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计划》不明所起

7、意外

　　“如果真的是童话故事里那个哈默林小镇，为什么那群小孩出去了又回来了？”夏小萱问道。
　　方泽:“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们谁能说的清？它既融合了童话故事，又融合了真实历史，那有改动也是正常的。”
　　秦鸷:“这样看来的话，通关条件的隐藏内容，肯定和这个所谓的吹笛手脱不了干系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方泽开口说道:“如果真像你们所说，每天晚上都有吹笛手出现。那今晚上，我们一定能见到这个凶手了。”
　　秦鸷兴奋地拍了拍桌子:“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方泽和小墨镜今晚就去抓这个凶手，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
　　夏小萱扯了扯方泽的衣角:“方泽哥，那……我今晚干什么呢？”
　　方泽不善与女孩子打交道，夏小萱这个动作弄得他浑身不自在。他咽了咽口水，说道:“刘勤和诺石还是继续研究特效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能做到吗？”
　　夏小萱一听自己能派上用场，一个劲儿地点头:“嗯嗯嗯，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方泽缓缓说道:“我要你去调查镇长的儿子，就是他一直藏在房间里不肯让我们见的那个所谓的儿子。”
　　夏小萱听过方泽对镇长的推理之后有点害怕，但还是毅然决然地答应了。
　　方泽叮嘱道:“千万注意安全，一切以自己的性命为主，最后什么都没有调查到也没关系。对了，记得戴上面罩，以防万一他的儿子真的是黑死病病人。”
　　夏小萱点点头，然后凑近方泽的耳朵，轻声对他说了一句什么，方泽的脸和耳朵一瞬间变得通红，但脸上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
　　夏小萱看方泽假正经的样子，笑了笑。
　　秦鸷在一旁不正经地吹了吹口哨，被方泽一拳锤到了胸口上。
　　崔文斌最后被安排去继续调查曾可析的死因。
　　任务分配完毕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七点了，所有人都聚集在二楼的饭厅，同镇长有一句没一句敷衍地寒暄着，听了方泽的推理之后，所有人都对这个慈眉善目的镇长心存芥蒂，没有了感激与同情，徒剩怀疑。
　　吃完晚饭之后，方泽秦鸷三人开始为今晚的重要行动做准备。
　　距离出发的时间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方泽躺在沙发上看书，抽了一点时间去院子里逛了一下。秦鸷则在搜刮整个房屋里可以防身用的物品，可是最后只给他们三个一人搜出来一把短刀。陈文宇就天真得可爱了，一直在客厅里双手合十转圈圈，求神拜佛希望神明能保佑他们。
　　这个世界里的神明，真的可信吗？
　　时间差不多了，三人整装待发，又叮嘱了夏小萱几句之后，方泽穿上黑袍，三人一起出了门。
　　方泽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十分，距离所有家长说的吹笛手出现的时间还有五十分钟。
　　三人走在空无一人的石板路上，周围静得吓人。这个镇上的人们好像每到太阳落山之后就不会再出门了。
　　秦鸷看向远方，说道:“喂，那座山又近了。”
　　方泽和陈文宇向他说的方向看去，原来只能看到轮廓的山现在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山上的树林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三人一路走到了之前发现尸体的地方，血迹已经被清理了，但是白墙上还是能看出粉红色的痕迹，地上还有几根烟头，应该是白天的路人留下的。
　　方泽看着这个角落，想象着白天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指着这面墙添油加醋地跟身边的人讲述着这桩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原来一个人死了之后，会感到惋惜与悲伤的只是亲人朋友，在其他人眼里，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死法越惨，在人们的记忆里停留的时间越长。这就是人的本性，各扫门前雪，感情，从来都是不互通的。
　　方泽叹了口气，转身向广场走去。
　　方泽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才想起来手表已经不能用了。确定不了时间，他索性坐在喷泉旁边的花坛上，静静等着吹笛手出现。
　　秦鸷和陈文宇也在他旁边坐下，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陈文宇:“想不到这地方还有喷泉呢，太不合逻辑了，搞不懂这个世界的设计者怎么想的。”
　　方泽:“中世纪是有喷泉的。”
　　陈文宇挠了挠头:“中世纪都还没通电呢，哪儿来的喷泉？”
