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胡说》唐樊姑娘

24、第 24 章

　　从南京去东京，从大阪飞南京，这每一趟飞机，在季多轩心里，都有一个叫“段然”的名字反复撕扯。手机停止响应的两个半小时，像是煎熬了无数次的灵魂拷问：

　　你到底喜欢段然什么？

　　既然你喜欢他，为什么不敢面对他？

　　你到底是在躲避其他人，还是在躲避他？

　　季多轩没有答案。曾经的生活，纵然面临千百个问题，也迎刃而解。现在，却作茧自缚。他像是千百年前征战沙场无所不能的无名英雄，被一个市井无赖收拾地体无完肤。

　　下机场后季多轩就给几个计算机学院的人发微信，让他们顺着论坛上的ID号找到杀人犯帖子事件背后的人员名单，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

　　还是没有段然的微信或者未接电话，他是在酒店还没睡醒，还是因为发现他又偷偷逃走而生气，没有消息比坏消息更让人心急。季多轩还记得昨天段然说的“你情绪不稳定，万一自杀了怎么办？”

　　也许这慌忙的离开，又要让他担心了。又或者这一切只是季多轩的多想，人家也许没那么关心你。

　　段然的电话终于来了。季多轩一接，段然果然咆哮起来，“季多轩你个负心汉！终于接电话了，你怎么又消失了？我都急死了，酒店上上下下都被我找遍了！你这早上是去哪里了？还有，为什么手机又关机！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都快被你急哭了！”

　　他的担心有千万种可能，可能是担心他走上绝路，也可能是担心他又逃去了别处。一连串的问题让季多轩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让他觉得十分亏欠，只能先安抚他的情绪，“对不起……我没胡思乱想什么。”

　　还没等季多轩说完，段然又问，“你现在在哪？”

　　季多轩抱着必死的决心回答，“我……我回国了已经。”

　　没意外，电话那头嗷一嗓子，感觉段然已经气得晕厥过去，沉默半天终于开口，“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又不会日语……在这街上跑来跑去，又是找酒店服务人员调各种视频监控，反复查看……”

　　听段然的语气感觉眼泪已经在他眼中打转，季多轩能够理解在异国他乡、不懂语言又发生事故的无力和慌乱感，又想到每次他在自己面前因为担心而险些失控的表情。季多轩只能说，“对不起……我应该给你留个信的。”

　　“就算我白费了这一早上着急的功夫，就算你把我的关心白白倒进垃圾桶，可是我现在回不了国了，你说怎么办吧？”

　　前面两句话季多轩还不知该作何反应，后一句话却让他又担心起来，“你怎么回不了国了？”

　　段然又说，“昨天买新干线车票的时候，我正好把护照掏出来，随手放在你的包里了！”

　　季多轩瞬间慌了手脚，马上把包摊在地上开始翻找，结结巴巴地说，“那我找到赶紧给你寄过去吧，我立刻去问下航空公司有没有什么特快邮件？”

　　“可是没护照我连酒店都住不了啊！哥哥我今晚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对哦。”季多轩才反应过来，马上说，“我马上买机票去大阪给你送过去，你在京都再逛逛，我今天一定送到！”

　　话刚说完，季多轩马上又冲向出发层，路上的旅客以为他在赶飞机，让出了一条人形快速通道给他狂奔。着急的季多轩差点在电梯口摔个狗爬屎，踉跄一下跑了一段才算找到航空公司的柜台，问，“最早一班去大阪的机票是几点的？”

　　打着红色领结的空姐慢条斯理地在系统里查询，“最早一班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不过只剩下头等舱的票，商务舱和经济舱都没有了。”

　　季多轩也没问价格，直接把卡和护照递给空姐说，“给我出张机票，谢谢！”

　　空姐还没接住，就被空中伸出的一只手给截胡了。季多轩转眼一看，果然看到了段然意气风发的短发，和一身白色衬衫，打扮的跟个纯情处男一样，还带个黑超墨镜。季多轩一脸惊惶地看着他，问，“你这是从哪钻出来的？”

　　段然拉下墨镜，笑着说，“跟你同一班飞机飞回来的啊。”

　　季多轩才反应过来段然这身衣服是姐姐给季多轩买的，套在他身上有点小，但更显得他个子高。季多轩问，“这一身是我的衣服吧？”

