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狼BG》那芭小肚腩

1、第 1 章

　　“找到我好吗？”
　　哀怨的声音又在浮起，缠绕二十八年的梦魇准时地敲响他的心门，楸起的是痛。
　　实在无法再入眠，只好走出帐幕。
　　帐外一片寂静，皎洁的月牙高挂在深邃的苍穹之下，稀疏的几颗明星闪着孤寂的光，像智者的眼睛，看破人间的万世轮回。
　　远方吹来的风刮着他无暇的脸颊，干涩，弥漫着血的腥味。
　　他贪婪地呼吸着，血液猛烈地冲击着他的胸膛，像是听到主人的呼唤，背后长剑破鞘而出，受主人的指挥洒满一地剑影的碎片。
　　“救命啊！救命啊！”惊恐的惨叫声，由远及近。
　　“臭婊子！敢耍你大爷！”是浓重的血腥。
　　“不要！啊——”后来是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咽，大概是被东西堵着嘴。
　　嗅到血腥的味道，破狼剑有点兴奋，有点放肆。狼刹眉峰微锁，套上剑鞘，以安静破狼剑的邪性，他不喜欢被打扰，尤其在练剑时，要知道他手上的刀剑并非小器物，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嗜血邪剑——破狼剑，一旦失控，并非常人能控制。

　　破衣，乱发，赤脚，还有束缚自由的枷锁，慌乱的眼睛看着逐渐靠近的数双污秽的双手。
　　她知道她不能忍受这种侮辱。纵使平常乐观如她，贞洁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然而，突然其来的剑鞘阻止了一切，也改变了整个事情发展。
　　英雄总是在别人吓得半死才会出现，不能迟，也不能早，否则就太没味道了，也就没有这么完美的英雄故事流传百世了，是吧。但是，有谁站在坏人的角度想想，他们是最痛恨英雄此时出现来大煞风景，这好比美味的酒肉到口才不翼而飞的恼怒、哀痛。
　　说了那么多英雄救人论，大概该结束的打斗，结束了；该倒下的人，也倒下了。虽然这样叙述下去，有点对不起那班倒霉的坏人，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写下去，因为这可是亘古不变的英雄救美故事呀！（好吧，坏人可以领便当了，主线人物也请继续吧。）所以，该道谢的人也该启齿了吧？
　　然而，“咔擦”，狼刹拔剑一挥，少女身上沉重的枷锁化为碎块应声落地。由于惊吓过度，少女直到英雄转身离开那一刻才回过神来。
　　“大侠，别走！——”少女拖着伤败的身子，欲上前道谢。
　　但狼刹并不因此而留步——除了梦中伊人，他不想为谁留步，为谁回头。正因如此，他至今仍是孑然一身。
　　“大侠！哇啊——”扰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崩塌的声音。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狼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少女的身影不见了！
　　果然！狼刹无奈地闭上眼——她掉进牧民所装的捕兽陷阱里了。
　　女人总是如此烦人。

　　晨光熹微。少女不情愿地睁开干涩的眼睛，她睡了多久？
　　低头一看，身上还披着一件宽大的男外衣；抬头四顾，发现自己置于帐幕中。昨夜的记忆如流水般汩汩渗出，那个救她于水深火热中的剑客！他始终是个有道义的人，少女不禁嘴角上扬，她有救了。是的，有救了。
　　一番梳洗整敛后，水面映着一张洁白可人的脸容，泛着掩不住的喜悦水光，纵使穿着破衣褴褛，仍是掩不住少女婀娜的身姿，刚毅的气质。
　　少女满意地欣赏自己干净的脸容一番，便走出帐幕，身后响起一片清脆的银铃。

　　狼刹半倚在枯桩上，闭目冥想修炼。晨风轻扬拂起两鬓的发丝，紧闭的眼睛像能洞悉一切。
　　“既然能够重获自由，就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别在扰人清静。”在少女启齿前，狼刹已经抛下逐客令——他觉得她将是个负累，不能留在身边。更何况他现在已不是冲州首席剑客，而是背着数条命案亡命天涯的浪子。
　　“大侠所往之处，便是小女子容身之所。请受小女子一拜，以谢大侠昨夜的救命之恩。”少女无视狼刹的冷漠，继续“扰人清静”。
　　人就是如何闭目塞听，自顾着自认为正确的事，而漠视旁人的态度。

　　“并不是每个施恩者都是怀着慈悲的心，有的只是不想看到自己不想看的景象。说到这一层，施恩者都是自私的——为满足自己的心灵。”说这些话的时候，狼刹仍是闭目静坐，仿佛即使世事万变，也与他无关。
　　少女顿时语塞，他是一个怪人，那还请求于他吗？要！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不介意依赖者的怪诞。
　　“走吧。”狼刹再次开口，语调冷至冻冰，“我不需要负累。”
　　“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的，大侠，请带我上路吧！”少女几乎要哀求。她身负重任，不得不低声下气。
　　“会惹麻烦的人是最不会认为自己麻烦。更何况我所往之处也是步履难及的地方，”狼刹蓦然起来，轻轻地绕过少女，走向帐幕，“而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目的地。”
　　少女咬着下唇，在斟酌事情的轻重，最后，她几乎是孤注一掷，快步走到狼刹，“叮铛”的跪下。
　　“实不相瞒，小女子的确有重任在身，需要大侠的沿途保护。我知道在还未报答前恩之前竟提出请求，于礼不合。可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做出厚颜之举。
　　“大侠是道义之人，身手不凡，那洛能遇到，的确是三世修来的福气，恳请大侠再伸援手，小女子布尔那洛下辈子为奴为婢也会报答恩人的恩惠。”
　　“目的被暴露了吧，”狼刹扬起轻蔑的嘴角，他不该救起这个包袱，然而，“布尔那洛？是个特别的姓名，想必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那我更不应惹祸上身。你，离开吧，在我没后悔之前。”
　　狼刹再次迈开阔步，那洛却再次阻止：“大侠，难道你忍心看到千万人陷在水深火热中不顾吗？你不想看我被欺负，你又忍心看更多无辜的人受折磨吗？我不是平凡人家的女子，我是洛桑帝国落难的公主。大侠，你只要护送我到洛桑帝国的都城——参酿即可上千万的子民在等待我的归去。我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如果我死在这里，能换来子民的幸福，我死十次百次又何妨？然而命运并不允许，我必须活着回都城参酿。大侠，你就行行好！”
　　洛桑都城参酿，她是在那里吧？
　　“不要让我后悔救了你。”狼刹的声音不冷不热，但谁都能听出警告的味道，他不喜欢做保护公主的骑士，他是自由的游子。
　　那洛还想说什么，但转念间打住了，颓废地垂下哀求的小手。
　　无视那洛脸上的难色，独个儿去收拾帐幕。
　　天亮就要启程，不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这就是狼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