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故里》街南树

4、第 4 章

　　侠客从宫中回来时外头下起了大雨。少卿将酒温好，点着油灯，对窗外的滴雨发起呆来。侠客试探地敲了敲门，厚厚一层木头隔着传出一声：“大人啊。”
　　少卿回过神来，端起桌上温酒应道：“没闸。”
　　门外那人小心翼翼推了条缝，不带寒气地挤进来对准少卿一笑。接着他颤巍巍的小幅度抖抖身上雨滴，直到几乎清爽才在少卿对面坐下。
　　“我爹是先帝认命的丞相。”他抿了口还温的酒，与少卿相碰道：“岩关之战后爹流落到了大漠，他被过路商队救了，那时遇到了我娘。”
　　少卿沉默着，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昭武后认出我跟爹的相像了，娘娘还问我爹现在如何。”侠客笑了起来。大约是不胜酒力，少卿眼前的脸模糊起来，代入一张哀戚的脸。
　　“我爹五年前就撒手人寰了，没想到岩关之战后还能碰见爹的故人。”侠客顿住，没再开口，瞟向立在门口的翎刀。
　　少卿头晕目眩起来，抬起手搭在太阳穴上。
　　“娘娘说大燕目前先皇初毙，我等胡人身份不便参与，放我个把月的假回去，等灵帝一切安顿妥当再唤我回来。”侠客把少卿面前的酒杯撤走，站起来摸索一阵改倒一杯清水。
　　“……要走了？”少卿皱着眉，按了按太阳穴，总觉得事有哪处不对。
　　“嗯，三刻启程。”
　　侠客面上突然带上些怀念，他又想了想道：“我还有个妹妹，总想着来大燕转转。她说大燕的人总有那么一两个灵气俊逸，我这么一来，果真……”
　　少卿抬抬眼皮，打了个哈欠。他只知侠客或许有那么一两分画师气质，寥寥数语摹出他几分来。
　　可等他在塌上辗转苏醒时，桌上的酒水都凉了，门边只留下一把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