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之破译红楼密码本》东南一语

37、大观

　　出园的时候，若荷和老妈去厕所耽搁了时间，出来后发现老爸和弟弟趴在车头，车头盖打开着。

　　“没电了吗？”老妈担心地问。

　　“不是的，有只壁虎爬到车上了，我们想把它赶下车。”老爸解释。“谁知小壁虎很慌张，一下又钻到盖板下面去了。”

　　“好了，好了，下去了。”弟弟松了一口气，“好在发现了，要是一不小心把它带回家就糟了，它跑出来一看，我的爸爸妈妈呢。”弟弟两手一摊，满手都是黑油，那神态把大家逗笑了。

　　上了车，老爸建议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吃晚饭，老妈就说带大家去吃这儿的特产“如皋火腿”和董小宛独创的“董肉”。

　　这里应该是最正宗的董肉吧，姐弟俩看到：肥而不腻，咸中渗甜，酒味馨香，虎皮纵横的肉端上来后直咽口水。

　　老妈很内行地点了香堂芋头、八宝鸭和火腿黄芽菜，都是这里的特产，真真让人胃口大开。

　　若荷脑中一闪而过的“老鼠精变香芋”的故事也不管了，吃了再说。

　　老妈说《红楼梦》里面有很多菜谱，她准备尝试尝试，做给大家吃。

　　她说象“酸笋鸡皮汤”、“酒酿清蒸鸭子”、“火腿炖肘子”这些还是能做出来的，听得若荷还没吃到就已经在咽口水了。

　　老妈又接着说，“不过有些就很有难度了，譬如‘茄鲞’。”

　　老妈说“茄鲞”的食谱是这样的，书中是王熙凤讲给刘姥姥听的：

　　“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刨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

　　“这么复杂，这个茄鲞真的做出来不一定好吃吧。”老爸忍不住笑着说，“鲞，还是我们老家吃鱼的一种方法呢，小时候我叔叔就经常晒了鳗鱼干后寄来家里，和肉一起蒸了，那个味道，那就是最好的下饭。现在吃好像没有以前的味道了。”老爸一边吃一边回忆小时候的鳗鲞。

　　回程路上，若荷又发表了自己对大观园的看法，她列出了拙政园、留园、寄畅园、沧浪亭、艺圃、狮子林等等等等园林。几个近的园子，她和弟弟前段时间都去跑了一遍。

　　“所以我以前的一个想法可能是对的，”若荷总结道，“大观园其实并不真实存在，可能是作者集大观而创作出来的。他可能用身边的一个园林作为模版，然后汲取其他园林优势。”

　　“嗯，可能就是集姑苏园林之大观，清朝末年的时候苏州有100多座私家园林呢。”老妈也赞同，又说：“还有，要加上太仓那个南园，那里有个‘寒碧舫’的匾额是吴伟业题的，那儿的‘潭影轩’又是祝枝山的手笔，在那可以观鱼拜月！跟《红楼梦》相关的，南园有个‘鹤梅仙馆’，里面有个‘忆鹤堂’。关于‘忆鹤堂’还有个真实的故事，说的是明末清兵入太仓，满人捕鹤，鹤破棚飞出，但城池失火，它们无枝可栖，又无地可落，只好飞回园内，绕树三圈，一声长鸣后，引颈堕向石墩，血染黄石。后人念其忠烈，专造忆鹤堂来纪念它们。”

　　老妈说起苏州的园林那真是洋洋洒洒如数家珍说不完，她又扳着手指接着道，“有月，有花，有鹤，是不是就有了‘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是的，是的。”听老妈一讲完，若荷脑子里就立刻浮现出黛玉和湘云在凹晶馆月下连诗那一幕，那一晚，天上一轮皓月，池中一个月影，上下争辉，两位才女旗鼓相当，文采迸发。

