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心移底牌》云之根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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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个神。
　　二年的时间过去了，生活似乎经过了海啸回归了正常的平稳。
　　盖涛卖了二年家俱的成果就是当上了分店经理，然而这并不令人高兴，固定工资增加了，提成却少了些，收入还是原地踏步，忙乎了半天就是面子刷了层薄粉而已。
　　但为此盖涛已经用尽所有的精力，他现在最盼望的就是回家好好吃顿饭后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在乎倒头就睡。要不是有栗云，他连脚也不想洗。
　　盖涛觉着自己就象个机器人，两点一线穿梭在燕效与北京朝阳区之间，上班下班看着和自己一样奋勇挤公交，并要站四五个钟头来回成为日常的外地北漂，突然恐惧自己这个北漂是不是有命在上岸前被淹死。
　　生活是美好的。
　　生活是残酷的。
　　生活更多时是不动声色的。
　　栗云作为妻子是合格的，但作为爱人已经裉色了，想必在栗云的心里自己的样子会更糟，但盖涛已经顾不了太多了，他能做到的就是把每月的收入一分不少地交给栗云，然后再从栗云那儿领自己必需的开销钱，这是一种表达，最高最低境界的表达，取决于栗云的理解。
　　高放对盖涛成了最珍贵的存在，虽然现在他们几乎二三个月才能凑一起喝顿酒，正因为有这顿酒才令盖涛感受到自己不是一台机器，而是个活生生的生命有机体，有血液的流动，细胞的新陈代榭，有思想有灵魂。虽然思想和灵魂暂时休眠。
　　然而栗云呢？
　　盖涛痛苦，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欺人自欺地麻木。
　　每当这个时候盖涛会十分想念杨深，想念山海公司，想念大学毕业以后的五年半，那是美好的五年半，至少他从来都斗志昂扬，自我评价满意，对未来充满自信和希望，没有现在的惶恐和不安，尽管事实证明是假象，可五年半的生活是真的，自己的感受是真的。如果现在还有这样的五年半，哪怕结果重演，盖涛也愿意放弃现在的所有去重走一遍。
　　人真是最不可理喻的生物。
　　高放这二年过的滋润，所以对盖涛的需求不是那么强烈了。因为在屏幕上露脸多了，话剧团的舞台上终于当上了男五男六，不要小看这一步，从垫底到男六可能要用漫长的小十年，但从男六到男主可能就是瞬间，是电视剧的影响带动了高放在话剧舞台地位的提升。现在高放虽然仍是众多金字塔底座的演员，但是个演员，不会再被人当成打杂的了。
　　盖涛欣赏高放的是骨子里的真诚和高贵，每当挣钱和艺术发生冲突时，高放的选择永远是艺术，为了话剧高放放弃了至少一台车，现在他有了自己的车，高尔夫，在演艺圈仍然是穷人，可车不好也是自己的，不用去蹭那些女一女二的了。
　　反正现在盖涛不会再惦记一桌上品的婚宴是什么菜什么味了，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盖涛以还打赌输的一万为由请高放吃饭，先前借的那二万早还了。
　　高放正好刚拍完戏回京，听到一口应下十分开心，说赌品能看最本质的人品。
　　这话中听，也是真理。
　　在钱上盖涛和高放重来是亲兄弟明算帐，另外关于认真约定的事都说一不二，这说明他们都是成熟的成年人，正因此，才能让友谊时时保鲜。
　　盖涛收了一万后笑着对盖涛讲新房什么时候搬，如果需要钱可以从自己这儿借，十万二十万的是能拿出来的。盖涛摇头，他不想借钱，银行的贷款已经够他累的了。
　　栗云想有自己的家，不想在租的房子里，盖涛更想。可进新房不是只进去那么简单，要装修，要买家俱，随后要补办婚礼，这可是一大笔钱，盖涛目前不敢。
