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三人一扫刚才的不快,找了个地方随便打发打发时间,便也到了最繁华热闹的夜间。
虽说青葙在这种街上游荡过几次,但与凡间的夜晚也算得阔别多年了,所以见什么都觉得稀奇,君迁也没给立她什么规矩,以至于青葙在街上疯跑疯玩。
露水在一个摊子前停了下来,走过去挑选了好一番,君迁也跟了过去,倒不是去选的,而是被一个饰物吸引了。
君迁看着手中的青葙草项链,是三叶的,材质很一般,做工也不是很精致,看着却很舒服,君迁便买了下来揣进了怀中。若是加工一番,便算不得什么俗物了。
这时又看见露水递过来的玉佩,玉佩很精致,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挑选的,价钱也是不菲的。
只听露水略带羞涩地说道:“仙尊,这玉佩送给你。”纵然年纪不小,在君迁面前也是做不到坦坦荡荡、落落大方的。
君迁淡然的接过来,真真多一分别的表情都没有,只道声多谢。
露水倒是不在意,便是从未奢求过他对自己有什么表情,能接受她送的玉佩已是了不得了。
然后二人离开小摊,寻向青葙了。当君迁和露水找到青葙时,对青葙当时的处境感到同情,君迁更是对这个徒弟深感无奈。
此时的青葙也是晕乎至极,看着周围各异的目光,青葙皱着一张小脸四处张望,再看看怀中抱着的女子,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她听说过天上掉馅饼的俗话,可天上掉美女师父并没教过她啊,天上掉馅饼她觉得没毒可以吃了,但是这美女怎么处理?
她不过是经过这里,一团红色的影子就冲着她的上方掉了下来,连忙伸出手接着,不接还好,等红影落到她双臂,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女子!
若不是她从小跟着师父练法术,本领不小,否则今天岂不是要被活生生砸死?!
暗自庆幸之余,青葙发现这个女子竟是昏迷的,如今放也放不下,抱着又尴尬,青葙跺了跺脚,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听周围的人八卦,貌似这美女还是个花魁,可堂堂花魁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
青葙望着前面离她几步之遥的花楼,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怎么就没人出来领走呢!
这花楼势力再大,也不能就这么丢下花魁不要吧!想着青葙嘟囔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啊,你怎么还不醒啊?”
虽说她喜欢漂亮的人,可若这人给她带来麻烦,她也是怎么都欣喜不起来的,看怀中女子的目光也带了一丝怨气。
露水想去帮一下,便道:“我们去帮帮青葙吧。”
说着便要走,却被一旁始终无动于衷的君迁拦下:“不必。”顿了顿,“让她自己处理。”
倒不是他这个师父薄凉无情,只是在堂庭山七年,青葙只是学了本领和知识,历练的机会也不多,这件事又没有午时受百里随愚弄那样危险,看当下的情况,青葙还没有养成冷静对待的性子,让她自己处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便不再多插手。
毕竟,她不会永远待在他身边……
露水虽想插手帮忙,却也没多管,毕竟这是他们师徒的事。
许是看出了青葙的窘境,人群中有人开口:“把她送到花楼里吧。”
青葙这才恍然大悟,她竟被这件事冲昏了头脑,花楼里的人不来领,她为什么不送过去?真是笨啊!
暗暗吐槽自己两句,向开口那人道了声多谢,便迈步走去花楼,只是还未到花楼门口,怀中的花魁刚醒来便挣扎着要下去:“别,我不进去,把我放下来吧。”
本来昏睡之时已经够美,不成想睁开眼睛的模样更是耀眼,一双杏眼很是漂亮,眉毛修得又细又黑,脸上施了淡淡的粉黛,却不显妖艳。声音也好听,柔柔的,似微风拂过,只不过声音有些虚,应该是生了病,不然也不会这么轻。
既然她醒了,青葙也不再继续抱着,将她放了下来,毕竟一个小孩抱着一个女子这样的场景太过滑稽可笑。
“多谢你小姑娘。”花魁一落地,欠了欠身向青葙道谢。
青葙客气的回了两句便问道:“你怎么会掉下来啊?”
“这......”问到这个,花魁脸色不大好看,似是不愿多提起。
念及青葙救了她,纠结片刻便要开口,青葙却摆摆手:“不想说就别说了。”
虽然很想知道,可却压抑住了心中的好奇,打断后对自己这样的做法很是自豪,心中小小的骄傲一下,她才不是爱探听别人隐私的人呢。
“谢谢,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花魁感激的笑笑,对青葙这样懂事的行为很是欣赏。
“我叫沈青葙,姐姐叫我青葙便好!”虽说是这花楼的花魁,不知怎么,即便青葙涉世不深,却也未从她身上的一举一动中看到风尘女子的做派,之前的那些怨气也挥之而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漂亮的姐姐可不能得罪了,所以青葙格外乖巧有礼貌的叫了“姐姐”。
“青葙,幸运之草么?很好听的名字呢。”可花魁的情绪却有些低落。
幸运之草自是象征着幸运,但是于她而言,她这一生怕是再也幸运不得了。
“那姐姐你呢?”察觉到漂亮姐姐不开心,便主动问道,转换话题。
“我叫云言。”云言笑答。
“那我叫你言姐姐吧。”
“言姐姐,你怎么不进去啊?”这句话一问出云言脸色更是大变,似是恐惧,似是厌恶,思虑许久才道:“我不想回去。”
知道云言不高兴,青葙也没多问,便邀请云言:“那我们去玩吧!”
