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梦期夏》林溪庭

3、第三章黑夜中的曦光

　　本来杂乱的寝室变得空荡荡，就像是——开学第一天的样子。

　　窗帘带着新生对高中生活的憧憬飘荡着，好像随时要飞出窗外，冲向天空。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太阳还是那样的炽热，散发着热情。

　　覃梦晗抬手擦了擦汗，目之所及是一个带着标签的毛巾，他愣了一愣，环顾四周，发现脚边还有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装满了衣服鞋子，还有一个大袋子装着棉絮。

　　“你好，我叫熊子健，你叫什么？”

　　覃梦晗看向说话的人眉头紧蹙，眼睑下垂，在熊子健开口他便记起来这是他开学的第一天，但是他宁愿自己忘记了。这一定是梦，但他不愿相信这是自己的梦。他绝不可能做这样的梦，绝不会。

　　旁边的人许久没出声了，覃梦晗便抬头看了一眼，竟发现周围的一切在迅速地消失，却是没有任何声响，就像是在看静音的电影。而且熊子健也不见了。

　　“咚咚咚——”

　　覃梦晗身体变得僵直，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脑袋里无数“弹幕”杂乱的飘过——‘这是梦’‘这一定是梦’，眉头像是鼓了两个小山包，眼睫毛快速地上下移动着。不一会儿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像是泄气的气球，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见放松之态。

　　覃梦晗发现周围是熟悉的教学楼，只见熊子健在敲班主任办公室的们，不一会儿门开了。

　　“老师，最近我们寝室太吵了，还有人半夜打游戏。”

　　“有哪几个人？”

　　“我们寝室基本上都是这样，其他寝室也是。”

　　“都有谁，你和我说说，我找机会把他们手机收了，看他们晚上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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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梦晗的脸越来越僵硬，波光潋滟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蕴藏着狂虐的冰雪风暴，好像下一刻就会射出无数的冰锥。周围的一切快速地消散着，无一不在告诉他，这是“梦”。

　　“啊——”

　　“喊个球啊！”

　　“还他妈的让不让人睡了！”

　　“□□啊！”

　　覃梦晗猛然睁开眼，只见对面床上的熊子健坐在床上神情恍惚，他又闭上眼睛。怎么会？难道他也在吗？可是怎么可能？覃梦晗满脑的疑问却没有丝毫头绪只觉得太阳穴涨涨的，整个人都晕晕的。

　　“不好意思，我做了个噩梦。”

　　“噩梦，哈哈哈哈——熊哥梦到什么这么害怕？”

　　“难道梦到女朋友不要你了，哈哈哈哈——”

　　覃梦晗睁开眼睛望了望熊子健又马上移开了目光，却感觉到对方看了自己一眼，他作势要看他，只听见一阵慌乱的声音，却见他竟起床下去了。覃梦晗笑了笑了左边的嘴角翘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却传达着主人的戏谑。

　　覃梦晗闭上眼听见耳旁没有洗漱声了，便也起床收拾收拾就去教室，看了眼桌上贴的课表。紧接着他拿出了一张纸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恍然两节课过去了，覃梦晗拿着几张卷子刚走出教室就很不巧地碰到了熊子健。

　　“小晗，去向老师请教问题啊。”

　　“嗯。”

　　熊子健见覃梦晗很是冷淡，便一脸尴尬的走了。

　　覃梦晗走到班主任办公室门前敲了三下门。

　　“进来！”

　　“是覃梦晗啊，又来问问题？”

　　“不是的。老师——我这几天做了几张卷子可不可以帮我改一下啊。”

　　“好，继续保持，你肯定会考个好学校的。”

　　覃梦晗眼睛仿佛有光，两颊边的小酒窝像平静湖面上的两个涟漪，似乎能够感觉到那轻柔的微风。他紧紧地攥着那几张卷子，那卷子中似乎还夹着一张纸，貌似害羞地说道：“谢谢老师！”

　　“不用谢，继续加油！”

　　覃梦晗转过头去，笑容也一瞬间消逝了。慢慢的他走回了教室，再也没有在意他人的眼光。很快，他们就会……

　　“同学们，最近，老师我已经通过教室的监控视频抓住好几个偷偷玩手机的。”

　　“不是那个人说的吗？”

　　“肯定是老师为了不泄露他编的。”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玩手机，但是没想到覃梦晗也带了手机，作为学习委员不好好带头，我在这里要重点批评他。”

　　覃梦晗低下头好似被老师批评后有些难堪。

　　“天啊，那我们不是错怪他了。”

　　“他怎么也不解释一下。”

　　“话说之前是熊子健说覃梦晗向老师打小报告的。不会就是熊子健向班主任打的小报告。”

　　“绝对是他，他好像之前和覃梦晗玩得挺好，这段时间覃梦晗都没理他，肯定是他。”

　　“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天啊，那我们不是错怪覃梦晗了。”

　　覃梦晗心中憋屈和愤怒没有了，却仍没有半点开心，反而感觉一股无名之火一下子从心底冒了出来，他明明已经对他们的轻蔑不在意了，也不对任何人心存怨气，但是就是烦躁，无处发泄。

