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决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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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筝强闯出去见到了鲁王薛烈，与他一番争执之后，被眼睛通红有些疯癫之态的薛烈命人强行送回房间歇息，这一次隐在院外的人手便已经不再需要隐藏，光明正大地，将上官筝这个鲁王妃给“看守”了起来。
上官筝被强硬地送了回来，摔了房中许多摆件之后将所有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终于忍不住泄了气瘫倒在地上痛哭出声。
一直藏在暗处跟着防备的上官透见此，正要上前，手却突然被人拉住。
却是方才回来的梅怀霜。
上官透暗中跟着上官筝的这段时间，梅怀霜并没有跟两人一起行动，而是仗着艺高胆大，潜去了鲁王的书房以及鲁王几个幕僚的书房，虽然时间紧迫却也有所收获，尤其是在其中一个幕僚身上她还“小题大做”地用上了生死符，而后……
那幕僚不是武林中人，只是寻常人的体质，到底是抗不过她大师姐巫行云潜心研制出的生死符的折磨，不过短短片刻功夫，果然都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那幕僚是很有眼色的人，短短几句话就让他推测出梅怀霜最想听的是什么样的消息，干脆利落地交代了出来，换得梅怀霜又亲手给他解了生死符的“奖励”。
自然，交代了这消息之后梅怀霜也不能放任他恢复自由去找鲁王报信或是逃跑，干脆将被生死符折磨了半刻钟就已经满头大汗的幕僚点了穴，扔在了床底下略藏了藏。
此时梅怀霜的神色算不得多好，但也没有很凝重，拉住了想上前的上官透后，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这种事，还是让上官筝自己发泄一下冷静一下为好。
只是……
等她缓过来之后，却要听到另一个晴天霹雳了……
梅怀霜从幕僚口中听到这件事，就从未想过隐瞒上官筝。
或者说，这件薛烈也知自己所为不妥，打算瞒着上官筝一辈子的计划，让上官筝早些知道更好。
知道她曾经眼中的良人是个什么样的本性，什么样的心胸。
又是有多看重她这个妻子的处境和感受。
若真是为了利于万民舍弃小我对不起妻子就罢了，可薛烈已经做了和打算做的事情，分明就是在打着好听的名号草菅人命。
等那边的上官筝哭声渐停，显然已经有些平复下来，抹了一把眼泪慢慢站起身开始四下张望找人，上官透和梅怀霜这才相继上前将上官筝扶了起来。
“透儿，霜儿……”上官筝一左一右攥紧了自己弟弟和未来弟妹的手，人还有些颤抖：“我真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狠心这样无情……他……他真的是疯了……”
上官透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梅怀霜，多看了几眼，对上上官筝略带疑惑的眼神，也没有躲闪。
上官筝心头一紧。
她也是知道，刚才梅怀霜是去了鲁王书房的……
“霜儿。”上官筝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快要被冻住了，心中升起更强的恐慌：“你是……你是又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是么？”
上官透闻言，也朝梅怀霜看过去。
梅怀霜本就没要瞒着上官筝，是想着若能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斩断上官筝对鲁王的念想也是好事，于是点点头，直接地道：“从鲁王的心腹幕僚口中问出，他的目的在于收服统一整个武林为他所用，为达目的先要让武林动乱起来，这次寒热病便是其中一步。除此之外……朝廷之上有护着江湖武林之意的人……他也是要铲除的。”
上官透心头一动，微微瞪大了眼睛。
上官筝虽然反应不及上官透那么快，却也明白了过来：“……他……他要对付……我爹？”
“……国师大人位高权重，如今深得陛下和太子信任，轻易的小罪名……是动不得的。”
所以，只有抄家灭族的大祸事，能将国师上官行舟拉下马。
梅怀霜话中的意思，上官透和上官筝，也都听出来了。
上官透还好，上官筝却是一个踉跄，若不是还有上官透和梅怀霜左右扶着，已经跌倒在地。好容易稳了稳心神之后，上官筝颤着声音继续问：“所以……他打算给爹安上的，是什么罪名？”
“……私蓄兵甲，勾结江湖，意图谋反。”
话音一落，屋内静了下来。
