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异事录》南安棠

17、西南夷篇上 十七章 爨氏与乌蛮

　　普查小组的任务是普查文物，他们和考古队职务并不同，因此发现了“爨王墓”后，此墓便由考古队接手。
　　在“爨王墓”发掘期间，普查小组自己也很忙，他们花了半月时间搞清城遗址的大致情况。工作告一段落后，彩华打电话跟吴胡子报告工作进程，两人聊着聊着，吴胡子聊起了他们小组近日的收获，他们从村民手里收购了一件铜鼓，这铜鼓颇有特点，绘有三头蛇纹饰。彩华一听，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跟吴队长谈了他们也曾见过这么一件铜鼓，且与考古所发掘的“爨王墓”有关，除此外，“三头蛇”这种生物可能真的存在，最近考古队有名女队员还被这种生物咬伤了。
　　吴胡子这人，本来最不信这些不靠谱玩意，先前张铭跟他反映时，他觉得是无稽之谈。现在知道并非无稽之谈后，震惊下，又表达了他的迷惑。这个迷惑即是：他们是从一个彝族村子里收购了铜鼓，而吴胡子很确定他所在的少数民族乡古代属于乌蛮部落的居住地。由此，这个三头蛇纹饰很可能是乌蛮诸多部落之一的图腾。
　　吴队长收购到这件文物便确定属乌蛮图腾，那么让他困惑的地方在哪里呢？就是“爨王墓”。
　　爨氏一族由中原迁往云南，并在云南扎稳了根基，在云南兴盛了五百年，直至南诏国的建立。乌蛮族的头目皮逻阁覆灭了爨氏王朝的统治，也将爨氏一族送入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所以，爨氏不可能以乌蛮某一部落的图腾为图腾，所以，那铜鼓不大可能属于“爨王墓”的陪葬品。
　　“总之，就是这样，那面铜鼓是从别的墓里盗出。”
　　小韬回复李弘电话，此时他和赵魏正在返回的路上。
　　他们刚去派出所确认了，先前盗墓贼赃物里的那件铜鼓确实非“爨王墓”里摸出。
　　“不过，李弘，有件事很奇怪，我们在‘爨王墓’里发现了两条‘三头蛇’遗骨，此墓绘有三头蛇壁画，而且最重要的是确实有‘三头蛇’生活在这墓里。三头蛇要真是乌蛮某部落的图腾，那么怎么跑爨氏的墓里去了。”
　　小韬滔滔不绝，在打电话之前，他脑子里就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
　　“是‘厌胜’。”坐在小韬一旁的赵魏说道。
　　他先前就猜测那两条庞大的“三头蛇”，在古墓里起到“厌胜”作用，而“厌胜”的对象正是墓主。
　　“我持怀疑态度。”李弘还从没听说过用蛇厌胜的说法。
　　“我是觉得，做为个古人，我要是想让我的死对头永世不得翻身，我会去刨他祖坟，甚至再过分点把骨头拿去凌虐。”
　　小韬认为没有人吃饱撑着，最简单的办法不搞，而是费心思搞了两头怪蛇放进死对头墓里“厌胜”。
　　“说起来，我前面所说的，这倒是杨琏真珈这变态干过的事情啊。”
　　小韬为自己居然说出这么不道德的话感到惊讶，后才想这还真有人干过。
　　杨琏真珈，元时吐蕃僧人，掘宋六皇陵，将宋理宗头骨制作成了酒器，还刨了其它宋帝骨骸以厌胜之术压制。
　　“在汉人观念里，被人刨祖坟，会子孙断根，后代遭殃。但乌蛮非汉人，根据记载他们也不会建墓，人死后便焚烧，然后骨灰装入陶罐中存放。会不会不清楚汉人有此忌讳，便用了自己的方式与习俗去处置？”
　　赵魏否决。
　　在今日看来，这所谓的“厌胜”之术真是十分的荒诞，在古人脑中，却是深信不疑。
　　与李弘通过电话，小韬不觉得解了迷团感到轻松，而反倒有些烦恼，解开一个迷团还有另一个又一个迷团在等待。
　　一则，所谓的“爨王墓”里埋的到底是谁？虽然知道名字，却不见记载，具体身份仍旧是谜。二则，那‘三头蛇’如此古怪，到底是不是真长三个头？是个什么样的生物呢？
　　当然，还有此时他最挂心的，同队队员晶晶被这怪蛇咬伤了，也不知道情况怎样了。
　　“今天感觉发生了好些事情，脑子一时都快转不过来了。”小韬叹气。
　　“也不知道晶晶醒了没有？”
　　赵魏说了这句话，便打了电话给黄队长，他们坐车正要前往卫生所，先询问下情况。
　　赵魏一向长话短说，跟黄队长交谈几句，便挂了电话。
　　“怎样？”小韬问。
　　“已转去了市医院，人还在昏迷。”赵魏说，他很沮丧。
　　大概在于他先前压根不信什么三头蛇什么四类之外的蛇毒，因此在墓室里，他们粗心大意，让一位队员落单了。
　　晶晶参加他们的队伍时间还很短，出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
　　“那我们要过去吗？”小韬问，要过去市医院得换车乘。
　　“队长叫我们先回去，说是他明早回来。”赵魏回答。
　　“小韬，很诡异的是，医生说那蛇并没有毒，晶晶不是被毒蛇咬。”
　　赵魏拧了拧眉头。
　　“呃。”小韬愕然。
　　“不过昏迷不醒，医生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赵魏说至此，再次想起李弘所经历过的所谓“梦魇”。及所谓的从梦魇里抗挣赢了，才能醒来的古怪说法。

