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幸》张水流

9、九回

　　终于回到现在的世界了。
　　祁墨这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自己和姜医生躺在医院里，两位准大学生在医院照顾他们。
　　姜医生早早地醒了，自己还多昏迷了一天。
　　出院后，四人回到了西风社。
　　奇怪的是……这条街都被烧了个干净，可是火仍然没灭，只留下西风社还在烧着。
　　“没打119吗？”
　　“消防车过不来。”尚许呆愣地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可是四人眼睁睁地看着已经被火吞没的那具壳子越发地高大起来。
　　火势渐渐地小了起来，逐渐熄灭。
　　眼前莫名地多了一个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废墟中。
　　白色的墙面，青灰色砖瓦，比西风社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可这个地方就是西风社。
　　那牌匾却否认了这一点。
　　“惜——风——社。”
　　这三个字重重地砸在祁墨的身上，让刚出院的自己激动不已。
　　“咳咳……咳……”
　　祁墨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各位前辈近来可好？”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四人一齐转身，
　　冥原站在他们对面，几日不见像是有些变了。
　　他缓缓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信封。
　　随后绅士般地屈身低头将其递给姜医生说：“宴会已经开始。我左等右等终于把各位等来了。这是邀请惜风社所有成员的信函，还请务必赏脸。”
　　冥原一松手，他自己便如魔法一般消失了。
　　那信封上也写着“惜风社”三个字。
　　“什么惜风社？名字打错了吧？这么个小茶馆竟然会收到如此贵重的信封……”
　　姜夏正反两面都仔细打量了一番。
　　虽是白色信封，但却镶着金边，邮戳看上去也十分高雅的亚子。
　　祁墨在心里念了无数遍“惜风社”。
　　刚刚那个建筑分明就是梦里的“惜风社”，现在这封信也写着……
　　“诚挚邀请惜风社各位参加此次异能者重逢之宴……”
　　姜夏还未将信里的内容读完，四人直觉一瞬恍惚，下一秒便站在了一所金碧辉煌的建筑门前。
　　甚至连服装也变成了西装和礼裙。
　　“原来是惜风社的各位，欢迎。”
　　门口身着旗袍的迎宾小姐打开了大门。
　　四人顺势走了进去。
　　“天哪……这就是有钱人的宴会吗？我只在电视上见过，这比电视上还豪华。”姜夏不禁感叹。
　　应该是说除了尚许的三人都被吓着了。
　　“你们来了啊。”
　　冥原端着一个酒杯向四人走来。
　　所以为什么这个人要突然消失呢？显示他闲着没事干可以瞬间移动吗？
　　几人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他们不打算理这个跳槽人员，开始整理起了思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完全不科学！”
　　“只能用玄学解释了……”
　　“书上没说过这些。”
　　尚许叹了口气，说：“可能你们马上就明白了……毕竟解释起来太复杂，我只能说这些都是真的。”
　　“尚许你竟然知道？为什么不说啊……”姜夏问。
　　涂梦儿早就发觉尚许不对劲了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问。
　　“喂！怎么不理我啊？太没礼貌了吧？喂！”
　　冥原气不过，上前说：“你们究竟搞什么鬼啊还分批来？打的什么主意？”
　　这句话终于引来了四人的回头。
　　“我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放……”冥原发觉此处不适合说粗话便憋了回去，“你们没来之前我就看到夏弥了……一脸不安好心……”
　　“社长？”
　　“他今天的打扮就是要搞事情的好吧？他以为他□□老大呢一身黑？那脸臭的啊……”
　　“他在哪儿？”
　　冥原根本没注意到祁墨此时已经怼到自己面前了，还凶神恶煞地跟今天的夏弥有得一拼。
　　“楼上。”
　　冥原承认自己被吓着了。
　　祁墨看向不远处的木质阶梯，转身便想上楼。
　　剩下的三人也一同跟着。
　　留下冥原一个人莫名其妙。
　　结果四人一上楼便看见了打扮得跟个反派头头一样的夏弥。
　　竟然还梳个大背头，外套不好好穿非要披在肩上。
　　本想走近，却中途停了步子。夏弥正对着一位老者，两人似乎在争执些什么。
　　“那么……先生能否告诉我……前不久我的社员们过得好好地，是谁在干预他们的生死，想让他们再次轮回投胎？”
　　夏弥本就生得高，居高临下地望着人更有威慑感了些。
　　“你……”
　　“我的社员……我会护好，只是想提醒那些不安好心的东西……少来打我惜风社的主意。”
　　那位老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又出现更多的人围在夏弥身边。
　　“传闻社长大人曾为冥家某位大人的男宠……莫不是想尽忠保冥家后人周全？”
　　“哦？这位冥家后人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为何救不得？再说了，若传闻都是真的话，您信不信明日便会有先生前世在歌厅过劳致死的传闻？”
　　“你！没想到惜风社之人竟如此低俗不堪！”
　　“呵！如何低俗？如何不堪？”
　　他们不知道夏弥咄咄逼人一直可以的。
　　后来的冥原恰好听到了这番对话，却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只是冷着脸，丢下一句：“谁要他护我周全，瞎操心。”便又下楼了。
　　看氛围的四人：……
　　只有尚许小声道：“是我错怪他了。”
　　姜夏：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乎男宠那事吗？咱也不敢问。
