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的烈焰》Mela

4、难言之隐

　　陈景炎接到毛羽电话的时候正在操场上跑着圈儿。气息不稳，说话也有些喘。

　　电话那头默了几秒后，没正形地调侃他：“这大白天的喘成这样，怎么着，在哪个温柔乡里呢？”

　　陈景炎冷嗤一声，准备结束这通无聊的对话。

　　“诶等等，我有正事。”似是感应到他的动作，毛羽赶紧把话引入正题，“晚上出来聚聚。咱们四个终于能凑齐了一次。”

　　陈景炎、毛羽、尚学文、唐志泽，这四个人都是从小一起在大院长大的，关系好的像是穿了一条裤子。从事着不同行业，约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次数也不算少，但总是凑不齐一桌。

　　陈景炎说来，也是没想到很巧的在这里碰见了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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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瑶。这就是你说的闺蜜啊？”毛羽表面上是在和孙瑶说话，但眼神却止不住地往许诺身上瞄。惊艳之色倒也不藏着掖着。

　　许诺和毛羽以往见过的娱乐圈中美女是不一样的，漂亮得浑然天成。桃花眼水汪汪的，叫人一眼能望进心里似的，尤其是一张笑唇，无形中透着一股子不俗套的媚意。

　　不过三庭五眼也不是没有小瑕疵，倒是更增添了辨识度。

　　孙瑶‘嘶’了一声，扬手拍向他的后脑勺：“没大没小，我是你姑姑。”

　　“嗯，表的，都不知道表哪儿去了，早就出五服了。”毛羽自来熟，招呼着许诺，“来来来，大家坐下说。”

　　几人纷纷坐入沙发后，许诺这才看见角落里的宽阔人影。脸上虽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本以为还得几天之后才能见到他，没想到今天晚上倒是有意外之喜。

　　许诺一心都扑在男人身上，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便用余光扫着他，以至于孙瑶和她说话，她都没听见。

　　“许诺！”孙瑶小腿轻轻踢了她一下，“你想什么呢，我大侄儿说想跟你认识一下。”

　　气氛有些微僵，她下意识就侧头看向了陈景炎，正巧捕捉到了男人脸上划过的戏谑之情。那种做错事被抓包的感觉腾然而上，好像她的小心思在他面前是彻底暴露毫无阻挡的。

　　毛羽瞧出点门道来，立刻堆满了笑容，手舞足蹈的像只花蝴蝶：“我跟你说，我这哥们可是消防队长，人帅身材棒，而且还是单身可撩。”

　　陈景炎听着兄弟这话，眉头拧了又拧，一脚踹在花蝴蝶的屁股上，嘴角拉了拉：“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改行了？”

　　旁边的尚学文和唐志泽本就是在看戏，听见陈景炎这话里的讽刺都各自乐出声来。

　　毛羽也不甘示弱，强行辩解说：“这不是为您的幸福着想吗，也老大不小的了，连个正经女朋友也没有。”

　　陈景炎白他一眼，“你有？”

　　说是拆台，但也还是给留了地基。原本后面跟着一句“不正经的女朋友倒是一大堆”也只在心里过了一遍就没说出口了。

　　许诺觉得有点意思，唇角向上勾了勾。

　　“对了闺蜜，我咋瞅你那么眼熟呢？”毛羽眯了眯眼，使劲盯着许诺瞧。
　　孙瑶见大侄儿这没出息的样子，把手里的橘子皮冲他扔了过去，笑骂道：“你看哪个美女不眼熟，别逗我们许诺。”
　　“不是不是。姑，真眼熟。”

　　花蝴蝶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未几，恍然大悟。
　　他指着许诺惊讶开口：“你是不是那个医生啊？就是在安江大桥上狂奔的那个。”
　　许诺愣怔着点点头，有点不明所以，“我是急诊的医生。”

　　毛羽听到肯定的答案，一拍大腿，激动得不行，就差冲上去给许诺一个熊抱了。

　　“什么情况？”尚学文悄悄问着唐志泽。

　　毛羽快速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子，就翻到一个视频摆在众人眼前。
　　屏幕里，一个高挑纤细的白色身影由远及近再远去，还有风中飘扬的清亮嗓音：“我先跑过去紧急处理，你们随后赶上来。”

　　“这个视频我刷了N边，越看越像是大片。我本来还想着去医院亲眼看看这个医生呢，没想到今天终于见着了。幸会幸会。”说着，毛羽就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和许诺握。
　　许诺尴尬笑笑：“太客气了，不只是我，所有医生都会这样做的。生命大于天。”
　　停顿了三秒，接着说道：“消防员也是这个信念的。”

　　众人对视，心照不宣。

　　“说得好。”毛羽啪啪鼓起掌来，临了还不忘调侃一下陈景炎：“炎哥，你瞅瞅人家这觉悟。”

　　陈景炎看到视频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惊讶的。许诺看起来像是个娇生惯养的，但是那奔跑时利索矫健的身手，还有脸上坚毅的神情，都推翻了他之前的认知。
　　如果看长相身材，他会觉得她是一只撩人的小奶猫；再看脾气，顶多是一只暴躁的小野猫；不过现在，想想她娇柔的嗓音，勾人的明媚笑容——
　　他认定，许诺是一只会勾魂的小狐狸，一只能让很多男人都俯首称臣的小狐狸。

