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名为弱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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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头发花白的曾爷爷坐在院子里，冲她招手：“兔，到爷爷这里来。”
她欢天喜地地跑过去，依偎在曾爷爷身旁。
那双苍老而温暖的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问她：“我们兔啊，长大了想做什么呢？”
“我……”年幼的兔仰着头想啊想，实在想不出什么伟大的梦想来，于是乖乖回答道：
“我就想出去玩——天天都能出去玩！”
“哈哈哈真是很好的梦想啊。”她的回答似乎把曾爷爷逗乐了，老人笑眯了眼，伸手把兔抱在怀里，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曾爷爷当年也是这样想的呢。”
“那曾爷爷为什么不出去玩？明明您已经是大人了！”兔窝在老人的怀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晃悠着双脚，很惬意地问。
“因为——”怀抱着兔的老人面部忽然变化，从脖子开始长出灰色的羽毛，并逐渐蔓延到脸上，直到脑袋变成一只乌鸦。
那乌鸦金色的眼眸冰冷地注视着兔，语气尖细骇人，像是能划破玻璃：“神的奴仆，当然要永生为神服务了。”
兔猛地睁开眼睛，白晃晃的屋顶照得她发晕。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侧过头环顾四周，身边的一切透露出久违的熟悉感。
是她自己的房间。
“兔大人！醒了！”毛茸茸的无脚怪窝在床边，看见兔醒来蹦得老高，努力吸引着兔的注意：“兔大人！醒了！”
“扑扑……”兔轻轻地叫了声无脚怪的名字，想侧过身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惹得她疼得“嘶”了声。
无脚怪见状焦急得声音更大了：“兔大人！疼！”
“不疼…我没事。”兔捂着伤口慢慢坐起身，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从她床边的窗口望去，正是不知道第几个黄昏正在降临。
她望着窗外，对无脚怪问道：“哥哥呢？”
“楼大人！刚出去！有！哈布斯！”无脚怪的回答支离破碎，急切地想在小主人面前显得有用些。
兔伸手摸了摸无脚怪毛茸茸的脑袋，撑着身体慢慢挪下床。
她走出自己的房间，慢慢摸索着扶梯顺着台阶向下，无脚怪扑扑想制止她，但小小的身体拦不住兔的步伐，只能一蹦一跳地紧跟在身后。
这座空荡荡的古堡从她出生以来，就安静得吓人。
前几年还有曾爷爷陪着她，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曾爷爷只能以被禁锢的形态住在阁楼。哥哥经常出任务，她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就更多了。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土地，她都走过、触摸过无数次。
偷偷借用曾爷爷的力量离开家，是兔从小到大做过的最出格也最疯狂的一件事。
兔从二楼来到大厅，华美宽敞的大厅里落针可闻，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些什么，希望看见些什么，就这样漫无目的、不顾伤口疼痛地走了下来。
“大小姐，您不该下床走动。”身后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兔身体下意识地僵住，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头：“哈布斯，你吓到我了。”
“非常抱歉，大小姐，下次我一定格外注意。”身后西装革履的高挑男子，是管家哈布斯。
他有着金色如六月耀阳般的短发，笑容永远如精准直尺定格得恰到好处，但那张脸总是能让兔无端起一身鸡皮疙瘩：“为了得到您的原谅，我愿意去审讯室自领责罚。”
“不必了。”兔移开视线，不愿看那张诡异的笑脸。
在这个她从小就害怕这位管家，宁愿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自说自话，也不想多待在这位身边一秒。
就连阴沉多变的哥哥，在她心里恐怖程度都比不上这位笑容如同尺子测量过的管家哈布斯。
“哥哥走了？”
“大少爷非常担心您的伤势，亲自去煎药了，您要去看看吗？”
兔点点头，想往厨房方向走。却发现哥哥已经单手端着碗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家里脱下长长黑袍的楼，露出了一张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颜。他有着黑色的短发，暗金色的眼眸，皮肤有些带着病态的苍白。
失去了黑袍的遮掩，能看到楼的上臂裸露出一截黑色的花纹，和长袍上的金色花纹如出一辙。
他端着碗嗤笑道：“看来千岁花还真是有点用，这都能下地了。”
哈布斯恭敬地冲楼欠了欠身，非常识时务地离开了。
楼看着兔那副弱得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模样，露出了熟悉的冷笑。他怎么看自己妹妹都不太顺眼：“把药喝完。这么有本事，我看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滚去彼斯堡了。”
“我……”兔接过还冒着热气的碗，眼神在楼的胳膊上游走，欲言又止道：“哥哥，你的手臂……”
楼神色不变，盯着兔把药喝完，双手抱臂讽刺道：“放心吧，离我死还远得很，不会再给你偷跑出去的机会。”
“……对不起，哥哥。”兔垂下头，这声道歉很是真情实感。
“衣服掀起来。”楼突然道，眼神锐利，语气让人不容拒绝。
兔犹豫了一下，虽然没有其他人，但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这样做还是很奇怪。不过她不敢反抗楼，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去，背对着楼掀起了上衣的一角。
兔的背后，从尾椎骨位置，蔓延出一道诡异的黑色花纹，它一路蔓延到兔腰部，张牙舞爪地绽开，像是随时都会攀爬到她的四肢。
诅咒世家，本身就是被“神”诅咒的人们。
他们能够觉醒诅咒的能力，只要怀揣着恶意呼喊对方的名字，对方就会被诅咒的制约吞噬，成为“神”的贡品。
而“神”会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印记，只要使用过哪怕一次这种诅咒的力量，黑色花纹就会从尾椎骨处蔓延。
花纹生长的长度取决于被诅咒对象的能力，如果是随处可见的弱者，并不会付出太多代价。若是诅咒超过能力超出自身许多的强者，会在一瞬间就被诅咒反噬。
随着能力使用次数的增加，家族里的成员黑色的眼眸，会逐渐染成“神”赋予的金色。
直到全身布满黑色花纹，眼球全部变为纯金色的那一天，就是他们“死亡”的时刻。
“看来这次你诅咒的对象，比你强了不少。”楼看着她身上黑色花纹的蔓延程度，半晌得出结论，轻描淡写地让她把衣服放下去。
“从明天开始，除了去彼斯堡报道之外，每天晚上留一个小时给哈布斯，练练你那丢人现眼的柔技。”
“哦。”兔闷闷地应了，用余光偷偷瞄着楼，想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
楼：“还有什么屁，一并放了。”
兔乖乖地、一本正经地道：“那个…我才想起来，我们从那边回来的时候，我的包没有拿……里面有曾爷爷给我的手链，还有家里的带去的药和一些通用币。”
“所以呢？”楼眯起眼睛，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拐弯抹角地想说什么。”
兔盯着哥哥巨大的视线压力，艰难开口：“嗯……所以我想说，哥哥能不能告诉我那片大陆的名字，我看能不能……取回来……”
最后三个字她在楼目光的注视下，说得无比小声，脑袋都快要低到地里去。
“你真的是没死过。”楼被她逗乐了，忽然换了个口吻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有条件，如果你能在彼斯堡里，每一项都拿到第一名，我就可以考虑告诉你——”
他弯下身凑近兔的耳边，带着恶意一字一顿道：“——说起来，那时候你叫的名字，'killua'…是吧？挺好听的呢。”
兔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她猛地抓住楼的衣袖，那双手冷得吓人：“不要！”
楼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将手臂从兔的手中抽出来，嘲弄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名为弱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