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心》扬眉剑出鞘

10、错过

　　“人们都说枫叶红得可爱，我却觉得你绿的晶莹，窗外，那斑斑点点的春意，一如你年轻的心，纯洁而透明。”湄喃喃地颂着那首在心底已滚动过上千上万次的诗，在省城某所医科大学的教室里注视着窗外那棵大枫树，叹息着，发着呆，如许的春色，如果再有一个心爱的人，一起做一个美丽的梦该有多好，“可是，我的梦已经做过了，现在只好清醒着，无法入睡了。”湄自嘲地想。“外面很美，出去走走？”小心翼翼地询问把枫从自己的世界唤醒，一抬头，羽那张企盼的脸出现在眼前，不知从何时起，羽走进了枫的视线，他总是那样地开朗，活泼，象一个，不，就是一个大男孩。但是他绝不是柯，不是那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柯，不是那个虽远在千里，却近在心中的柯。湄闭闭眼，甩甩头，想甩掉那个影子，“好啊，有何不可？”羽眼中的喜意一闪而过。湄不禁在心中感叹，原来让一个人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先后地，他们走出教学楼门，在甬路上并排走着，一阵风吹过，桃花瓣落了满地，“嗯，今天就比背林黛玉的葬花词，明天谁背不出来谁就是小狗！”多久的事了，就象昨天那样熟悉，还记得因为柯没有背下来又不肯做小狗还生了好大的气呢，为什么没背下来着，好象是为了给涵抄歌词，是的，是这样了，原本就应该知道还是他们两个好一些……“在想什么？”羽若有意若无意地轻握枫的手问道，举起手掠了一下头发，技巧地让开他的手，湄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一句禅语，‘生命无常，无常就是苦’”“湄，”羽略有些激动，缓慢而坚定地将湄的手握住说“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开心呢，我想你的过去我已经无法参与了，希望你的现在能有我的位置！”湄吃惊地抬起头，望进一双坦诚的眸子里，“我能吗，我还能爱吗，我还能动心吗？我能忘记他吗？……”无数个疑问闪过脑海时，湄却只记起柯的那封信，那封半年了，唯一的一封信，“让我们做好朋友吧，这个世界男孩和女孩之间不是只有一种感情的，别让我失望，你在我心里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我希望能够拥有你一生的友谊……”“优秀？难道所有的一切用一个优秀，有一句友谊就可以一笔带过了吗？”不知是对柯的愤怒还是对羽的感动，一时间湄竟没有松开羽的手，就任那一刻定格。“咳，咳…”咳嗽声适时地响起，湄在大学的好朋友，住在上铺的晨出现在面前，“不是我不识趣，是有人找你！”她对湄说，“你说什么呢，”湄有些扭捏地说，“谁找我？”“不认识。不过是个男的。”晨神秘地说。
　　屋里很拥挤，这个名声在外的学校并没有十分善待她的学生，刚从阳光灿烂的外面走进来，湄竟有一刹那的失神，屋里面和大姐相谈甚欢的是谁？那是幻觉吗，我怎么能看见他呢？湄就那样呆呆地站着，完全忘了那些已想好的如果相见时要说的话。晨快嘴地对在屋里的大姐说“你猜我在什么地方看见湄的，她和羽在一起，两人…”“别说了！”湄失态地说。一时间屋里静极了。晨站在那里，开大了口，不知说什么才好。柯站起来，在那一瞬间，湄仿佛看到柯眼里闪过了一些什么，象是一种深刻的痛苦，又象是一种告别的悲哀，湄不禁呆住了，“我晚上的车，现在该走了。”他平静地说。“那我送你。”湄也平静地说。后来的无数日子，湄总在回想，自己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在想些什么，在做些什么，只记得将她从那种木然状态中惊醒的是车站里的广播声“72次列车就要进2站台3道，请旅客朋友到检票口检票进站……”湄一惊抬头，哀伤地注视着柯，柯突然伸出双手，轻轻地拥了一下湄，就象拥着一件易碎的瓷器，轻轻地触到，又小心地放开，在湄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柯已经退了开去，用他那富于磁性的声音用力地说“保重！”一甩头，就那样潇洒地离去，留下湄愣愣地站在原地，湄感觉得到柯是来要一个答案的，也许就是晨的那几句话，就已经将她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她知道无论什么话都无法解释，她也不屑于解释，她和柯的相处原则中绝没有解释这两个字，他们彼此都太骄傲了，骄傲得连一句解释都是不被允许的。
　　那夜湄睡得极不安稳。朦胧中象是柯在对她说：“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每次的相聚都不在恰当的时间呢？”湄回答：“不，不是这样的，只要我们不回头，那么错的便只有这一次，不是从来就错的。只是我们太爱回首了，并不肯给别人一个空间，思考一下彼此是否还仍有过去的心情。”“如果说，如果说我想从头开始呢？”“也许我会答应，也许我会拒绝，谁知道呢？”“不，不，我知道，我知道永远也不会有这种可能，属于我们之间的一切真的已经过去了。”“不要！”湄从梦中醒来，外面下着雨，枕上湿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