　　“我去个洗手间。”

　　许诺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想不想进娱乐圈啊，就凭你这长相你这身材，绝对碾压一众小花儿啊。我手里资源不少，给我一年时间，我给你捧到一线去。”
　　毛羽将她的思绪唤回来，一边抿着鸡尾酒，一边乐呵呵地问着。

　　许诺说：“我没什么兴趣。倒是你，手里有这么好的资源，怎么不捧捧你姑姑呢？”
　　毛羽‘嗤’了一声，满脸的嫌弃：“她什么样你不知道吗？你问问她，我有没有给她提供，好家伙，人家连看都不看，一口就给我拒绝了。”

　　毛羽早就对孙瑶的事业观颇有微词，如今逮着人能吐苦水，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你知道吗，我爸前两天看一电视剧，指着我姑饰演的角色就开始教训我，他质问我为啥不帮我姑一把，让她混得那么惨。演一丫鬟，刚上线几分钟，就被女配以勾引之罪给弄死了。”
　　“我爸说要是不给我姑提供个女一号演，就要把我扫地出门。我冤啊我，我给她打电话说了，你猜她说啥？”

　　许诺看了一眼孙瑶，笑：“不是陆修老师的剧组我不去，和陆修老师没有对手戏的角色我不演。”

　　毛羽更激动了，终于找到了个同道之人：“对对对，就这句。我气死了我。人家陆修是什么咖位，只在自己的公司拍戏，女一二三四号，那都是他自己挑的。我哪有那本事请他和我姑演戏。”

　　......

　　许诺喝了不少的果酒，有些憋得难受，也借口方便走出包厢。
　　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陈景炎出去半个小时了还没回去。
　　要么是前列腺有病，要么就是在抽烟。

　　果不其然，让她猜对了。

　　走廊的尽头，男人斜倚在亮闪闪的墙壁上，半垂着头。
　　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有忽明忽暗的零丁星火，丝丝烟雾从男人高挺的鼻、和薄唇中喷薄而出，环绕在他的周围，禁欲而神秘。
　　烟灰桶上还散落着许多烟蒂。

　　这一场景，看得许诺有些出神。

　　她很讶异，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清冷的样子，孤傲的姿态，淡漠却不冷漠，然而最多的时候还是那硬邦邦不苟言笑的认真。

　　许诺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这种混不吝的胡话。
　　可现在，她就是那个混不吝的人。
　　她不得不承认，对他是有点上心的。

　　似是听到动响，男人微微凝神侧头，一双锐利的黑眸精准对上女人痴恋的眼神。可只有一瞬间，便淡淡地移开了。

　　“陈队长，上个洗手间要这么久吗。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是医生，你可以告诉我。”

　　陈景炎没搭理她，只是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微微侧了侧身。

　　忽然，他感到手指间一空。再低头，发觉烟被许诺抽走了。

　　男人挑眉，有些惊愕，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笑得灿烂而又大胆的许诺。

　　“你受伤了，不能抽烟的，不利于伤口恢复。”她嗓音软软的，还带点撒娇的感觉。
　　他睇着许诺的神情，眼里闪烁着不耐的意味，语气也冷了下来：“没记错的话，我们不太熟。”

　　言下之意就是你管不着。

　　“嗯。”许诺也敛起笑意，乖巧地点点头，而后又认真说道：“我是你的医生。”

　　陈景炎有些无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味，拢眉问：“你喝了多少？”
　　语气不善，听着像是在嫌弃她身上的味道。
　　许诺一气愤，将方才抢过来的烟狠狠投在地上。这样做她觉得不够解气，还上去踩了两脚。
　　系列动作之后，又一脸傲娇地回复他：“我清醒着呢。”
　　语毕，直接与他擦身而过。

　　陈景炎余光扫着她进入女卫生间的背影，淡然失笑。
　　他的医生？
　　似乎，是个不错的解释。

　　一场聚会的尾声，大家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本来陈景炎也没想和许诺互相交换微信，但毛羽那小子，直接抢了他的手机。
　　几个人都喝了酒，尤其是许诺，果酒的后劲大，她醉得都有些迷糊了。

　　孙瑶看着倒在怀里的人，抬手摸着她微红的脸颊，调侃说：“喝这么多，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你说吧，论斤卖你能卖多少？”
　　许诺还真就认认真真掰着指头地算了起来：“肉，算是40块钱一公斤，我有45公斤，大概...”
　　“什么肉40一公斤？”
　　“猪肉吧。”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毛羽笑得喘不上起来，用手撑着膝盖，说话一抽一抽的：“卧槽，许诺喝多了是这个样子啊。”
　　“走走走，回家。”孙瑶赶紧把许诺的嘴捂上了，以免她再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诶姑姑，等会儿。”毛羽一把扯住孙瑶的胳膊，“我发了个朋友圈，我爸知道你和我在一块呢，刚刚给我发微信，要我带你回家一趟。”
　　孙瑶：“成，先把这头猪送回去，我再跟你走。”

　　“不要。”许诺猛地推开孙瑶，一个人踉踉跄跄地靠近陈景炎，“陈队长，你带我回家吗，反正咱俩住在一块儿，就不要麻烦瑶瑶了。”

　　还算清醒的几个人，都纷纷看向了许诺话中的队长。
　　一时间，各个儿眼神里皆充满了种种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