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优解悖论》双星夜

3、第 3 章

　　工藤宅在米花町2丁目21番地，读音和传说中的名侦探福尔摩斯的住处贝克街221号很相近，这和喜欢玩侦探游戏的纱纪前辈很相配，但是住在这个宅子里的名侦探不是纱纪前辈，而是她的双胞胎哥哥工藤新一。

　　石上优深吸一口气，在门口做了一会心理准备才按响了大门的门铃，做了一年的侦探助手思维已经逐渐侦探化。

　　他们约在早上9点，但是纱纪前辈绝对不会在假期起得这么早，再加上那个理由。来开门的有九成的可能性是前辈的哥哥。

　　比起前辈那半吊子玩闹一样的侦探游戏，这边明显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真正的侦探，每次和他碰面，面对对方锐利的视线石上都觉得特别心虚。

　　毕竟作为一个男子初中生他已经不干净了。

　　“啊。”，他远远看到玄关出来的人果然不是前辈，铁门被打开，身量高过石上半个头的少年微妙的俯视着自己。

　　石上有点畏缩，小声和对方打招呼：“早安，打扰了，工藤前辈。”

　　被称作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少年则毫不掩饰自己探究的眼神，把石上从头观察到尾，出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理石上稍微站直了一点身子。

　　“你和纱纪约好了今天要开学习会吗？”

　　他就知道！前辈肯定什么都没有和这个人说。

　　早知道拒绝好了，再不济也不应该选在前辈家里。

　　他已经预见了今天自己作为黏着剂的未来。

　　石上优在心里呐喊，嘴上还要礼貌地回应：“是的，我们约在早上9点。”完美扮演一个胆怯阴沉的后辈形象。

　　“是吗？那你进来吧，纱纪好像还没有醒，我去喊她起床。”

　　“是。”石上换好鞋小心跟在他身后。

　　“你先在那儿坐一会吧。”

　　抛开喜欢刨根究底，用毫不遮掩的怀疑视线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这一点之外工藤新一对待自己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

　　不过石上能猜到这一份亲切的理由，纱纪前辈对他的态度冷淡的可怕，自己在的话可以做这两个人之间的润滑剂，他也就多少能和前辈说上几句话。

　　“纱纪，石上来了哦。”

　　工藤新一才敲了两下纱纪就拉开了门，穿着可爱的连体毛绒睡衣，伸手揉了揉眼睛，黑色的长卷发蓬松柔软，衬得她脸颊白皙可爱。说话的语调却很冰冷：

　　“嗯，我知道了，谢谢哥哥。”

　　转头和石上说话的时候又换了一张面孔，弯着眼睛笑拉着他的手腕：“优快进来。”

　　顶着工藤新一说不上是嫉妒还是仇视的眼神，石上战战兢兢被拉进房间。

　　“前辈，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纱纪无视了他的控诉，捂着脸，双颊绯红眼睛明亮：“我今天穿得可爱吗？”

　　因为穿着连体兔子睡衣的原因吗？她看上去特别柔软乖巧。

　　石上优老老实实在书桌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已经习惯了这个兄控的失智发言。

　　他觉得现在笑着脸颊微红的样子比较可爱啊。

　　但是他没说出口。

　　“你在家里从来不叫我助手呢。”在漂亮学姐房间里的石上正直地拿出教科书和笔记本来，随便找了一个闲聊的话题：“为什么？”

　　纱纪是个货真价实的真兄控，和哥哥说上两句话能高兴很久的那一种。

　　她还没从兴奋中抽离，说话的时候嗓音发飘。

　　“要是让哥哥知道我在玩侦探游戏那他不就知道我超级喜欢他了吗？”

　　她把所有的侦探才能都用在和工藤新一的傲娇攻防战：“我刚刚把门关上了，再过一会哥哥肯定会来给我们送点心和果汁，然后提醒我不要关门。”

　　纱纪捧着脸，把衣服的帽子戴上，毛茸茸的兔子耳朵垂在脸侧，不管是神态还是外貌都显得特别年幼，像是在炫耀一样：“是不是细心又体贴？”

　　石上手上一用力，自动铅芯咔嚓断掉，在空白的记事本上留下一个深色的痕迹和一小节铅芯，有气无力地反驳道：“就算关上门我也什么都不会做的。”

　　“不过前辈，控到你这个地步已经不能算是萌点了。”