　　“萌萌——”

　　覃梦晗压制住内心的烦躁应了一声。

　　“今天下午我们就要去探险了，兴奋不？”

　　覃梦晗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不知怎么的一下熄灭了，他很想对苏未然笑一笑，但是就是笑不出来，也不想对他敷衍的笑。但是他的眼睛中却有着藏不住的笑意，“是你兴奋吧？”

　　“难道你不兴奋吗？”

　　“我们真的可以去吗？那里没有被警察封锁吗？”

　　“那些沉睡的人的生命体征是正常的，那些警察还以为是宾馆在炒作呢？但是其实不是。”

　　“你怎么知道？”

　　“我哥的朋友是警察，说没有查到宾馆老板炒作的线索。”

　　“你有手机？”

　　“嘿嘿——”

　　覃梦晗看着苏未然傻笑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苏未然看着覃梦晗眼里自己笑得更加灿烂了。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覃梦晗收好东西拉着行李箱打算去苏未然的寝室找他。刚要出门却瞥见熊子健冷冷的眼神，覃梦晗转头对着他笑了笑，很是灿烂，拉着行李箱脚步轻快地走到苏未然的寝室。

　　寝室门是开的，覃梦晗还是在门上敲了一下，礼貌地喊道:“方便进来吗？”

　　“萌萌，进来吧，把行李箱随便放着吧，在我床上坐一下，我马上就收拾好。”苏未然头也没抬地蹲在地上将床上的衣服往行李箱里扔。

　　寝室里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微妙，而且都欲言又止，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兄弟什么时候来我们寝室玩啊。”

　　此刻就在他们寝室的覃梦晗笑了笑，并不是礼貌疏远的笑容，“好，一定。”
　　苏未然将行李箱重重的关上，应该是我来说这句话好吧，“萌萌，你说你是不是先和我好上的？”

　　覃梦晗有些愣住了。

　　“苏未然，你要不要这么gay gay的，把别人覃梦晗都带坏了。”

　　“你这个无头怪，死定了！”

　　覃梦晗半天才反应来这位同学叫——刑天。

　　一番玩闹后，覃梦晗和苏未然终于出门到校门口了。苏审言冷冰冰的脸看到他们后柔和了许多，状似不耐烦的说到：“赶紧把东西放上车！”

　　覃梦晗和苏未然赶紧把行李箱放在打开的后背箱里，苏未然拉开车门才发现有一个人，是夏哥。

　　“未然过来，坐前面。”苏审言听到开门声便说道，眼睛比平时都亮了好几度，嘴角勾起心中的小心思。

　　苏未然不情不愿的坐到副驾驶，覃梦晗缓慢地走进车里，坐在离旁边的人最远的位置。他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位陌生人。他看起来很温柔，可墨色的眼睛里除了漆黑只有几道仿佛要射出来的寒光，脸上温柔的浅笑又仿佛可以让人忽略他眼睛里的寒光，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

　　覃梦晗又看了看他的眼睛，竟然发现他好像眼里多了丝笑意，但是覃梦晗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他下意识调整了一下坐姿，小身板更直了，目视前方。却没发现身边的那位陌生人的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甚至驱散了严厉的寒光。

　　“这是我的朋友——夏佺期，小覃叫他虾——哥。你旁边的小朋友叫覃梦晗，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夏佺期没有说话只是横了一眼正在大笑的苏未然，不——是笑容渐渐消失的苏未然。
　　覃梦晗稍微放松了些，转过头礼貌地向身边的人打招呼:“你好，夏哥。”

　　夏佺期终于见识了苏审言所说的‘像我以前’的人，用温柔的语调说着刻板简短的话语：“你好，小覃。”

　　覃梦晗看着他没有寒光却绝对称不上温柔的眼睛心中没有了那丝害怕，也没有丝毫亲近之意。便开始目视前方，一言不发，瞳孔有些发散，显然在发呆。“小晗、未然，我们等会两两睡一间房，遇到突发情况也有个照应。”苏审言板着脸罕见的认真地说道着。

　　夏佺期看了眼车内的后视镜里那位在偷看的某位便闭上眼开始假寐。看来覃梦晗和他还真的不太一样，想起覃梦晗刚刚那一阵哆嗦嘴角微微勾起，可他那礼貌的问候可让夏佺期没那么舒服。

　　夏佺期也没想他那“温柔”的问候是否让覃梦晗接受。

　　车外的阳光渐渐消散，被无边的黑夜吞噬。寂静的白天褪去，喧闹的夜晚来临。汽笛声一直刺耳地响着，扰乱人们好不容易停歇的思绪。

　　夏佺期睁开眼睛，里面如黑夜般寂寥什么也没有，只余下几缕寒光。而身边的覃梦晗许是和苏未然聊得正高兴，眼睛在黑夜中格外闪亮，仿佛盛着柔和的曦光。夏佺期看着覃梦晗笑了笑，带着连自己也未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