　　四人本想上去帮忙，结果发现支持夏弥的占大多数。
　　“夏弥社长曾经为云界做了什么我们是有目共睹的。”
　　“若不是他估计我们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你们这些只会煽风点火的小人……”
　　趁着众人争执之时，夏弥悄悄溜了出来，对着姜夏说：“抱歉，借过。”
　　他就这么走下楼梯。
　　“夏弥他为什么不理我们？”
　　“可能他……眼睛不大好。”祁墨喃喃道。
　　不是梦么？
　　可是自己似乎与社长对视了一瞬，夏弥却没有什么反应，将视线移开。
　　就如看陌生人一般。
　　“你们是惜风社的各位前辈吧？你们好！自从你们救了我之后就一直希望再见你们一面，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一位小姐激动地凑到四人身边说，“那时候我还比较小，被恶人绑到船上，是你们救了我……”
　　“顾小姐是吗？”尚许看着剩下三人一脸茫然，便开口道，“这是我们的职责，您不必太在意。”
　　顾小姐连忙鞠了几个躬，表达她滔滔不绝的谢意后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曹岩？”
　　祁墨试探性地开口。
　　“你……你不应该记得。”
　　“为什么我不应该记得？”
　　“你与白……姜夏都不应该记得。即使是觉醒后也不会记得，理论上是这样。”
　　“白亦锦，周湘？”
　　“唐升？你究竟是怎么……”
　　“我不是唐升。我只是在火灾后做了一个梦。”
　　“梦？”
　　“梦见我回到了5742年。虽然只有三天时间。”
　　“我之前就觉得祁墨这个名字很耳熟……我似乎想起来在哪儿听过了。这是你的半神之力？”
　　“回溯。社长这么对我说的。”
　　“厉害……听上去是很不错的能力。”
　　两位女同志：请给我们多一点关爱谢谢。
　　“简单来说就是之前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所有人类都是有半神之力的，也称为异能。但是后来世界大战后所有异能被封印，我们作为普通人类生活了几百年。真的是真的。”
　　姜夏和涂梦儿虽然不愿意相信尚许的这番解释，可是刚刚的瞬移和一秒变装已经超乎想象了。
　　“那么我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前世今生的关系。”尚许跟祁墨说。
　　“我得去跟夏哥道歉……啊我当时太冲动了……”
　　现在的尚许果然还是尚许，跟曹岩性格有差异。
　　四人小声讨论完差不多刷新世界观后，姜夏问：
　　“所以刚刚夏弥为什么不理我们？”
　　“他眼睛不太好。”
　　“我以为刚刚祁墨是开玩笑的。可是夏弥眼睛很好啊？”
　　“夏哥的眼睛是诅咒给弄瞎的。之前封印时他就可以看清东西，现在觉醒了估计……就相当于半瞎了。”
　　“认不清人的程度吗？”
　　“只能辨认人形和色彩的程度。”
　　祁墨无言良久。
　　“那夏弥是什么时候觉醒的？他也有前世的记忆吧。”
　　“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很早以前就觉醒了，但是只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今天这么一看应该是全部拿回了。”
　　“那为什么夏弥……还叫夏弥呢？是巧合吗？”祁墨问。
　　“可能在遇到我们之前就觉醒了，然后抛弃了他自己此世的名字？所以我也不知道……”
　　四人一遇到夏弥的事情就一问三不知了，于是打算就此打住，下楼去找夏弥。
　　所以说刚刚为什么不叫住他？
　　四人又下了楼，看见夏弥正与一位宾客闲聊一些什么。
　　的确挺有贵族气派。
　　“社长……”
　　“你们怎么……来了？”
　　夏弥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却只剩一脸惊恐。
　　似乎是不希望在这个地方看见他们的。
　　————
　　“几个人觉醒了？”
　　“我，还有祁墨。”
　　“祁墨你什么时候觉醒的？”
　　“这次火灾后……”
　　“火灾？”
　　夏弥这才得知西风社被烧，四人已经看见了惜风社。
　　尚许已经简单地介绍了一番。
　　“那其他店铺的人呢？”
　　“都不见了，没有看见尸体。”
　　“我知道了。”
　　“庸医小姐你不行啊。”夏弥这才露出一副平常的模样。
　　“我怎么了？”
　　姜夏莫名被cue。
　　“社长……你眼镜呢？”
　　“啊？给丢了……现在什么的看不清，跟摸瞎似的，只能听声音，好烦呐……”
　　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祁墨听了还是不好受。
　　他这时才近距离地看到社长无神的双眼，分明前几天还好好的……
　　宴会结束后竟然已经到了凌晨，街上空无一人。
　　五人就见一个小女孩儿在斑马线上一个人走着，不远处来了一辆未减速的大货车。
　　夏弥当机立断冲了上去，在碰到那小女孩的瞬间，小女孩消失不见。
　　夏弥被货车撞出了几百米开外。
　　血迹喷洒而出，夏弥重重地摔在马路上，留下一摊血。
　　四人吓得不轻，可还没跑去夏弥身边，地上的血全都悬在空中，逐渐向夏弥靠拢。
　　随后被脑袋上的伤口尽吸了去。
　　扭曲的断肢也瞬间恢复。
　　夏弥重新睁开眼，像无事般坐了起来，望着急匆匆赶来的四人。
　　“真的能接受吗？你们？”
　　夏弥怎么不知道……这辆无人驾驶的失控货车就是朝着自己来的。
　　只有自己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儿。
　　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怀疑了。
　　————
　　“夏弥……惜风社社长……”黑衣人站在顶楼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冷笑道，“怎么可能叫夏弥？呵！该姓荀才对。”
　　“荀然……荀染……”
　　他闭上眼，随即睁开，望着无尽的黑夜。
　　他发现那五人已走远，自己也从此处一跃而下。
　　“荀染……可千万不要太轻易地被我捉到……”
　　“你是最合适的容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