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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现代AU】东奔西走⑧ ...

  •   东奔西走:意思是到处奔波,多指为生活所迫或为某一目的四处奔走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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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自小便喜爱猜谜游戏。因为这是和读书一样,在她的童年中勉强称得上是“玩乐”的行为,为数不多能够耗磨无聊时光的、一个人也可以进行的游戏。

      她并不是很喜欢钢琴,但仍是尽心尽力地去学习。

      她对书法绘画毫无热情,却还是专心致志去完成这些课业。

      每天都要学习许多,似乎没有一件她所喜爱的。唯有读书例外,读书的确是令人愉快的;但当看到了文中的出彩之处,欣喜之余放下书本急于与他人分享喜悦却见身边空无一人……那种失落感着实令人痛苦,渐渐地,她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幸福的事了。

      借用佛教用语来说——她时常感觉自己在“苦行”。

      若是这么想,痛苦仿佛才有了其意义。

      但是,即使是这样令人不快的种种琐事,若是分享于他人,好像也便成了一种平淡的快乐。

      琴键黑白相间,触手冰凉,透着死物的冷寂,指腹掠过时会留下短暂的痛楚,练习完经常感到手指疼痛。少女娓娓道来,她说,但即使如此,我再怎么不喜爱它,也不会否认它的优点与美丽之处;钢琴音色清冷,故而它所奏出的音乐,无论欢快或是悲伤、活泼或是深沉,我会感觉它们都蕴含一种冰冷的美感。

      欸——

      有人拖长了声音懒懒地应道:我倒觉得你很适合它。我虽然没见过那玩意,但它有让你短暂感受到愉快。那……即使再怎么讨厌,它于你而言,还算是有点玩赏的价值吧?

      真是冷酷傲慢的观察角度呢?少女有些新奇地感慨。

      那人低声抱怨道:喂喂喂,可不要全责怪在我头上!你想一想你自己,我是你说的“冷酷又傲慢”的视角来看这个世界,那你呢,你忍耐痛苦、平等看待一切,不就是与我完全相反的一种傲慢?苦行的反面是放纵,但你真就觉得这二者会毫无关联?若是真的这般想,那你未免也太不开化了吧,乖乖女。

      少女可以想象出这个人把一只脚蹬在脏污的墙面上,后仰着晃荡椅子,以倾斜的椅脚为重心前后摆动,而上面的人满不在乎地任由自己摇摇欲坠。

      于是她沉默了一阵。

      在思考后,她给出了答案:人们通常都是摇摆不定,苦行与放纵,他们只会徘徊其中,并不会选择其中之一——或许我也是如此。若说只有我自己投身苦行而他人享乐,确实……也算是一种自怜与自满。

      是啊。那人反倒笑了,说,自相矛盾而活,也未免不是一种活法。

      思虑对立,方才有悟道之念。与你交流受益匪浅。

      少女端坐着,双腿并拢,手安分地放在双膝之上,笑容像是勘破了什么似的,澄澈干净,少了几分郁气。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认真。少女想,对面的人可能又要露出恶作剧笑脸了;传来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的,敲击厚重木门的响声宛如催促,那人嘟囔着问,那你现在来猜一个谜语吧,我生日快到了。

      生日,一个于世界而言无关紧要的日子,一个对于人类来说至关重要的日子。

      你还记得你的生日吗?少女有些疑惑地发问。

      哪里还记得啊!都多久的事了。但只要我愿意,我喜欢的日子就随便能拿来当生日了,作为动物真正出生的是哪一天……哪有那么重要?

      果不其然预料之内的回答,符合那人一贯的作风。

      那个人忽得略有些仓促地补充了一句:唉,你这样,我可不觉得你知道我的谜底是什么。那我不为难你,直接说了——我是想要一根新的红发带,和我现在绑的这根一样,让那些家伙们看着眼馋,气气他们。

      这句话在“你这样……”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些言重的厉害话,怨她愚钝,但说话人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少女微微叹气。

      谜底揭晓了,谜语还有甚乐趣可言呢?

      解谜游戏最精髓之处,不就在于一点一滴抽丝剥茧,剖开外壳,最后亲眼见证到【真相】么?

      嘘。

      她把指尖搭在唇上,轻声且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

      这次不算数。

      就让你和我专心致志地、再次一同解开这个谜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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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医生准备下班了。她揉了揉眉心,整理好桌上杂乱的资料和病历,为了缓解视力疲劳眺望向窗外时,才发现早上还阳光明媚的天空已然乌云密布。

      看来要下雨了。

      天气虽是阴沉,杀生院祈荒的心情却出奇地好。

      她喜欢雨天,就像迦摩厌恶火一样;无意识地总给植物过多浇水,不仅仅是因为缺乏正常培养植物的常识,结合她本人所讲的故事来看,这也是被害妄想症患者潜意识里对“火的反面”——水的一种依赖。

      但迦摩的红色发带和那双红瞳却像火焰一样炽烈。在她们第一次相遇时,杀生院祈荒就被这些“因素”吸引了注意力。

      她有没有想象过……会被自身的“火”燃烧殆尽呢?

      被害妄想之人,会不会想过自己的“本质”也会像其他可怕的外在因素那样引导自己走向死亡呢?