　　“穿在我身上就是我的了。”

　　说着段然把他从航空公司柜台拉开，季多轩又问，“你怎么也回来了？”

　　“因为担心你啊。”段然解释道，“我昨天就和酒店前台说，只要你从房间出来，就给我打电话。所以你退房后，我也退了。然后一路跟你到机场，坐了同一班飞机回来。”

　　“那你看到了我，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

　　“我要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开始在京都你退房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去找野男人的，害我窃喜了一道，以为要抓到你什么小辫子了，谁知道你是想要回国，真扫兴。”

　　季多轩觉得哭笑不得，他能够想象一路上，段然和聂小琦像一对家庭侦探一样沿路尾随在他身后，就为了看到他出现在某个街头和别人打暗号，或者进行什么不见天日的不良交易。

　　“那你发现了什么？”

　　“谁知道一路跟到了关西机场，聂小琦都懵逼了，连喊后悔，她想去的地方还一个没去呢，可把我笑坏了，她本来比我还想看你的洋相，这下失望透顶了。”

　　季多轩觉得她活该，“那我算是白白辜负了你们的期望，给你们道歉吧。”又疑惑聂小琦居然没黏在段然身边，“那她现在在哪里呢？”

　　“还在免税店里逛呢，好歹也出了一趟国，谁成想一天就回来了，得多买点东西，弥补一下。”

　　季多轩才反应过来刚刚段然把自己戏弄了一番，只不过因为觉得亏欠，一直没意识到，而且在京都用聂小琦的护照也能订酒店，根本不存在今晚露宿街头的可能，原来关心则乱，落入了他的陷阱，便又蹬起眉毛说，“原来我下了你的套。”

　　“什么套？我可不喜欢那东西，你在东京不也在姐姐面前承认，我们睡觉没带那玩意嘛。”

　　季多轩又是一脚过去踢飞段然的玩笑，骂道，“你看我上了飞机也不来和我说话！”

　　段然说，“你把我骗上飞机我还没和你计较呢，你这会儿倒是要算我的账了。”

　　“那你刚刚居然骗我？害我赶紧跑来，差点又买了去日本的机票。”

　　段然大言不惭，“所以我马上来拦住了你，不能花冤枉钱不是？不过你是挺着急的，差点还摔一跤，吓得我马上要跑上前扶住你。”

　　这人不来扶还要取笑他，季多轩理论，“也没看你过来扶一下！”

　　段然耍赖，“那不是你跑得太快，我没赶上嘛。”

　　想到刚刚如同在他面前出了场洋相一般，没由来的生气。便只顾自己走出机场，电话又响起来，是齐易的，他想乘段然不注意的时候接电话，可是被发现一把拉住衣服一动也不动。

　　季多轩接听，“喂。”

　　齐易说，“我到南京了，你在哪里？”

　　季多轩吃了一惊，“我在机场。”

　　“我和季小雨在湖南路这里的酒店刚办好了入住，中午一起吃饭吧？”

　　季多轩看了眼时间，已经12点了，只能说，“我过去要1个小时，可以吗？”

　　“一会见！”

　　季多轩挂了电话，看到旁边段然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是耐心地刷着手机，想必是他消失这几日，学生会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这会儿正批阅奏折呢，他问段然，“我和你商量个事？”

　　段然划着手机，头也没抬，“什么事？”

　　“我同学来南京玩了，我去和他们吃个饭，就先走了？”

　　段然说，“等我，我也一起去。”

　　季多轩意想不到，“你又不认识他们，而且我怎么跟他们介绍你是谁啊？再说聂小琦也在，你肯定要陪她啊，总不能聂小琦也一起吧？”

　　“我嘛，你就说是同学呗，要么你也可以说是你暗恋但得不到的人。至于聂小琦，她买了那么多免税品，中午约了她的高中同学分赃呢，正好没空管我。”

　　“你嘴不犯贱受不了是吗？”

　　段然笑着说，“反正我不管，一路跟着你就好了。”

　　段然收起手机，把手搭在季多轩的肩膀上笑着说，“走，咱们打车去！”

　　这下连聂小琦他也不管了，季多轩问，“你的行李呢？”