上官筝险些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等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被冻了起来，一阵一阵从内往外泛着寒意：“……他……他这是……要我爹爹遗臭万年，要我上官家全族的命！”
上官透紧紧扶着上官筝，将牙关咬得死紧。
梅怀霜叹了口气，在上官筝颈侧点了一下，扶着晕倒过去的上官筝到一旁歇息。
“继续这样激动下去恐伤心脉。”梅怀霜顺手拉过一旁的薄被给上官筝盖上，对着上官透道：“让姐姐睡一下也好。”
“……嗯。”
安顿好了上官筝，梅怀霜和上官透两人走出卧房，在门外不远坐下。
上官筝先前发了大火将所有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回来，薛烈也因为院子被人团团围住稍稍放心，此时正焦头烂额想着如何在现在的局势之中力挽狂澜，倒也无暇顾及。
这便给了这里片刻的清净。
梅怀霜伸手拉住了上官透攥紧的拳头：“想来国师大人那边得了信，动作也不会慢的。咱们离开玄天鸿灵观的时候引了那么多武林人士和官府的人去，事儿已经闹大了，想遮没那么容易，就算是为了平息民愤，安抚江湖，鲁王也一定会被处置。如此……他接下来的那些计划，都成不了了。”
上官透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没有忍住，猛地将对面的梅怀霜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搂住，双臂用力到有些发抖：“……霜儿……”
梅怀霜任由他紧紧搂着自己，抬手轻拍上他的背。
这种骤然发现有毒蛇在暗中算计自己亲人，险些被对方得手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后怕感，她虽不能体会，却能够理解。
上官筝这个上官透自来就很在意的姐姐便不说了，便是那上官行舟，即便上官透不能完全原谅他，可他毕竟是上官透的生身父亲，不会完全不在意。
如果他们没有碰巧在国师府遇到甪端寺的求助信，如果他们没有走那一趟玄天鸿灵观，如果他们没有擒住满非月从她口中得知背后的鲁王……
梅怀霜尽量用自己的手臂回抱住他，静静地窝在他怀里。
好半晌过去，梅怀霜感觉到自己身后的手臂松缓了一些，心知上官透已经缓过神来，便开口轻声问道：“姐姐这里……你如何打算？”
“……等姐姐醒来，问过她的意思才好。”上官透叹了口气：“薛烈如此狠辣，我是断不放心姐姐留在他身边，更何况……”
“更何况这次事情提前暴露事败，若是鲁王受罚力度不太够，蛰伏些时候想要卷土重来……只要他还想要对付国师大人，那么姐姐留在他身边就是最大的隐患。不只会让国师大人和你……束手束脚，若他再无情些，把姐姐……”
“霜儿说的是。”上官透闭了闭眼：“只是……鲁王毕竟是皇子，就算犯了错，皇家也不会轻易允许姐姐与他和离离开。所以我想……不过，要问过姐姐的意思。”
“……霜儿说的是。”
上官筝的声音突然响起。
上官透急忙站起来，拉了梅怀霜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卧房。
上官筝还仰面躺在床榻上没有动弹，只是直直地看着床帐：“透儿……我若只是自己一人，便是死了又何妨？只是霜儿说得对，我留在这儿……怕他还会有什么主意阴谋，用在你和爹身上，用在上官家身上……那我……就是上官家的千古罪人了。”
“姐姐……”
“霜儿。”上官筝转头看向上官透身边的梅怀霜：“你是不是……有办法？”
梅怀霜微微一叹。
上官筝不愧是上官透的姐姐，好生聪慧通透。
上官筝醒过来，尽管仍旧躺在床上没有动弹没有弄出声响，可是呼吸到底是变了的。在卧房外面的上官透心思纷乱一时没有注意到，可耳聪目明的梅怀霜注意到了。
她的话，不只是说给上官透听，也是有意，想让上官筝知道的。
她的用意，上官筝怕是也明白了。
不过此时，当着上官透的面，两个女人对于这件事，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打算挑明提起。
“如果姐姐愿意，让鲁王妃病逝……我能做到。”
上官筝笑了笑，眼角滑下眼泪来，说不上是悲伤还是解脱：“我明白了，是个……好主意。”
说来简单，假死脱身。
只是如此一来，从今以后，上官筝这个身份，再也不能用了。
上官透心有不忍：“姐姐……”
上官筝躺在床上抬起一只手，上官透凑过去几步将她的手握住，只听上官筝微笑着道：“按霜儿说的做了，那之后姐姐就只能靠着我弟弟养了，不知道透儿的月上谷……愿不愿意收留姐姐这个包袱？”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决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