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我见众生》故国有虞

9、九个梦

　　根据吴书生供词，虽然他所邀请的都是一些志同道合且替天行道的忠义之士，但事实上，根据官府卷宗所载，这些人无不是作恶多端且手上具有多条人命的江洋大盗。

　　吴书生的供词中也不曾否认过这一点。只不过在他们看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够顺利推翻这黑暗的朝廷，那么便是区区几条人命又有何值得怜惜？

　　吴书生等未尝不是这封建制度下、并不清明的朝堂与官吏统治之内，可怜的受害者。毕竟这年头的普通人日子并不好过，吴书生这等读过两句诗书却又并未读出什么名堂的读书人同样如此。

　　吴书生此生最为计较之事他所爱的姑娘爱的并不是他，且最终嫁给了一个家境富裕文采出众之人。

　　少年人的爱恋如花般凋谢，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那姑娘对吴书生并无任何的情意。只吴书生却并不这么觉得，反倒认为那姑娘的郎君横刀夺爱仗势欺人，由此恨上了这世间的高位者与富户，执意推翻所有不公。

　　但当他拥有超出常人的权势与力量之后，吴书生首先所想到的却是如何借此谋求更大的利益，对于那些尚在泥沼中的人群、对普通人的苦难与性命，并不关心也不在意。

　　他们所寻求的并不是平等，而是高人一等。那些被吴书生召入伙拉上山，隐藏在断头沟中的匪类同样如此。

　　倒是那跟随吴书生一路从中原地区逃过来的黑脸汉子或许并没有这样的心思，只不过他却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无善恶无黑白，指哪儿打哪儿顺从的执行着吴书生定下的所有计划。

　　而善与恶，黑与白从来都是那么分明却又不分明。人性本善或者本恶的问题我们姑且放过，只是根据吴书生供词与李捕头等人了解所对照，现在隐藏在这断头沟中的三十三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天生的坏种。

　　在这之中，这茶铺里的夫妻二人，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茶铺不是正经茶铺，店家不是正经店家，这茶铺里贩卖的大肉包子，自然不是正经大肉包子，而是，人肉。

　　人之所以为人，便在于他们遵从礼法与底线，克制内心的种种念头。可人一旦失去了人性与底线，那么又与野兽何异？

　　李珂并不清楚那些妖怪异类化作的人形究竟是何等的恶毒可怕，但很显然，眼前这披着人皮的店家，狼心狗肺并没有一颗属于人的心肝。

　　灾荒年间易子而食是人伦惨剧，同样是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悲哀。但眼前的这夫妻二人，并没有到那等吃不上饭需要易子而食的地步。只不过就像吴书生在供状里所招供的那样：

　　这两人啊，不过是爱好。就像有人爱钱，有人爱美人，有人爱古董字画，有人喜好琴棋书画等种种。

　　这两人最为喜好的不过是在偏僻的路旁开下小店，然后借此迷晕过往的行人，将其杀害，做成一个个诱人的大肉包子，卖出去。再以那吃下大肉包子的人为新的材料，制作出新的大肉包子。

　　如此循环往复，可不就是那所谓的本店特色的大肉包子。

　　这番丧心病狂之行径，又如何不叫李珂为之愤怒？

　　只是他终归是有理智的，进入断头沟中的暗号多变，只有这店家夫妇二人方才知晓。李珂并不愿意打草惊蛇，叫隐藏在断头沟中的其余匪类察觉。

　　“小青姑娘可是要吃？”

　　将桌案上香喷喷的大肉包子一并推到小青跟前，李珂笑得温润且缱绻，仿佛是一个在女郎面前再有君子风度不过的少年郎。

　　那店家男主人见此，却是将手间的抹布往旁边一甩，一只手拿了一盘大肉包子，一只手拿了菜刀，来到李珂等人跟前，将那大肉包子放在桌案上，嗓音低沉道：

　　“这么好的大肉包子，你们怎么还不动口？”

　　这店家男主人样貌身高等俱是平平无奇，然而当他拿着菜刀站在跟前，把嗓音刻意压低的时候，李珂却感受到深深的恶意与危险。仿佛一个伪装良好的狩猎者，终是在捕捉到猎物的瞬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这世间有人以自身所拥有的钱财为傲，有人以见识过的美人为傲，有人以收集到的古董字画为傲，有人以自己所擅长的琴棋书画为傲。

　　自然，便会有人以自身所做的大肉包子为傲，只是不管是故作推脱的李珂，还是心思似乎全不在这上面的白素贞，又或者是看似沉醉其中的小青，似乎都没有尝一尝这大肉包子的想法。

　　“你叫我动口便动口？”气呼呼的将手中包子放在桌上，小青冷了脸，李珂亦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就是，我们小青姑娘不要面子的吗？”

　　“那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店家男主人冷了脸，然而不管是白素贞还是小青，亦或者是这之中看似最为好欺负的李珂都没将此当做一回事。而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虽是笑着，目光却是冷了下来。如同毒蛇一般，缓缓自李珂、白素贞、小青脸上划过。

　　“几位客人既然来了，那便留下吧！”

　　老板娘掩唇轻笑，目光勾人且缠绵，却又有如毒蛇吐信，款款望向白素贞那张恍若神妃仙子一般的面庞，神色痴迷道：

　　“好一张细腻均匀的美人面，若是剥下来，不知又当会如何。”

　　是谁？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竟然敢肖想千年蛇妖的美人皮？？？

　　不要命了？

　　哦不对，这店家夫妇本就是丧心病狂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江洋大盗，无恶不作丢弃底线比狠人还要多那么一点的狼人。

　　纵使事先知晓这老板娘有那么一点不得不说的癖好，比如最爱收藏人皮什么的，江湖人送外号“美人蛇”。但至少在这一刻，李珂还是佩服这店家娘子的勇气的。虽然李珂并不清楚这个白素贞是否就是他所想的那个白素贞，但毫无疑问这不作不死的店家夫妇二人，今日已然是踢到了铁板上。

　　只是李珂没想到，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这白素贞她......并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