　　“聂小琦爸爸来接她，顺路先把我行李送回家，我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说着两人排队上车，段然感叹，“这趟日本之行我还是蛮开心的。”

　　“你开心什么？”

　　“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喜欢我。”

　　“怎么了？你起太早吃错药了？这会儿都神志不清乱说胡话了？”

　　段然不纠结这个话题，“你和我弟弟不一样。”

　　“我本来就不是你弟弟，怎么会一样？”

　　“我弟弟太老实了，而你只是看上去老实。”

　　季多轩觉得很可笑，又觉得很奇妙，段然此刻又是一个坐在他身边，没有聂小琦，虽然南京已经成为一片污浊之地，但是好像只要有段然在的时候，就有一颗小太阳亮在头顶，让人短暂地忘却双脚还陷于泥垢之中。

　　段然又想到一出，“对了，你在机场买的衣服送给谁的？是给我的吧？”

　　季多轩想到那是给范小姐带的，便撒谎，“不是，送给我同学的。”

　　段然瞪大眼睛，“你居然去趟日本，不给我送礼物？”

　　季多轩扫了他上下一趟，“你这一身穿的不是我的衣服吗？”

　　“这么说你把这身送给我了？那谢谢啦。”

　　没想到竟让他这么给逮着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只能闭上眼睛装睡觉。

　　段然用手戳了戳季多轩的脸，问，“那套衣服，你不是送给那个齐易的吧？”

　　季多轩摇摇头，段然才安静下来。

　　来到湖南路，季多轩又看到了齐易，长得还是高中的模样，但是衣着上却认真起来，显然是因为有了女朋友，同样也是白衬衫，但是因为个子没有段然高，只有少年青涩的感觉。旁边站着的女生想必就是季小雨，长得有点像十八线外围女明星，眉眼都好看，但难以留下深刻印象，夏日炎炎还穿着黑色丝袜，不像是从上海过来，而是刚从1912的夜店玩了通宵被人拖出来的。

　　四个人找了家火锅店，齐易下的单，点了个全辣的锅底，看着段然一脸难色，季多轩故意问，“你怎么了？你要觉得尴尬，不想吃这顿饭就早点回学校吧。”

　　这话一说，段然摇摇头说，“你都不尴尬，我有什么尴尬的。”

　　说着问齐易，“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段然笑着说，“可我看你女朋友像个老手，一看就是混夜店的。”

　　季多轩猜到段然会出幺蛾子，但没想到这么快，季小雨听出了这人来者不善，说道，“早就听说南京的鸭舌头特别好吃，是直接从活鸭子嘴上活生生地拔下来的，然后放到油锅里去炸，特别香脆！今天倒想尝一尝。”

　　齐易在菜单上扫了一圈，“这家没有鸭舌头啊？”

　　季小雨看着段然说，“就是因为死鸭子嘴贱，所以要拔下来才有。”

　　段然刚说出“是，可是要在秦淮河的风月场……”就被桌子下面季多轩的手掐到不能说话为止。

　　段然伸手制止季多轩掐他的手，直接用手握住了他的手。大大的手掌，包裹住季多轩的小拳头。

　　季多轩敏感地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段然不说了，季多轩便松开掐他的手，可是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段然没松开手。有那么一瞬间，季多轩也不想挣脱，哪怕这顿饭不动筷子，坐在这里饿死到海枯石烂，也是神仙逍遥自在。

　　可是季多轩还是抽出了他的手，段然现在不是他的。

　　锅底上了，季多轩涮了几片毛肚，先给齐易夹了一片，段然看到，直接用筷子把那一片夹到自己碗里。季多轩憋着怒火说，“锅里没有其他的毛肚吗？”

　　“第一片最好吃！”边说边往嘴巴里塞。三秒钟过后，段然脸涨红，马上灌了几口水，显然是辣到了。

　　季多轩笑着拍打着段然的背，突然觉得这个人又平添了几分可爱，连忙问，“你不能吃辣椒啊？”

　　段然一句“谁说我不能吃啊”刚说出口，又被呛到了一下，拼命咳嗽，整个脸都通红了，活像个抢食失败的小孩，齐易和季小雨在对面一个劲憋着笑。

　　季多轩说，“你多喝点饮料吧。”

