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回转的青春》山河笑

25、发脾气

　　蓝乔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她巧笑倩兮地看着自己：“快点过来，我第一次做鱼呢。”
　　蓝乔坐下来，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好吃！”
　　给蓝黛送饭回来，蓝乔面色很不好，虽然平常的时候旁人对他的印象就是不苟言笑，但李逸尘觉得他这时候是十分生气。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李逸尘递给他一碗汤。
　　他接过，没喝，沉默了一会，才迎向李逸尘担心的目光：“蓝黛今天问我明天可不可以带一个同事过来吃饭。”
　　“可以啊，反正明天我会做好多菜，多个人更热闹啊！”
　　“是男同事。”
　　李逸尘试探问：“男朋友吗？”
　　“不知道，但是明天是吃团圆饭，她带男同事回来，这不是很明显吗？”
　　李逸尘点点头：“蓝黛过了年都二十一岁了，也该交男朋友了。”
　　蓝乔冷哼道：“二十一岁太小了，能认识到什么好人？”
　　“不好就换呗，多大点事，不管怎么样，妹妹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你明天可不能这样摆脸色给人家看。”
　　“不好就换？这种事情应该要谨慎。李逸尘，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你也在想什么时候把我换掉？”蓝乔脸色更臭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安慰你还有错了，大过年的不跟你计较。李逸尘举起手：“我去盛饭。”
　　“你说清楚。”蓝乔拦住她。
　　“我是在说一个事实。”
　　“你是不是也想着以后觉得我哪里不好了，就跟我一拍两散？”
　　李逸尘见他很认真的样子，顿时感到压力倍增。
　　“师兄，你讲点道理。”
　　“我不是你师兄，我们两个虽然在一个学校读过书，但不是同一个专业，而且我们的专业也没有相通之处，你连我的名字也不肯唤我。”蓝乔负气道。
　　李逸尘深深看了他一眼：“蓝师兄，你冷静点，不要无理取闹。”
　　“我就事论事，你可以两个月都不给我打电话，甚至你给蓝黛的微信中问都不问我。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本来就不合你的心意，觉得不合适了就换一个？还是觉得我们在不在一起都无所谓？”
　　“师兄，你是在说我水性杨花吗？”李逸尘低下头。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只问你，你认定我没有？”
　　李逸尘摇摇头，解下围裙:“师兄，我去楼下走走，油烟闻多了，憋得慌。”
　　蓝乔牵她的手，慢了一拍。
　　听到关门声，蓝乔有些烦躁地抓抓头，自己这是怎么了，往日的冷静自持跑哪里了？他难道不愿意看到最在乎的妹妹幸福吗？竟然还迁怒到李逸尘身上了。
　　电话响了，是蓝黛的电话：“哥，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方才小海说了，明天是团圆饭，他就不打扰我们了，改天再来拜访。”话中透着小心翼翼。
　　“怎么这么懂事了？”
　　“呵呵，是我太莽撞了，只觉得就是一顿饭，小海明天也没有班，跟我一样混宿舍的，我就邀请他来咱们家吃饭，没考虑到明天是大年三十。”蓝黛的声音很清脆。
　　“没事，既然都邀请人家了，就不要出尔反尔，对了，提醒他第一次来咱们家，也有礼貌。”蓝乔沉声道。
　　“啊，哥，你真不生气啊？”蓝黛笑起来。
　　“生气又能怎么样？打你一顿？”
　　“哥，我就知道你不会叫我没面子的，对了，我给逸尘姐姐带了礼物，好几个啊，你告诉她一声，但是我先不说是什么，让她着急着急。”蓝黛从哥哥第一次送饭给她，就猜到了蓝乔与李逸尘的关系有了变化。
　　“嗯，知道了，挂了，我要吃饭。”蓝乔收了电话，忽然看到书桌上李逸尘的电话也在那里。他起身去寻她，又怕她回来胡思乱想，便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忽然又记起她钥匙是不是没带，果然在鞋柜上，这下子只好在家等她。
　　下午四点，就在他急地要报警的时候，轻轻的叩门声传来，打开门，李逸尘正一脸疲惫站在门外。
　　“没事吧？过来！”
　　李逸尘避开他。
　　蓝乔紧紧抱着她：“不带手机，不带钥匙，你要急死我了。”
　　李逸尘一动也不动：“师兄，我累了，想休息会。”
　　蓝乔心中一紧：“我错了，不该凶你。”
　　“师兄，我休息会，待会再聊好吗？”
　　蓝乔松手，李逸尘看也不看他，就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他忍不住进了房间，见她已经睡着了，只是面上的泪痕还在，显然是哭过的。
　　他小心地挨着她躺下，也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身边已是人去床空，蓝乔惊慌地跳起来，冲到客厅里，发现李逸尘正在看着他买回来的春联发呆。
　　“李逸尘？”
　　“师兄，我错了。”李逸尘对他一笑，只是这笑里有说不出的悲伤。
　　“是我错了，李逸尘。”
　　“师兄，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下午的时候走在路上，到处都是阖家团圆的景象，我太羡慕了。但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导致了我们今天下午的不愉快，甚至于可能会影响你与蓝黛的关系，我本就不该来这里吧。”
　　“师兄，我不是孤儿，我只是失去了亲人，他们都走了，你知道吗？我很想他们，所以这次春节我来陆洲找你是有私心的，我不想一个人在思念和悲伤中过年，所以你说我没有认定你，我真的是无言以对。我觉得我很羞耻，就是以为你善良，才敢这样的利用你掩盖自己痛苦。”
　　“李逸尘，不要再说了，我不该把怒气发到你身上，是我迁怒你了。”
　　“不是，师兄你说的对，在感情上面，我或许真的有些不够执着，古人讲究从一而终，固然有些迂腐，但也不能因此便对白头偕老有怀疑。只是，师兄，我也想说几句心里话。”李逸尘终于看向他。
　　“你要听吗？”
　　“你说！”
　　“我与燕肃痴缠了几年，最后我们都很痛苦，分开几年我数次都有冲动，回到台城去寻他，可我终究不是能与他走到最后的人，不是他不好，是我不够好。因为我的家人是我的责任，是我的负担，却不应该连累他，他自然是可以再觅良缘的。我撑到最后，去了胶城，碰上了他，你应该也知晓他那时有了妻女，我便认定他不好，我更不应与他再这样痴缠下去。当然，世间的说法便是阴差阳错，可我的心里总喜欢分个好坏。现在，师兄认为我的做法不对，我就觉得也很有道理，但是怎么办，我想不出来，可对于我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反正等我回去了，我慢慢想，一日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想不通就这样过下去，只是不能再伤害师兄了。”
　　蓝乔听着她有些凌乱的话语，目瞪口呆，傻了。
　　李逸尘反而很平静，本来来这里就是如同一场赌博。说起来，人的每一个明天都是赌博，胜负之数早已天定，端看自己是怎么看待了。只是明天回去就是大年三十，不晓得这几天要怎么熬过去了，找几个大片吧，待会打电话跟小夏，让她多存点粮，借粮去。
　　蓝乔想了半天，伦理，他不占理，论脾气，他脾气大，可是这个时候再发脾气就真的要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