　　黄队长不在，考古队群龙失首，晚上与普查小组的人凑一起吃饭，都闷不吭声。
　　“发掘工作会停几天吧？”
　　张铭问，他是觉得为了安全起见，或许这次考古发掘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大概吧，也不知道那墓里还有没有三头怪蛇。”
　　吕夏回答，提起三头怪蛇，他都心有余悸。
　　“我和小韬带去见老江那条，没多久就死了，很可能这种在封闭古墓里存活的蛇类，无法适应环境的改变。”
　　赵魏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墓室的墓顶被揭开，湿度、空气，阳光等因素都被改变了，这类古怪的蛇类将无法适应，这样它们只会死去，无法存活。
　　“很有可能，谷地附近的居民从不曾见过‘三头蛇’，即使进入谷地也不曾见过，这蛇应该无法适应墓室外的环境。”
　　张铭很赞同。
　　有些古代生物，在古墓里能生活得很好，可出了古墓、或是一接触到现代空气，便很快死去。他们以往发掘的时候曾遭遇过，很奇怪无法解释，但这种现象就是真实存在。
　　“张铭，村民不是说过以前有知青在谷地里突然死去，而且身上无伤痕？我觉得他们应该是被这种蛇咬伤，蛇咬伤的牙印，没仔细查看，可能都不会发现。”
　　彩华有些担心这类蛇会爬出谷地伤人，而不是环境改变后，便死去。
　　“我倒认为他们可能于好奇下，进入这座古墓，而咬他们的未必是三头蛇，这座古墓里栖息了很多毒蛇。他们被咬便逃出了墓室，死在了谷地。”
　　李弘做了分析，他觉得这是解释谷地那些死亡传说的唯一途径。
　　“李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同样是被‘三头蛇’咬伤，那为什么被咬会有两种不同的反应？”
　　小韬问。
　　李弘与晶晶都是昏迷，可那两盗墓贼一个吓死一个吓疯。
　　“我记得卫生所的张大夫说过，他师傅救过一位被三头蛇咬伤的盗墓贼，那盗墓贼姓爨。”
　　李弘提了个醒。
　　“有这事？”赵魏并不知道这事。
　　“有，应该是解放前盗‘爨王墓’没成功的那批盗墓贼其中一人。”
　　翊棠到现在还记得，就是这位卫生所的怪老头告诉他们，“窜王墓”应为“爨王墓”。
　　“赵魏，吴队长说死在墓里的那个盗墓贼也姓爨，会不会是解放前那位姓爨盗墓贼的后人？”
　　小韬灵机一闪。
　　“我要是有祖辈在一座墓里险丢了命，我就不会再去盗那墓。”
　　吕夏笑道，这是人之常情。
　　“但如果‘我’从祖辈那里听说了有某种药草就是解药，那‘我’会不会铤而走险？”
　　李弘听到小韬说他们抓到的那批盗墓贼里，有个小贼姓爨，他就想明白了最初困惑他的事情。
　　“李弘，你是说他们下墓前先吃了药草防范吗？”
　　翊棠似乎也想明白了，为何这些盗墓贼被咬后的反应跟李弘不同。
　　“这药草有效，但并不能真正解毒，只起到一部分效果。”
　　李弘自己有体验，这些药草并没能真正解毒。
　　“你是说你在昏迷中经历了幻境，而他们并没有昏迷？”
　　赵魏记得当初翊棠跟他们讲“抓贼记”时，曾说过那两盗墓贼在墓里哭天抢地，一个还拼命逃出古墓，但还是疯了。
　　这两位盗墓贼，在古墓的特定环境里，产生了活生生的幻觉，他们摆脱不了，因为没有一个途径去终止这幻觉。
　　“这到底是什么蛇？简直是外星生物。”
　　小韬觉得毛骨悚然。
　　“被墓里那两条巨蛇咬到，绝对一命呜呼。”
　　翊棠觉得手上起鸡皮疙瘩。
　　“说不定那两条巨蛇是有人特意养的，才能养得那么大。”小韬随口说。
　　古代云南少数民族擅长养蛊，供养两条图腾象征的巨蛇应该不在话下。
　　“小韬，你吓到我了，不会是用人去当食物吧?清理蛇骨的时候，清理出了人类的颚骨。”
　　吕夏想到了清理巨蛇骨骸时，出现的那件类似于人类的颚骨，觉得后背发凉。
　　“古代乌蛮人虽然文化十分落后，且信奉鬼巫，可他们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张铭觉得这联想很怪异。
　　“你确定是人类的颚骨？”李弘抱怀疑。
　　“灵长类。”
　　吕夏更正，严格的说，他还不能确定就是人类的。
　　“会不会是猴子？”李弘问。
　　于是吕夏猛点头，这确实很有可能，在没有确凿的鉴定下，将猴子甚至是猩猩猿人等灵长类的头骨当成了人类的情况屡见不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