　　方泽：“谁告诉你没电就不能有喷泉了，连通器而已，虹吸原理，类似于我们中国的坎儿井。”
　　陈文宇尴尬地笑了笑，怕多说一句都暴露自己有限的知识储备，识相地闭了嘴。
　　方泽却不肯放过他:“你还在读高中吧？”
　　陈文宇点了点头。
　　方泽:“嗯，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是做什么事说什么话还是要三思而后行，特别是在这个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的地方，有时候人心比环境更可怕。”
　　陈文宇第一次把一个人的教诲听进去，可能是出于对秦鸷的恐惧和对方泽的佩服，不过好在他的确是听进去了。
　　方泽转过头看向看着地面的秦鸷，轻声问道:“你说我们俩见过，可我真的不记得，难道说这个世界还有能篡改记忆的功能吗？”
　　秦鸷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可是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熟悉，不是那种眼熟，是好像冥冥之中我们有什么联系的感觉。”
　　方泽想了想，刚想开口，远方突然传来一阵笛声。
　　三个人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方泽看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对秦鸷和陈文宇说道:“我们先躲起来，视情况而行动。”
　　两人点点头，跟着方泽一起躲到了两栋房屋间的小巷里。方泽让秦鸷熄灭了火把，安静地等待着。
　　笛声离他们越来越近，笛声经过的地方，都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像是一首恶魔的交响乐，听得三人后背发凉。
　　终于，他们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戴着帽子，吹着笛子慢慢地向广场走着，身后竟然跟着一排闭着眼睛的孩子。
　　三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直到吹笛手走远了，三个人才悄悄移动到了可以看到广场的地方。
　　只见吹笛手带着一群小孩在广场上围成一个圈，几个闭着眼睛地小孩抱来几捆柴禾，点起了一堆篝火，一群闭着眼睛的小孩围着篝火跳舞，旁边站着一个吹竖笛的陌生人。
　　这个画面看上去要多诡异多诡异，那群小孩跳的舞还是那种闻所未闻的，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动作在摇摆着，看得人汗毛直立。
　　秦鸷拔出刀想上前去制服那个吹笛手，却被方泽制止了。方泽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太危险了，他面前还有那么多小孩，随便抓一个来都能做人质。虽然不知道杀npc犯不犯规，但这个风险还是不要去冒比较好。”
　　秦鸷想了想，点点头，然后继续静观其变。
　　跳了好一会儿，吹笛手突然停止了吹奏，扭曲的小孩们也停了下来，僵直地站在原地。
　　只见吹笛手伸出手指，用沙哑的声音数道:“3……2……1……今天，谁会成为小老鼠的家呢？”
　　突然有一个小孩睁开了眼睛，茫然地四处张望，看到身边的小伙伴都闭着眼睛，还有眼前这个高高的陌生人，小孩被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吹笛手，一步步往后退着。
　　吹笛手伸出手打了个响指，小孩突然被另外两个闭着眼睛的小孩架了起来，送到了吹笛手面前。
　　小孩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大声哭了起来。可下一秒就被吹笛手捂住了嘴巴，吹笛手俯下身子贴着男孩的耳朵说了什么，男孩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可另外两个小孩好像突然有了巨大的力气，硬是没被他挣脱一分。
　　只见吹笛手拿出匕首，戳了戳男孩的肚子，说了几句话，小孩吓得一动不敢动。
　　没等方泽反应过来，陈文宇突然冲了出去，方泽喊道:“不行！文宇回来！！”
　　可已经太迟了，陈文宇冲到广场旁边，大老远对吹笛手喊道:“放开他！！”
　　吹笛手一惊，拿匕首的手一顿，向陈文宇看过去，然后对着他阴森森地笑了一下。
　　随后迅速却用力地用刀割破了小孩的脖子，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一整片石板地面和吹笛手的半边脸，无奈太黑了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陈文宇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拿短刀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再一次眨眼的时候，吹笛手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比陈文宇高了至少半个头，脸上一直挂着阴森森的笑。他俯下身拿起刀在陈文宇面前舔了一下刀尖上的血迹，对陈文宇说了一句话，陈文宇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方泽见时机成熟让秦鸷出去抓吹笛手，秦鸷高喊着冲向他，先往他背上划了一道，吹笛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秦鸷又看了一眼在巷子里的方泽，嘴角上扬，起身向方泽冲了过去，拿起刀正对方泽的脖子，快刺到的时候另一把短刀挡下了他的一击。