“恩,好。”只要不回花楼,去哪里都没意见,所以云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青葙拉着云言往回走:“我们先去找我师父吧。”
人群早已散场,所以青葙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君迁和露水,便拉着云言快步走到他们面前介绍:“师父,露水姐姐,这是云言姐姐。”
又对着云言介绍:“这是露水姐姐,这是我师父......君迁”
顿了一下,才说出“君迁”这个名字,然后便观察君迁的表情,她这么直呼师父的名字,师傅会不会生气啊?
看君迁依旧没什么表情,这才放心下来。
三个人互相打了招呼,青葙又问云言:“言姐姐,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
“那我们去手工坊看看吧。”青葙询问三人的意见。
君迁还是一副淡淡的,对青葙将云言带过来的做法不赞同却也不反对。
几人在手工坊待了片刻,手工坊也就是做一些小玩意带回去,青葙玩的不亦乐乎,露水和云言偶尔也会帮一下她,只有君迁一直站着看她摆弄,默不作声。
从手工坊出来已经天黑了,云言却说要和她说点事,君迁只嘱咐了句快点回来。
云言带着青葙来到了一处挺安静的小河旁。
“言姐姐,什么事啊?”
“来,坐下吧。”云言找了一块挺平整的大石块,等青葙坐好后便开口:“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从花楼掉下来吗?”
青葙点点头,又道:“言姐姐不想说也不必说的。”
虽然心中好奇,却也不好意思如此打探别人不愿提起的事,师父也教导过她别人不愿说也不能勉强别人,否则便是不知礼。
“可我现在想说了,青葙愿意听吗?”云言的声音真的很温柔,可却带了一抹凄美。
“恩。”青葙点点头。
“我是因为母亲病危不得已来这所花楼做事的,我本来只是在这里抚琴,不知怎么回事竟成了花魁。”
话落她双腿收到石块上,胳膊环起来抱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目光落在月光照映的河面,微波荡漾,衬得云言瞳孔烁光粼粼,好不动人,却有一股悲凉之气弥漫在她周身。
坐好接着道:“今日妈妈让我接客,我不愿,她便将我绑了进去。”
说完苦笑一声,自嘲着说:“我虽不愿,却也不想因此丢了这份差事,其实我本来打算就这么随了他吧,这样我也能得来银两医治母亲,却不想我这具身子这般不争气,无意识的动作冲撞了那客人,才惹怒了他,将我从窗子扔了下来。如今回去定然要受罚,落到这般地步便是我自作自受。”
眼泪不知何时已落下,云言抬起手轻轻擦去,青葙知道云言不是想哭,也许实在忍不住,不然也不会不动声色的拭去眼泪,若非恰巧,她也不会看到。
青葙不免吃惊,想不到云言竟是如此可怜的人,怕是史上也未曾有过她这般迷糊、这般凄楚的花魁了吧。
青葙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抱住她,奈何胳膊不够长,只能抱着云言的胳膊,默默陪着她。
云言想起对一个还未嫁人的女孩子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妥,便道:“对不起,我说的多了,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的。”虽然她小,但是这些事她也不是不懂,记得她有一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这些男女之事,虽然只研究出来一点就被君迁发现,只给她留下四个字——烧书面壁。
这么待了一会儿,青葙突然说道:“其实,言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并非当了花魁就必须做那些事。”
云言愣了一下才知道青葙口中的“那些事”是什么,想不到青葙这么小会懂得这种事,更想不到青葙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云言疑惑的问:“你是说卖艺不卖身?”
青葙点点头:“你可以和......呃......和老板商量,定个契约什么的,只要你抚琴能给她带来银子,她应该是不会为难你的。”
青葙清楚的看到云言的眼睛一亮,可也只是瞬间,便低沉了下去:“可凭我这点本事,又怎么做得到,弄不好还会被绑起来,到时候反倒坏了所有。”声音空洞,像是整个世界都寂灭,想必这便是为生活所迫的无奈吧。
从小到大青葙从未因为生老病痛、缺金少银所烦,在沈府有父母护着,在堂庭山又有君迁护着,始终被保护的很好,如今看到云言这幅模样,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刻,她似乎懂了不少。
青葙思虑了片刻,道:“那我教你一个护身的口诀,保证他们伤不到你。”说罢便将口诀教给云言,这个口诀是她在君迁门下学的一个比较基本的,虽说算不上什么厉害的,但是对付不会法力的也是足够了,而且很好学。
接着道:“倘若谈不成,你便用这个,实在不行就来堂庭山找我,我们再想办法。”云言看着眼前十二三岁的少女,眼中尽是感动。
整理了下思绪,云言感激地说:“那我试试,谢谢你青葙。”
“没事。”
教完后,看云言脸色好一些了,青葙也不担心了,赶紧回到君迁身边。
其实青葙想帮云言赎身的,奈何自己没太大的本事,打架还可以,银子是个大问题,即便有银子,师父也肯定不会让的,上次露水的事已经被罚了,如果再来一次这种事怕不只是面壁这么简单了。
她现在有些埋怨师父为什么没把她养成一个像他那样冷漠性子的人,这样她也不会那么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