　　段然把杯子推到他面前，季多轩帮忙倒上，然后介绍说，“段然可是我们学校的大名人，没想到在外人面前倒还出了丑。”

　　段然好不容易缓过来，说，“这锅底怎么这么辣？”

　　季多轩笑着说，“你觉得辣吗？我倒觉得不辣。要不要给你一碗白开水，你涮着吃菜？”

　　段然果然死鸭子嘴硬，“我不用。”边说边小心地在锅里挑那些离辣椒油较远的食物到碗里，又晾了一会，才敢往嘴巴里送。季多轩看他消停下来，便问齐易，“你们这一趟来南京只是来玩的？”

　　齐易回答，“那倒也不是，季小雨是学医的，和你们这的一个医院有课题合作，所以这趟过来是来做实验的。我嘛，就是陪同。”

　　季小雨在旁边点点头，表情像个处女一样，但他知道，真正的处女不会让外人觉得自己是处女，也不会和齐易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到了要上床的地步。

　　段然在季多轩耳朵旁边小声嘀咕，“这女人不简单。”

　　季小雨问，“你们知道这哪里有卖茶叶吗？”

　　段然答，“这个季节的话茉莉花茶还能喝一喝，你要的话我让人帮你买。”

　　季小雨问，“我想喝黄山普洱。”

　　段然一脸讥笑，“这姑娘这是不懂茶吧，黄山哪里有普洱？”

　　齐易也笑着拉了拉季小雨的袖子说，“你要闹笑话了。”

　　季小雨的话明显是说给季多轩听的，因为只有他明白其中的意思，从季小雨盯着他看的眼神就能领会。这时候，季多轩只能装傻，说，“对啊，你是想说黄山毛峰吧？”

　　季小雨拨动着盘子里的麻辣牛肉，像在肢解一个组织。季多轩感觉这个人不是善茬，但是却无法现在判断她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的交易的话，自己再怎么回避、躲藏都无济于事。

　　季小雨摇摇头说，“没有的话那就算了，我自己去找找吧。”

　　段然问，“你们在南京住哪里呢？”

　　齐易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季多轩问，“你宿舍还有床位吗？要不我住你宿舍吧？然后看看女生宿舍能不能帮小雨找个地方住下？”

　　一下要两个床位，这个要求也就齐易敢提出来了，段然在季多轩耳边小声说，“你同学还真不客气！”

　　季多轩没理他，想着正好路遥这几天不在学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返回，便答应下来，“宿舍正好有个空床位，女生宿舍的话我回学校再问问。”

　　还没等季多轩把话说完，段然就插话道，“你们小情侣干嘛不在医院附近租个房子或者直接住酒店好了？”

　　齐易笑着说，“要待一个多星期，酒店和租房都不划算，而且高中的时候就和多轩住过，他要是不介意我就没什么，对吧？”

　　段然一眼的质问盯着季多轩，好像在拷问一个失足少女“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守本分，随便和男人睡觉。”

　　季多轩看出他眼神的意思，还是对齐易说，“我当然没关系，你来住好了。”

　　段然在他耳边说，“小心我举报，说你宿舍留宿他人。”

　　季多轩一字一句地咬着说，“你能不能不要老盯着我？”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放浪？我是担心你同学，怕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人对他下手。”

　　季多轩重申，“我再警告你，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你的事我就要操心，谁叫你喜欢他来着。”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这话一出，像是对敌人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一样。季多轩闪着舌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弥补。段然也不信他这句话，只说，“那我今晚把你宿舍另一个床位的同学赶走，我也住进去，倒要看看你晚上要干什么？”

　　“你就不怕我上错了床占了你的便宜？”

　　段然也放狠话，“那你可逃不出我的魔爪了。”

　　这两句对话饶有趣味，每次季多轩看日本电影的时候，都会去猜测剧情里面的日语台词是什么，比如他最爱的G-bot西装片，男主和男配角在酒店房间里先是看着电脑指指点点，那对话就好像是，“你看看这个Excel表，这行的数字好像和另一行对不上？”

　　“不会吧，我看检查一遍。”男主认真地看着电脑，男配顺手把手放在男主肩膀上。

　　男配说，“最近工作压力好大，我都加了好几天的班了。”