　　只见秦鸷挡在方泽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吹笛手，怒斥道:“滚！”
　　然后一脚踢在吹笛手的胸口上，吹笛手飞出去一米远。
　　见自己落下风，吹笛手拿出笛子，当着仨人的面吹了起来。
　　方泽警惕地看向背后，那群小孩向他们涌过来了。
　　方泽冲秦鸷大喊道:“不行！快阻止他吹笛子！！”
　　秦鸷一听，立刻冲上去试图抢过他的笛子，吹笛手闪身躲过，曲罢，为时已晚。
　　吹笛手收起笛子，拿起匕首在秦鸷手上划了一刀，然后飞快地离开，向夜色深处跑去。
　　那群小孩并没有脱离控制，他们一拥而上，把三个人团团围住，秦鸷眼看着吹笛手跑远，捂住手上的伤口，气愤地骂了一句:“操！”
　　陈文宇还惊魂未定，双腿使不上力，一直跪在地上。
　　待吹笛手消失在三人的视野中，那一群小孩才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一样纷纷倒下，沉沉睡去。
　　方泽扶起陈文宇，然后上前查看秦鸷的伤口，见他一直血流不止，方泽从自己的黑袍上扯下一块布，包扎在秦鸷的手臂上。
　　秦鸷忍着痛却还是发出了嘶——的声音。
　　包扎完，三个人才想起来查看那个被吹笛手割破喉咙的小孩。
　　方泽摸了摸小孩的脉搏，确认他已经死亡以后，转过身对陈文宇说道:“他已经死了。”然后顿了顿，指着陈文宇说:“因为你死的。”
　　陈文宇惊恐地低头看着地面，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小朋友也许不用死，秦鸷也不用受伤。”方泽继续说道，冷漠地看着他:“冲动，意气用事，英雄主义，为什么不听指挥？不是才告诉你要三思而后行吗？就因为你，一个小孩死了，一个队友也差点死在对方的匕首下你知道吗？”方泽的语气听上去很冷静，却依然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
　　陈文宇被方泽说得不知所措，低着头死死盯着地面。
　　秦鸷在一旁抱手靠着墙，等着方泽训斥年轻高中生。
　　“你知不知道你的意气用事会害多少人不小心丢掉性命。下次再这样，你就自己去调查，自己去通关去。”方泽继续说道，说完转过身打算去查看尸体的情况。
　　陈文宇留在原地羞愧地低着头，不该抬头看方泽，更不敢看因为自己受伤的秦鸷。
　　方泽蹲下闻了闻，秦鸷也走到他身边，说道:“所以今天的调查，算失败了吗？”
　　方泽阴沉着脸说道:“不算，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凶手的背上，有一道长长的新伤疤了。”
　　“多亏你了，特种兵先生，看来你身手还真不赖嘛。”方泽拍了拍他的背说道。
　　“那是。”秦鸷不要脸地附和着。
　　调查完尸体，确定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之后，秦鸷和方泽起身看向吹笛手走的方向。
　　“那个方向……好像是……”
　　“秦鸷哥……方泽哥……对不起……”陈文宇走到秦鸷和方泽面前说道，打断了方泽的话。
　　方泽回头看着他，未致一词。
　　陈文宇羞愧地低下头，却被一只胳膊揽了过去。
　　“没事儿，你秦鸷哥皮糙肉厚，这算什么，我在部队里受过更重的伤。”秦鸷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下次不这样了就行。”
　　陈文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看向秦鸷，秦鸷冲他比了个眼神，示意他跟方泽道歉。
　　陈文宇转过头对方泽说道:“方泽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听指挥。”
　　方泽还是背对着他不说话，秦鸷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都道歉了，别生气了。”
　　方泽转过头看着他们俩，叹了口气，转身说道:“走吧，回家。”
　　秦鸷和陈文宇见方泽气消了，碰了个拳，陈文宇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冲秦鸷笑了一下，秦鸷也回了一个笑容。
　　陈文宇走到小孩的尸体旁边，帮他把眼睛合上，双手合十跪着说道:“弟弟对不起，不管你是不是真人，下辈子转世到一个没有危险的世界吧。”
　　为尸体祷告完，陈文宇屁颠屁颠跟在秦鸷和方泽身后。血色依然在蔓延，不过好在他们的心还是暖的，还没有被冷漠的世界同化，三人踩着月光，向家的方向走着。
　　与此同时，夏小萱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扇门，一双手伸出来把她拉了进去，那人捂住夏小萱的嘴巴，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上:
　　“嘘——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