　　“冒襄和董小宛当年还住过勺园，有诗作证的，我今天看到的资料。”老爸看得很细呢，若荷也记得《影梅庵忆语》中写道，“鸳鸯湖上，烟雨楼高。逶迤而东，则竹亭园半在湖内”。（勺园初建时，称为“南湖渚室”，或“竹亭湖墅”）

　　“啊对了。”若荷又想起来了，“宝玉做梦去到‘太虚幻境’时，书上写到‘更见仙花馥郁，异草芬芳，真好个所在’。[那里有个脂评：已为省亲别墅画下图式矣。] 说明省亲别墅（即大观园）是依照‘太虚幻境’来的，所以等到后面宝玉到大观园题诗时看到那个牌坊就有似曾相识之感。”

　　《红楼梦》：只见正面现出一座玉石牌坊来，上面龙蟠螭护，玲珑凿就。贾政道：“此处书以何文？”众人道：“必是‘蓬莱仙境’方妙。”贾政摇头不语。宝玉见了这个所在，心中忽有所动，寻思起来，倒象那里曾见过的一般，却一时想不起那年月日的事了。贾政又命他作题，宝玉只顾细思前景，全无心于此了。

　　所以这个大观园其实是他梦里的那个蓬莱仙境。他把他去过的园子综合成了心中的世外桃源。

　　但甄士隐也在梦中看到了“太虚幻境”，不知作者什么意思？

　　若荷觉得总有一些疑问不能及时解答出。

　　“弟弟借的那本富察明义的《题红楼梦》里面的二十首中没有提到大观园，但是有怡红院。也没有出现元春，所以他看到的《红楼梦》应该是最早期的版本，这两方面应该是后面作者改的，作者改了十年，这大观两字肯定也不是拍拍脑袋想出来的。”

　　“啊，我差点忘记这本书了，现在图书馆开放了，我得记得要还书了。”弟弟拍了一下自己脑袋。

　　“我还有个疑惑，”若荷继续问道，“《甲戌本》在第十六回中有脂评：‘大观园用省亲事出题，是大关键处，方见大手笔行文之立意。借省亲事写南巡，出脱心中多少忆昔感今’。这到底是说省亲还是南巡？”

　　“贵妃能省亲回家这一情况在清朝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可能是作者的美好愿望。‘一入宫门深似海’，元春自己也说是‘送她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老爸答道。

　　“那这句脂评的意思会不会就是借用康熙出巡和地方官接驾的排场来描述省亲，所以省亲应该是假的。他大概是用虚构的省亲的事，为了描写他们家修建大观园的真事，所以修建园林可能是真的，要不书中怎么写得那么细致呢。有没有道理？”老妈分析。

　　对了，没错了！脂评说的“大关键处”可能就是指用省亲事在小说中引入一个姐妹们居住的大观园，一个小说故事的发生地，一个他梦中的蓬莱仙境。

　　若荷觉得自己想明白作者用意了。

　　“如果冒襄真的是作者，那宝玉是不是他？”弟弟过一会儿又问。

　　“如果董小宛是黛玉，那宝玉就是冒襄啦。”老妈答。

　　“我觉得他写书的时候，年龄已经很大了，里面那么多细节对话有一部分可能是拿写作时候发生的事来写，”老爸说道，“譬如他的弟弟比他小33岁，又叫冒褒。对了，他还有个弟弟冒裔，有点像书中的贾环。他可能会拿小辈们的对话来写的。还有，这个水绘园以前就是一个文人欢聚的地方，冒襄家里就有戏班子。”老爸说。

　　“还有陈维崧，当年那么多遗民后代投靠水绘园，在那里吃住学习，就像是贾家那个学堂一样。”若荷越想越觉得有理。

　　“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可能其他人了解他们故事的，也可以写，可能还是要找只可能是他的证据。”弟弟有点不放心地说。

　　弟弟怀疑得有道理，金陵十二钗也还有没找到原型的，还有好多人物也没搞明白，譬如巧姐，一个刚出生的丫头居然入了十二钗的名单。其他人物中，譬如还有一个北静王，总是时不时通过宝玉的话来刷一下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