      这个突兀的想法引得心理医生发笑。她感慨道,随意揣测他人想法实在不好,因为他人或许一本正经考虑过的奇怪念头,在自己看来可能是相当荒谬可笑的。

      “办公桌里有备用折叠伞……今天可以步行回家。”

      杀生院祈荒换了一身轻便装束,把眼镜收到衣兜中,抬手再度看了看腕表,已经6:07了。

      这个时间点,迦摩的新任仙人掌应该就像身处瓢泼大雨中那样被大量的水浇了个透吧。

      不知道下一次心理诊疗时,是否有幸听闻「它还活着」的捷报呢?

      当然这时,敏锐的心理医生万万不会想到,下周她听说的“还活着的仙人掌”其实是今天迦摩买的绿萝死后——再次新买的仙人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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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心理诊疗是在周日上午。

      迦摩很喜欢这个时间,恰好杀生院祈荒也在周末值班。她虽然经常加班,但帕尔瓦蒂在工作日之外的时间格外宽容(实际上加班都是迦摩主动要求的),周五忙碌了整整一天,到了周六人自然而然就想赖床,然后在床上耗费周六早上的美好时光;而周末才可以振作精神早起去处理一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上午和杀生院祈荒喝茶浪费时间之后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去做别的,要是下午见面,她说不定心理诊疗结束后还得和这个女人一起回家?

      嘛,归根结底也只是聊聊天而已,她又不是做不来。

      但这次……出乎她意料,这次辛苦跑去心理诊疗实在、完全、彻底地无聊——到爆了。

      “你这也太划水了吧?!”

      迦摩怒而拍桌,放下手中的中性笔质问道。

      “请稍安勿躁,这只是必要的流程。”

      杀生院祈荒笑容纯良,把迦摩拍乱的阳性和阴性症状量表(PANSS)、简明精神病评定量表(BPRS)重新摆放整齐,甚至还过分体贴地放下一瓶矿泉水,示意她冷静下来。

      “心理测试表,”迦摩看着白得渗人的A4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眉头几乎快要拧在一起,“早知道的话我也去做心理医生了,让人填这些个破表就能耗掉两个小时。”

      “我也不想因为填表占用你太多时间。”

      心理医生的表情无辜到让人看着牙痒痒,“但是在其他时间交给你,你肯定不会好好完成的吧?”

      此刻迦摩咬牙切齿地感觉到这女人可憎的笑脸和以前帕尔瓦蒂监督自己写习题的笑脸重合了——她实在烦死这种无聊的操作,而且电影和书籍中的心理医生不就谈点话推荐些药物搞个催眠疗法不就OK了吗?到底是杀生院祈荒能力不行还是她故意为难自己?!

      她不干了,双手抱臂往后一用力,椅子在地板上擦出尖锐的响声。

      “别搞这些形式主义,你直接开药就行。”

      杀生院祈荒温声问道:“迦摩,你又没有外伤,需要开什么药?”

      这女人装什么傻?连随便一个业外人都知道心理治疗有药物辅助疗法。迦摩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语气尽量平静地说清楚明白:“氯丙嗪、氟哌啶醇什么的,你不应该开份药单给我让我自己注意吃药么?”

      心理医生十指交叠放于桌前,用一句反问把迦摩的抱怨噎了回去:“要是我开了,你会吃吗?”

      ……好像她还真的不会吃。

      被戳中痛处的迦摩嘴角抽了抽:“你说对了……”

      桌子对面的人敲了敲桌面,示意她注意听。

      “而且我并不建议你只对某种事物做粗浅了解后就妄下定论,”杀生院祈荒的表情淡了下来,变得有些严肃,“氯丙嗪、氟哌啶醇这类药物服用时间一长就会对脏器造成损伤,而氯氮平、利培酮等还算温和些,但我都不推荐使用,更不想让你把它当做救命稻草。”

      一听到会损害脏器,迦摩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可能是因为一向警惕心如此强的自己居然出了这样大的疏忽而感到后怕。

      她很直率地道谢:“多谢你说明,医生。”

      杀生院祈荒微微颔首:“最主要的一点,我觉得我完全不用药物辅助也可以帮助你克服被害妄想症。”

      “原来如此,”迦摩挑眉,又话锋一转,“可这跟填表又有什么关系?”

      话题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这次心理医生换了一个说辞:“测试表是加强医患了解和沟通的桥梁,我需要从心理学的专业角度了解你的问题,不能总是暧昧地只靠通过对话和自己的认知来对你做出判断。”

      她微笑起来,“我是在认真对待的,没有划水。”

      迦摩用那双红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手上连续不断地按着中性笔的按钮,发出一阵令人焦虑不安的笔内机关咬合分离咬合再分离的噪音。

      “行吧,”她终于拽过表往上填字,“工作的时候这种破表也填过不少,不过下次有表再不要给我了。”

      反正就填一次表……也没什么。

      算不了什么事,她迦摩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填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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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生院祈荒笑吟吟地打断了埋头苦写的迦摩的思路。

      “不好意思,简明精神病评定量表(BPRS)是有时效性的。也就是说,”她残忍地给出结论,“这张表以2周为一个周期需要定期填写哦。”

      “我艹。”

      迦摩差点失手把笔捏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现代AU】东奔西走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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