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幸》张水流

2、二聚

　　“忧之乐之，爱之恨之。”
　　“明澈……我已心有所属。你猜那人是谁？提醒一下，我此时正望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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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啊！”夏弥扯了个大哈欠，把眼泪都扯出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还害我特地起早来开门，以后钥匙给你。”
　　夏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边开门。
　　随后又打了个哈欠。
　　祁墨看着自己的手表，自己从七点半等到八点半，终于把人给等来了。
　　“社长你……平时什么时候开门？”
　　“我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开。”
　　“那关门呢？”
　　“我什么时候想回家了什么时候关。”
　　“……”
　　这西风社还在真是个奇迹啊。
　　祁墨暗自感叹。
　　“嗝~”夏弥吃完隔壁买来的馒头，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
　　“无聊的话可以陪你下象棋围棋跳棋五子棋飞行棋，你选。”
　　祁墨本来想着替社长改变一下经营方式，毕竟自己已经是试用期员工——社员。
　　然而社长大人完全不care赚钱这件事。
　　“这店子我也是接的朋友的，就索性帮他看一下，让过路人有个歇脚的地方，给他们泡泡茶什么的。”
　　“您刚刚说了‘店子’是吧？”
　　“……我说的是西风社呢。”
　　“……”
　　“对了。我昨天在街上遇见一个算命的老人，说我最近可能会有大凶，而且若不能及时止损，怕是会危及旁人……”
　　“然后呢？”
　　“我就买了一些平安符，这一些送你。”
　　祁墨接过一堆奇奇怪怪的黄色方形符纸，只能形容为鬼画桃符，还不如社长亲自写呢。
　　祁墨一张一张地看了一遍，问：“社长你还封建迷信啊？”
　　“这怎么能是封建迷信呢？这是保平安驱邪的。”
　　“有区别吗？”
　　“你不信我？”
　　“……我不信那个算命的。”
　　算了……这个夏弥社长他可是只是单纯的脑子不好。
　　自己可能还比他聪明一点，虽然完全没有成就感。
　　“你花了多少？”
　　“两千50张，打完折……”
　　祁墨快吐血了……
　　不要钱你可以捐给我谢谢！
　　结果两人真的下了一上午的五子棋和跳棋。
　　“下次我教你别的……象棋和围棋喜欢哪个？”
　　其实社长看上去年纪轻轻，实则德艺双馨。
　　“社长你会的好多啊，真厉害。”
　　“嘿嘿！自学成才！”
　　祁墨发现自己一夸社长，社长就开始傻笑，而且隐隐约约能看见社长的尾巴翘了起来。
　　幻觉吧？
　　有种想顺毛的冲动。
　　祁墨还是没有伸手。
　　夏弥还是给祁墨简单地介绍了下茶馆，还说中午有社员聚餐，就在隔壁。
　　“所以啊……我特地牺牲宝贵的休息时间你就没有什么表示的吗？”
　　茶馆走进来一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小姐，一身休闲打扮，白衬衫牛仔裤，扎着一个低马尾，挎着个黑色皮包。
　　看来是个成熟的上班族。
　　“庸医小姐，等下还有俩学生过来呢。他们都没什么要求就你一个成熟有工作的阿姨这么贪……”
　　社长话还没说完他就快被面前这位小姐给掐断气了。
　　“给爷死！”
　　几人约好先在茶馆汇合。
　　这位应该是社长说的那位在人民医院工作的姜夏医生。
　　“你好，我叫祁墨。”
　　祁墨注意到了姜夏投来的视线。
　　“我叫姜夏。你可以叫我姐。你也是被骗来的吗？真可怜……”
　　姜夏瞬间转换成了怜悯的眼神望着祈墨。
　　“啊？”
　　“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结果姜夏就开始给祁墨倾诉自己的经历。
　　祁墨其实自认没有被骗……其实是被诱惑了。
　　毕竟会有工资发。
　　但是姜夏说自己就是被夏弥自导自演的戏给坑了。
　　夏弥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她自己愿意的……”夏弥还小声嘟囔着。
　　“反正姐姐我呢……也不计较这么多。陪这公子哥玩玩儿过家家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在说话之时两个高中生走了进来。
　　一男一女，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也应证了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不一样的一句老话。
　　带着圆框眼镜的女学生叫涂梦儿，挺文静的。旁边的男学生叫尚许。两人是同学。
　　不过两人没说自己怎么进来的，就被社长喊出去吃饭了。
　　社长为了打消祁墨的顾虑特地再次声明这俩人是自己成年后才招进来的，绝对没耽误他们上学读书。只是在这儿挂个名号。
　　五人走进旁边一家餐馆，也很有旧时代的气氛，社长点了个独立顶楼包厢。
　　怎么总感觉不亚于总统套房呢？
　　尚许想点酒，被夏弥制止。
　　“学生喝什么酒？给我喝牛奶！”
　　“夏哥……我都成年了……”
　　“那也是学生，你毕业了哥再给你和梦儿好好庆祝。我们一起。”
　　“谢谢夏哥！那一言为定啊！梦儿，听见没？”
　　尚许用手肘轻戳涂梦儿。