　　收支保持在薄弱的平衡是现在他能负担的生活能力。
　　起码现在的生活有保证，这是底线，总不能把高放当成自己生活的底线。
　　栗云理解，但越来越想出去上班，盖涛不干，为此二人开始吵架了，每次以盖涛的坚持结束，然后就是冷战个三二天再缓和。
　　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盖涛心里明白自己这么强硬有点欺负栗云。他心里难受，可不想破了自己的底线。因为虚弱。
　　栗云如果也跳进红海，那么他们这个小家就风雨飘摇了。
　　家是因为有人有正常的生活才是家，当然最重要的是爱。盖涛和栗云是相爱的，但这爱已经
　　被北京和生活的沉重压变形了。
　　高放都在进步，自己也会进步的。
　　挣钱是第一位。
　　盖涛不知自己除了上班还有什么地方能挣钱，高放甚至有次给他找了个带薪的群演工作，让盖涛笑了半天。高放还说可以去当剧组主任，一部戏的收入乱七八糟加一起顶盖涛一年，但盖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不想再管钱，不想离家，不能把栗云一个人扔在这儿，更不能去以身试险。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不是自己该挣的钱盖涛不会动心，这也是杨深的影响。
　　杨深有几次放弃了大客户而选择了小客户令盖涛不解，杨深说我只挣自己有把握赚的钱，另外要保证能掌控，积小胜为大胜，不能超越自己的能力和条件去蛇吞象，否则不是撑死，也是早晚连本带利吐出去。
　　盖涛十分佩服杨深的定力，山海公司五年半的发展证明了稳健才能走快，接触过的大老板好多都是眼见着起高楼出，眼见着宴宾重，然后眼见着楼塌了，而山海公司一直在壮大，直到杨深突然自己抹掉了一切。
　　或许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山海公司脱胎换骨地重生了。
　　带着上亿的钱，杨深和肖兰要享受到死吗？显然不是杨深的风格。
　　杨深的罪判了，也只有二年。
　　肖兰却没有定论，她父母早亡，和亲戚也少来往，失踪是被拐跑的还是其他仍然在查。说是查，只能等新的线索了。
　　这也就是个说法而已，盖涛不信警方还会花人力物力去查肖兰，不论从哪个方面讲她太微不足道了。警方要追查处理的大案要案太多。
　　电话里和警察交流盖涛说了自己的看法，但警察回答的是斩钉截铁的天网恢恢。
　　盖涛接栗云到京一个月后与高放爬过一次香山，他们一头汗三步一停二步一喘地到了山顶，找了块石头坐下，将带着的啤酒喝尽，盖涛把肖兰最后送的生日礼物远远地扔了出去。
　　爽！好象扔掉的是五年半的过去！
　　那是个可爱的笨熊。
　　远远地看着北京，当时盖涛感概工作五年半第一次上香山，第一次看到这座美丽城市的轮廓。对着遥远的画一样美的北京城市，盖涛用尽力气啊啊地大声地喊着，高放也加入，头上是白天蓝天，有好多的鸟飞过，他们的喊声在回响。
　　那天过的很开心，掏空了心头的土块，
　　此时盖涛非常想爬山，高放担心地看他：咱俩爬一夜？我可没疯。
　　盖涛情绪低落。
　　高放拉盖涛去王府喝茶醒酒。
　　盖涛不去，要去串店接着喝，认为去王府喝茶是装大头蒜，除非谈事，他可不想和高放去胡花银子，全是血汗啊！
　　高放不由分说拉着盖涛说是自己请，有音乐。
　　果真到了王府大厅一边听着钢琴一边喝着茶，感觉很飘，那天是什么曲子盖涛不知道，但很想哭，然后就真的哭了。不过他没让高放看见而是去了洗手间，出来时碰到一男一女进电梯，那个女人的背影让盖涛酒一下醒了。
　　是焦天洁。
　　然而盖涛没来得及叫，两个背影已经被电梯门挡上了。
　　五星级的电梯盖涛上不了。
　　虽然只有几秒，虽然只看见一个侧影。
　　盖涛认定是焦天洁！
　　天啊！
　　怎么可能！

　　第 6 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