　　男主也用手拍了拍男配扶在肩膀上的手，“对啊，今年各个项目组指标压力都比较大吧，你要来不及了也可以找我，我给你搭把手。”

　　男配顺着这话，手往男主胸口上移，从后面环抱着他的头，笑着说，“那我可不客气了！”

　　两张脸与脸的距离只有不到5厘米，男主问，“我怎么没看出这Excel的数字有问题？”

　　男配凑地更近，用手直接握着男主的手操作鼠标，“我来看看。”

　　接下来没有对话，只是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并且能从彼此急促的喘息气中去发现对方对自己的好感。

　　“你热不热？”“好热啊。这酒店的空调有问题吧。”“干脆把这衬衫脱了吧？”“可是你的手按着我的手呢。”“那我来帮你……”

　　“怎么更热了呢……”

　　最后情不自禁开始互相脱衣服，随意让对方摆布。

　　刚刚这样的对话就让季多轩感觉段然将要成为那个男主角，而自己要成为那个动手动脚的男配角，那两句话就理所当然的成了日本影片中简短的调情前的台词。

　　季多轩晃过神的时候午餐已经结束了，因为辣，显然段然这顿饭没怎么吃，不知道为什么，段然委屈巴巴的眼神倒让季多轩觉得是自己欺负了他，便对季小雨说，“我们去吃个甜品，这附近一家芒果奶昔很好吃。”

　　这个季小雨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邀请会拒绝的人，四个人于是来到了甜品店，段然可能是因为吃太辣了肚子不舒服，去了厕所。因为午饭是季多轩买的单，这会儿齐易去排队给大伙买奶昔去了。

　　乘着另外两个人都不在，季多轩刚想试探地问下季小雨对姐姐的生意知道多少，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季小雨先说，“咱们一个姓，听着还以为是一家人。”

　　季多轩只能干笑。她又说，“不过你姐姐不姓季。”

　　他不喜欢她故作聪明地挑衅，“这不关你的事。”

　　季小雨也开门见山，“我想在你这买点茶叶可以吗？”

　　季多轩收起他和善的面孔，说，“你不用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地说上这些话，你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我并不关心，但是我想警告你的事，你现在在齐易身边，如果你或者其他人让齐易受了一点委屈，我会让你这辈子生不如死。”

　　他尽量压低声音，以免被三米开外的齐易听见。

　　季小雨也笑了，“果然你喜欢他。”

　　“你说什么？”

　　“你喜欢齐易。”

　　“他是我同学，而你和他认识不过一个多月，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评头论足。”

　　季小雨接着说，“我不在乎你和齐易之间的关系，我甚至不在乎他与其他人的关系。我想要的很简单，拉我入伙，我做上海的市场，我要赚钱，轻松地赚钱。”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那你希望齐易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你希望所有人知道你和你姐姐到底在做什么样的生意，或者就我手中已经有的证据，真的交给警察的话，该叛你姐姐多少年呢？”

　　季多轩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笑容，和在齐易身边那副天真的模样完全不同，也许段然早就看出来她是一个做作的人。季多轩看不清她当下所说一切的目的在哪里，但是他不会现在答应她任何事情。

　　季多轩说，“我倒要看看，你能做什么事？我要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怕过什么人。如果我想，甚至能够让你消失，并且了无痕迹地完成这件事。”

　　齐易端着四杯奶昔过来，季多轩和季小雨马上收起严肃和挑衅的面孔，一秒换成笑脸相迎，季小雨说，“之前就听说南京是四大火炉，可是今天倒不觉得热，好像比上海还凉快点。”

　　季多轩也笑着说，“南京阴气重，妖气多，今年格外反常。”

　　正好齐易坐下，季多轩帮忙分派奶昔，齐易问，“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季小雨说，“我说他姓季我也姓季，说不定祖上是一家人，做的是同一门生意呢。”

　　齐易没察觉什么，“那你们回去查查族谱，说不定能查到对方的名字。”

　　季多轩笑着玩笑，“说不定祖上是仇家呢，要不然怎么会不认识。”

　　正好段然也回来了，没喝几口奶昔便囔囔地要回学校，季多轩问为什么，他只说刚回国太累了要回去休息下。于是季多轩和段然先回学校，齐易和季小雨在市区的景点逛了逛，玄武湖、紫金山等等，晚饭后再去季多轩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