　　“谢谢夏弥哥。”
　　结果上了一大桌子菜，尚许还是要了雪碧，两位女生都喝椰奶。
　　夏弥看上去心情不错，要了一打啤酒。
　　祁墨作为主人公自然也就不可推辞。
　　“为了新成员的加入，干杯！”
　　“干杯！”
　　祁墨觉得这西风社的氛围还挺和谐的。
　　只是没想到夏弥酒量不太行。
　　才喝了几瓶就开始有些不清醒了。
　　坐在夏弥左右的祁墨和尚许就在安慰人。
　　“你们就是为了我的钱！你们都不在乎我！呜呜……”
　　“在乎你……也在乎钱。”
　　“我很伤心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这一段对话，把祁墨吓着了。
　　尚许安慰人太实诚了吧？
　　涂梦儿都看不下去了，教育道：“你说什么呢？”
　　可是夏弥闹归闹，看着尚许打算偷偷摸一瓶酒就将人手给打回去了。
　　尚许心虚地摸了摸被打的手背，涂梦儿给了他一个“活该”的眼神。
　　夏弥趴在桌子上一个人嘟嘟嘴的时候，祁墨忍不住好奇问了句：
　　“所以你们加入西风社的理由是？”
　　三人端起饮料，看着祁墨，一致真诚地说道：“为了钱！”
　　祁墨突然觉得无话可说却又无法辩驳。
　　“没事的，夏弥他不知道，还以为是那可怜的友情支撑起来的。得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才是。”姜夏解释。
　　祁墨突然觉得社长才是最可怜的，他是个冤大头。
　　所以是虚假的外物联系起来的情感吗？
　　谁能抵挡金钱的诱惑呢？
　　没有人，包括自己。
　　祁墨扶额。
　　学生还要去读书，姜夏要上班，五人就没聚多久。
　　不过倒是稍微了解了一下社员。
　　因为能看出来他们之间肯定还是有情感在的，自己能不能融进去就另当别论了。
　　祁墨搀扶着歪歪扭扭的社长走回西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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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墨……你好蠢啊……”
　　“啊？”
　　“你连围棋都不会……都不能陪我下……”
　　夏弥说着两行清泪就挂在脸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以后学还不成吗？”
　　“一言为定。”
　　“嗯。”
　　“你是不知道我一个人多可怜。他们都不来陪我……我每天下了白子，下黑子……茶都只能泡给我自己喝……呜……”
　　夏弥很喜欢动不动拽着祁墨的手臂不放。
　　现在已经整个人就黏在祁墨左臂上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把眼泪鼻涕抹在自己衣袖上。
　　哎！
　　“我不是来了吗？我也没工作，可以在这儿让你……教我下棋。”
　　“我一个人住那个大房子也好无聊……只有扫地机器人陪我……迷路了都没人带我回卧室……”
　　“……”祁墨屏蔽了夏弥说在家里迷路的事，他不懂，他没经历过。
　　“你家仆人呢？”
　　“我哥说外人太危险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
　　这有钱人疑心还挺重。
　　“你搬来我家吧……你不是说过你现在是租的房子吗？我家免费给你住。”
　　“不是说外人很危险吗？”
　　“你们不一样。你们来住我随时欢迎的。是朋友嘛……”
　　夏弥吸了吸鼻子，巴巴地望着祁墨。
　　祁墨心想万一你遇上的是骗子那怎么办。
　　不过今天见了其他社员可能性很小。
　　“你不怕我是骗子？”
　　“我看人眼光很准的。来吧来吧！”
　　“那个……”
　　“你忍心留我一个人吗？”夏弥噘嘴。
　　这怎么还带撒娇的呢？
　　“但是……还是收我租金吧……我心安些。”祁墨妥协。
　　“好好好！租金你定！”
　　祁墨又看到夏弥的尾巴摇来摇去了。
　　肯定是幻觉。
　　“祁墨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
　　啊！为什么不能拒绝啊……
　　这拒绝不了啊……
　　实在是自己……也太不喜欢孤独的感觉了。
　　祁墨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他忆起了以前，心情有些糟糕。
　　祁墨又想到了此时站在自己身上的夏弥，心想：
　　这算是互相赠予些许温暖吗？
　　应该……算吧。
　　祁墨把睡着的人搬到里间的睡椅上，自己到外间一人坐着。
　　用手机查询象棋围棋教学入门。
　　结果人醒来后，一脸茫然地说：“啊？要去我家住？我没意见。不过在我家住你可能会迷路。”
　　祁墨：您喝了三瓶啤酒耍酒疯就算了，竟然还断片？
　　结果变成了祁墨可怜兮兮对着社长大人说自己没地方住的情况。
　　好吧……我不跟你计较……我不打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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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墨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实际情况下租这里一间小房子是不是要花光我所有积蓄啊？
　　可能还不够。
　　祁墨退了之前的房子，拖着两箱行李站在大别墅门口。
　　旁边站着因为哭完眼睛肿所以不好意思地戴着墨镜的社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