　　不如说再差一步就要步入变态的领域了。

　　*——

　　然而被控的本人并不觉得纱纪是个兄控，他觉得纱纪一定是讨厌自己的，说不定前面还要加个最字。

　　纱纪对家人感情表达一向很寡淡，对自己尤其冷淡。她会和老爸聊推理小说也会和老妈一起去逛街，但是工藤纱纪不会对自己微笑。

　　她确实不该对自己微笑。

　　工藤纱纪是走失过的孩子，走丢在年纪小到还不怎么能记得事情的时候。

　　纱纪跟在他身后出去玩的那一天，他们吵架了，他一个人回家之后纱纪迟迟没有回来。

　　他以为她只是在和他闹脾气，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只要找到她，纱纪就会原谅自己。

　　他以为自己可以找到她的。但是没有，年纪幼小的时候那点浅薄的推理和知识不足以支撑自己找到妹妹。

　　告诉爸爸的时候已经晚了，纱纪已经被带到了横滨。

　　自从太平洋之上突然出现一座只有黑夜没有白天的岛屿之后，整个横滨像那座岛一样仿佛被浓雾笼罩，断绝了一切和外界交流的手段。横滨开始了那段时间的完全自治，连国家的力量都难以伸手进去。

　　更不用说工藤优作区区一位小说作家。因此纱纪的线索就这样断在了横滨的边界。

　　等到横滨开放交流再次得到纱纪的消息之后，她已经不愿意选择原生的家庭了。

　　工藤新一按住额头。

　　在他的记忆里，纱纪占据了他所有的不甘和悔恨，惊慌和愧疚。他怀抱着歉疚和纱纪相处，而纱纪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管她还记不记得自己走丢那天的发生的事，她对自己冷淡都是理所当然的，她理应怨恨自己。

　　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她，她理应不会原谅自己。

　　但他还是想要了解她。

　　于是他选择从亲近自己妹妹的石上优下手。石上优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人，性格可以说是过分内向的，因此试探起来格外容易，工藤新一轻而易举就能从他那儿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纱纪喜欢什么食物，最近看的电影，在学校的近况等等。

　　他偶尔会思考，自己用这样卑劣的不光彩的手段了解她会不会让纱纪更讨厌自己呢？

　　但他无法停止。

　　*——

　　端上点心和果汁之后工藤新一敲开了妹妹的门，犹豫了一番之后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对上纱纪了的推测，在出门的时候他只是把门虚掩上了，留下了可以供人通过的缝。

　　“他不和我说话呀，我还以为他一定会借这个机会和我说话呢。”纱纪极其失望，趴在桌子上怨念道：“他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

　　“难道不是前辈对他太冷淡了吗？刚才向他道谢的时候前辈如果能对他笑一笑的话他会主动提出留下来给我们补习也说不定哦。”

　　“是吗？”纱纪坐直双手交叉，下巴抵在手指上装模做样地说：“那可不行。”

　　石上优抬眼看她一眼之后又低下头把视线转回书上，附和道：“是吗。”

　　“……”

　　“前辈，傲娇现在已经没有市场了，在党争中只能做败犬。”

　　“毒舌吐槽役只配在边缘OB。”

　　“……”

　　“……”

　　“说起来考试之后就是春假了耶，优想去哪里玩吗？”

　　石上优从善如流地配合她转换话题，“没有，和前辈不一样我很忙的。”

　　虽然名义上是学习会，但是石上优大部分时候是在一心两用，他需要一边学习一边和纱纪聊女子高中生喜欢的话题。

　　“不过一两天的话应该可以抽出时间来吧，可以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石上手上不停，说话完全不影响他写字做题。

　　“为什么啊！陪我去玩啊，优压根就没有什么事要做的吧，连作业都没有！”工藤纱纪本质上就是一个不会体谅别人的任性鬼，任性的话说的特别理所当然。

　　石上没有理她，一条一条列出自己假期要做的事：“最近喜欢的漫画要发行单行本了，之前一直在玩的游戏2月份会出续作，还有两场想看的动画剧场版。”最后普通的宅男日常里面混杂了奇怪的东西，“还要去横滨训练。”

　　“那我岂不是很无聊。”

　　余光看见她满脸不忿，石上叹了口气：“前不久不是都在为带薪休假而高兴得不行吗？”

　　“因为优不在的话我会很无聊。”她把脸往一个字都没写的笔记本上蹭，说的理直气壮：“除了优根本没人跟我玩啊。”

　　“所以才叫你交几个朋友啊。”

　　“优不是也没有朋友吗？”

　　“请不要把我和前辈相提并论。”石上一脸认真：“我又不需要别人陪我玩，比起遵循人类群聚本能和别人凑在一起产生虚假的精神亢奋，我更愿意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漫画，假期一个人万岁。”

　　“……”

　　立志于当一个现充的纱纪怜爱地摸摸石上的头，用充满母性慈爱的声音说：“呜呜呜，这不是可以一脸得意说出来的事哦。”

　　石上和纱纪两个人半斤八两，一番交手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