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腐天

10、放假回家

　　吴健辉整颗心沉下来，这滋味莫名不好受，的确自己做错在先，这段时间的行为多少有点在赎罪的感觉，所以陈光景说不熟也是可以理解的，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脑袋越来越不清晰，莫名不高兴了。

　　一行人终于走到宿舍楼下，舍友们逐个和吴健辉拥别，似乎相逢恨晚。陈光景打个招呼就转头跑，没想到被吴健辉一把捉了回头，强制性拥别。在酒精作用上，宿舍的气氛再次沸腾，为这场友谊万岁。独自漱洗的陈光景看到七倒八歪的宿友们，还真的是世人皆醉唯我独醒，把宿友赶上床，自己关灯锁门睡觉，盖上被子，脑海里闪现方才拥别的场景。吴健辉当时在嘟囔着什么，他没有听清楚，但是陈光景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不高兴了，自己就总像被只随时发火猛禽环抱着，不敢动，直到对方松手为止，似乎心情好些了，吴健辉就垫着脚在自己耳边低声哼笑就放开手转身离开。留下陈光景挠着腮帮子，耳边的瘙痒感总是不能散退。黑夜中，瘙痒劲似乎从耳边穿进胸腔，陈光景侧转难眠。

　　正如吴健辉说的那样，学校成功地打进了全国联赛，他们会出发到全国各地练习和比赛，有几个月不会再回学校。陈光景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松了口气，估计是不想被打扰吧。这段时间陈光景彻底康复，小假期回家的时候，这秘密还是被两姐妹爆出来，家人对他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批评。

　　他一家六口，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至今他也想不起母亲的模样，父亲对母亲甚少提及，小时候提起就会一片沉默，他的爸爸生性就是不喜欢表达自己的人，那时候正值父亲事业上升期，相互见面聊天机会几乎没有。陈光景可以说是一个成功的自闭儿童，不说话不愿意交朋友对饭菜也没兴致，学校遇到什么事或者被欺负打架，他都不敢也不想跟父亲提半句，只有在成绩极差需要找家长的时候才来关心自己，所以陈光景努力让自己不太差。如果不是继母一家人，他可能这辈子就这样子完蛋了，出来社会就是垃圾而已。

　　继母是在自己初一时候嫁过来的，还带着两个孩子。嫁过来的时候，正是陈光景叛逆期。每次回想自己所作所为他都恨不得找个低洞钻进去。同时，他得谢谢他的大姐头萍萍，可能因为每个人都会有两副面孔吧，在父亲面前品学兼优的她，背后将自己往死里揍，又让血泪交替的自己像小弟那样举着双手认错，接着给自己上人生课程。继母一家三口是东北人，身强力壮，父亲一个大男人站进去比她们还矮一些，但是父亲和继母相互都不介意这些。久而久之，自己也不敢在他们面前作威作福。很快他的叛逆期就过去了。让他再次成长的，是他的古灵精怪的妹妹，他以前最看不顺眼就是这个做作得宠的人。后来妹妹升学，就读他们的中学，高中部的他偶然遇到被校园霸凌的妹妹安安，书包的东西被散一地，校服也被磨得黄黑，安安只是抱头不吭声地任由他们欺负。这个场景刺得陈光景眼睛疼，仿佛看到软弱无力的自己，那群人突然大声辱骂起来

　　“你妈就是个……！”

　　等陈光景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冲上去踢开那群人，本来霸凌的只是初一的学生，陈光景比他们要壮一圈，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陈光景都红着眼给了两拳，有些闪得快也被陈光景拿石头砸跑。

　　安安也被突然出来的陈光景吓懵了，等陈光景回来扶起她，将身上泥土拍掉，她才回过神说“其实你不用救我，我有办法治理他们。” 说着就从好几个角落的草丛拿着小型摄像机，“你也动手打他们了，不能交给老师了。” 看着回放确认着是否每个人都能拍到。

　　陈光景不自觉说 “在家里受尽宠爱的小公主，怎么能外面一点委屈。” 安安顿住手里的机器，眼泪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陈光景见状手足无措地扯着自己的校服给妹妹擦眼泪。

　　那时候有些似乎是那群霸凌学生的背后老大要找陈光景麻烦，受过几次伤之后陈光景意识自己身体孱弱，就天天运动练肌肉食量增加，陈光景也变得高大能打架的人。找他麻烦也没有几个了。妹妹那边，按照她的说法，就是根据大姐的经验，把那天片子剪辑之后就逐个要挟，然后好好锻炼身体跆拳道，发育期的安安比姐姐还要壮实一些。几年后听过安安说梦想是当一名军人。陈光景内心是给个大拇指的，安逸之后的他就化身咸鱼，享受着家庭给他的温暖。继母是当年丈夫外遇，抛弃她们母女独自在乡下生活，后来受不了在农村里的人指指点点就外出打工，遇上父亲的死缠烂打几年才答应嫁给他的。继母的确长得不错，是福气的那种，性格强势，但是无论是姐妹两还是陈光景，她从来都是善良和蔼，虽然还是会有破功破口大骂的时候，但是也是慢慢的爱意。陈光景高三的时候，他们家就迎来了一个新成员，继母诞生他们的弟弟。

　　被批斗完，陈光景就屁颠屁颠地逗自己多日不见尤为想念的弟弟。“小好啊，来哥哥这里” 陈光景学着奶音拍手唤道，可能是混南北血的原因，这娃特别可爱，五官精致白净大眼，陈光景恨不得蹂进自己怀里。看着弟弟撅屁股摇摇摆摆向自己走来，陈光景又忍不住抱起来转圈圈，惹得孩子咯咯咯地笑。

　　满意地逗完孩子，和两姐妹交流完近况就收拾回校了。安安突然拦截，低声问吴健辉的近况怎么样，陈光景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忙让妹妹同仇敌忾，绝对不要对他有好感。临走之前还语重心长地说，要以学业为重，要努力为军人梦想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