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聊着天，天渐渐的黑了，不知道聊了多久，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只觉得心里很满足，很安逸。
夜深了，拉萨的街头行人寥寥无几，寒冷在大地上肆虐，只有这个被窝蕴含着人间最暖的温度。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精神抖擞，两个人决定先去八廓街看看，衣服穿的很厚实，吃过客栈提供的早饭开始出发。
八九点钟的八廓街溢满阳关，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从那棵唯一的树枝桠之间穿过，打在坐着的两人身上。
不知道随着转经的人转了几圈，转累了就坐在这里晒太阳，冬天的太阳明明不太强烈，却让人倍觉温暖。
八廓街上很多长凳，坐着许多转经筒的老年人，他们微眯眼睛，时间赋予他们肌肤上的褶皱，也赋予他们泥土般的颜色，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安静祥和，从容不迫。
“阿时，我们老了来这里住好不好？”程辛有些羡慕的说：“这里生活好慢，我好中意。”
秦时伸手与她十指交握，两个人的温度如此贴合：“好，老了就来这里。”
程辛微微的笑着，靠在秦时的肩膀上看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蓝的耀人眼睛。对面小楼上面有彩色的经幡，随风而动。
“那里怎么上去？”程辛指了指对面楼顶上的茶肆，露天的，只有一层红色厚布当顶棚。
“过去看看。”
两个人问路到了楼顶，是一个小小的露天餐厅，可以喝甜茶，吃当地的食物。
最主要的是，这里视野不受阻挡，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几乎整个拉萨，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布达拉宫，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颇有万物尽收眼底的豪迈。
“好地方。”秦时淡淡说道，他看着远方，青山丛丛，天地辽阔，小城以它独有的胸怀接纳四面八方的来客，用它的底蕴抚平伤痛，给人们相遇和离别的机遇。
“有点冷。”上面没了建筑物的遮盖，风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吹得程辛小脸通红。
“坐过来”秦时拍拍身边的位置，张开手臂“挤在一起就不冷了。”
程辛嘿嘿笑着钻进他怀里，喟叹一声：“你好暖呀。”
秦时攥住她的手搓了搓，放在手里呵气，眉目低垂，温柔俊朗。
程辛一阵恍惚，少年清清爽爽，爱她如斯，一种从未有过的热潮从心底里滋生，让她快要泪水盈眶。
“阿时。”
“嗯？”他望过来，眼神清明，含带温柔。
“我爱你。”她说，一瞬间风停止，人声消失在远处，秦时以为自己听到了天籁，撞击在耳畔，声声振心，又热又酸，还有委屈。
他沉默了很久，两个人相顾无言，天上云来了又散，地上人聚在一起又分开，长街长长没有尽头，一瞬间的沧海桑田。
“哎你看，那两个情侣在接吻耶！”
有人这样说着，看了几眼后移开了目光，投入下一轮热谈中去了。
在世界这个静静的角落，秦时和程辛第一次知道唇齿相依是多么美妙的触感，多么贴切的表达，那是人身体里最浪漫的皮肤紧紧纠缠，气味相亲。
风静了，云来了，堆聚起来沉沉的下压，显出几分压抑和下雪的前兆。
两个人吃了藏面，还尝了尝酥油茶，喝了甜茶，填的肚子满满当当的下楼来，又慢慢悠悠的走到布达拉宫看一看拍照的人群和伫立千年的布宫，然后再从容不迫的走回客栈。
接下来的行程和别的旅客大同小异，羊湖、措那湖，还去了趟林芝，两个人不赶行程，慢慢的走过来走过去，所以精神很好，没有旅行的疲惫。
最后两个人就窝在客栈里，醒来看电影，饿了吃老板娘做的饭，无聊了去八廓街顶楼喝茶，转经，日子过得就像两个进入古稀之年的老夫妇，闲散随意。
“跟家里有什么区别？”程辛快乐之余有些郁闷：“换了个地方继续骄奢淫逸。”
“海拔高。”秦时说。
程辛浅白一眼：“这个回答好冷。”
秦时轻轻笑着把她揽进怀里，额头抵在她的后脑，两个人胸背相贴，不留缝隙。
日子过得太安逸，导致他们直到快开学了才回去，虽然正月十五就已经开学。
回家的路程选择了飞机，程辛没精力再坐一次长途列车。
开学以后就是冲刺，高压的气氛快速弥漫，不再有人说话，连段华也安分了不少，班主任一天能在教室外面转十八回，引起了秦时的强烈不满。
“怎么了。”程辛看了看周围埋头苦学的同学，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他很烦。”秦时反拉住她的手，放在桌下紧紧握住。
程辛浅笑，两个酒窝若隐若现：“你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秦时转过头仔细看着程辛，勾了一下唇角，懒懒问道：“我还奇怪呢，你之前一副跳脱的性子，怎么现在凭空成熟不少。”
“唔——”程辛眯眼，眼神飘忽，笑了笑说：“你难道不知道男生的心理年龄比女生小三岁吗？你就够幼稚了，我再那么跳脱，咱俩个不得翻天？”
秦时冷冷的瞥她一眼：“瞎扯。”
程辛笑了笑，捏捏他的手指转移话题：“你这手真好看。”
秦时嗯了一声，继续看书。
程辛打开他的手掌，秦时生命线极短，按古人的说法，是英年早逝的命，但是从旁斜插进来一条细细的纹路，为他补上了生命线，直到中指底下。
程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想要放开他的手看书，谁料他死抓着不放，程辛眼神威压没有用，只好用一只手翻书，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学习直到下课。
程辛去上厕所，出来后洗手，镜子里一边靠着一个人，双手抱臂。
“得手了？”段华挑眉问，活像个纨绔。
程辛继续洗手，不理不睬。
“害，我知道你又要说与我无关，这不是为你高兴嘛。”他砸吧了一下嘴：“我可看到了，上课都牵着手呢，你就不怕老高发现啊？”他贼兮兮的笑着。
“男女之事人之常情。”她微微一笑：“凭着我俩渐渐上升的成绩，我就不信老高会干涉我们。”
段华嘁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我这不是提醒你呢嘛？”
“你有这么好心？”
“哎，我跟你说啊，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他拽拽的笑着说：“我看上别人了。”
“恭喜。”程辛皮笑肉不笑的道喜：“借过。”
段华看着程辛小小的背影，烦躁的拍了拍头顶：“程辛！”
她转过头，平静无波的看着段华，后者一脸为难，踟蹰开口：“你不了解秦时，我跟他一个小学的，你知道吗，他为什么没有母亲，那是因为——”
“与你无关。”程辛厉声止住了他的话，冷冷说道“段华，人贵有自知之明，背后说人是非不是男人该有的底色，你好自为之。”
段华一脸震惊，又急又怒又羞，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因为程辛的话闭上了嘴。
程辛也没有管他，转身回到教室。
摸了摸秦时的头发，软软的，质感很好。
秦时捉住她的手，捏了捏。
冬天快要过去，对面山上积雪化去，展示出湿漉漉的褐色，是最接近泥土的颜色。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