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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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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崎园子看上去大概十二三岁，是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女孩，穿着医院的病服，体型瘦小，弱不禁风。
“确实，我并不是你爸爸的朋友，”德斯蒂妮将水果放在病床旁边的置物台上，“其实我才见过他几面。”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有点好奇。园子你一直生活在医院里吧，柴崎警部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朋友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不是你爸爸的朋友呢？”
德斯蒂妮有些新奇。
稚嫩的孩子，被拘束在医院这小小的一隅世界里，却和那位乱步侦探一样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她的问题；而且即便知道她是带着目的来这的，却完全没有慌乱，也许和她的病不能有大的情绪起伏有关，但这也太镇定了吧。
虽然自己没有像在乱步面前那样过多掩饰，但一个照面就被拆穿还是有点尴尬。
还是说才过了一个月的普通生活，她的水平就下降到一个孩子都能发现异样的地步了吗？
但除了乱步外的那三人又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其实是这个孩子不同寻常吧。
“……我知道就是知道。”
园子又把头转回去了，认真地看着窗外。
“外面的世界很美吧，”德斯蒂妮在床边坐下，拿起水果刀削起了苹果，“总有一天，你也可以用自己的这双腿去踏遍万千山河，用双眼去看遍所有瑰丽景象的。”
“不会的。”
园子的声音很平淡，很笃定。
德斯蒂妮看向床上的女孩，因她背对着自己而看不到表情，却能透过那紧握的双拳知道这个有些瘦弱的女孩心里并不平静。
“不会的，”她重复到，“我这是从出生就带出来的病，现在只是在做防止进一步恶化的治疗，要想完全康复就必须移植一个健康的心脏。
“那是个天文数字，但警察的工资并不高，父亲他承担不起。”
先天性心脏病。
德斯蒂妮这个月在恶补这个世界知识的时候也有了解过医疗方面，知道这是个手术费用高昂且对应器官供不应求的先天性疾病。
如果是在我的世界，这种病找上那特定几条途径的非凡者解决就可以了——只要你不嫌弃那些稀奇古怪得像是放了几个月臭袜子味道的药剂，那恭喜你，服用完的几天后你就可以活蹦乱跳地继续和美女帅哥们调情了……但这里不行，这里连配置药剂的非凡材料都没有。
削好苹果，德斯蒂妮递给园子：“要吃吗？”
“……”
“好吧，我吃。富士山的苹果还是很贵的。”
德斯蒂妮小口吃起了苹果。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嚼着苹果，德斯蒂妮的声音有些含糊。
“来保护你的啊。”
“保护我，什么意思？”
德斯蒂妮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拿起床头的卫生纸将手上的苹果汁擦去，手上还是黏糊糊的。
“果然还是需要水洗吗。”
德斯蒂妮笑着说：“我先去洗下手，你在这里等一下吧。”
看着那个漂亮女人推门出去还随手关上门，柴崎园子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默念“不生气，不生气，就算她没告诉我她是谁也不生气，就算这个姐姐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生气，就算她什么也没说也不生气，心脏会痛的我不生气。”
啊！好气啊！
洗着手的德斯蒂妮心情倒是很好。
柴崎园子对待自己这个声称父亲朋友、目的却不明的陌生人的态度太冷静了，那种“我知道你有问题”的姿态让自己还以为又冒出来了一个乱步。但后来的交谈中却发现，这其实只是个被关久了向往自由的小女孩。
只是聪明了点、敏感了点的普通小孩子罢了，嗯，脾气可能还有些暴。世界上乱步那样的以凡人之姿超越非凡的人还是几乎没有的。
要是遍地都是乱步，那异能者们还要异能力来干什么？
还是捐给有需要的人吧。
洗完手后德斯蒂妮走到柴崎园子的病房前，开启了“灵视”。
她的非凡特性遗失了一部分，实力大打折扣，打开“灵视”的时间也大大缩短。
德斯蒂妮刚刚有想过，虽然危险降临的时候灵感会预警并给予反馈，但为了提前发现敌人防止遭遇战，还是保持灵视一段时间开一段时间关的状态吧。
而且她搞不懂的是，根据非凡特性聚合原理，自己一定会对那些丢失了的非凡特性有所感应，但外出采风的这段时间里，她完全没有发现异常，横滨这个地方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非凡事件——异能者搞出来的那些不算！
心里想着事，德斯蒂妮想要开门的动作停住了。
“这是！”
横滨港口。
月亮缓缓地倾泻着光辉，乱步、柴崎警部和黑衣杀手三方对立着。
“杀手先生，你的异能力只能在交汇的影子中移动吧，也就是说，只要阴影不连成一片，你就不能无所顾忌地移动了，而已经失去了右臂的你已经不能构成威胁了。”
乱步说话间，小林警员从柴崎警部的方向出现，织田从黑衣杀手的方向出现。
柴崎和杀手被包围了。
“柴崎警部，你知道吧。半个月前，你的前妻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盆栽砸死了，警察将这个事件定性为意外死亡，但实际上，那是你雇佣这个杀手做的吧。”
“你的女儿柴崎园子一生下来就带着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需要高额的治疗费；而你的前妻又是个喜欢奢侈品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你们两个人一直为金钱的问题争论不休。你认为不能放弃园子这个女儿，但你的前妻觉得孩子死了可以再生一个，然后矛盾就爆发了。”
“最后你们离婚了。”
“离婚后，前妻迅速勾搭上一个有钱人，对你们共同的女儿再无半点关心；而你成为了女儿最后的依仗，你想做心脏手术让她恢复健康。”
“别说了，侦探。”
“上个月，柴崎园子本来是可以开始手术的，但是有人出更高的价钱将那颗心脏买走了。你很心痛吧，她本来可以从此自由地生活在阳光下的，如果手术成功的话。”
“我说，别说了，侦探。”
“然后你看到了前妻——满脸笑容，一身的高档货，这几年却从来没有为女儿的病操过一点心、花过一分钱。愤怒这种情绪有时候就是可以冲昏一个人的头脑的啊。”
“别说了！”
乱步停住了，他睁着透彻得像是玻璃珠子似的眼睛，看着浑身颤抖着的柴崎。
“然后你就雇了杀手，杀了她。”
那个高大的男人，一直被小林警员认为十分可靠又厉害、永远奋斗在专门负责调查刑事杀人案件的搜查一课的第一线的前辈，他挺直的脊梁弯下了，身体发出了无声的呜咽。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德斯蒂妮就发现了，异能者和非凡者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灵视状态下，非凡者反应出来的是其所属途径的权柄象征；但异能者不同，他们的能力实在是太过于五花八门了，有时候看着那些具象出来的东西，德斯蒂妮还要连蒙带猜才能搞清楚别人拥有的是什么能力。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不管是非凡者还是异能者，灵视下他们的状态绝对和普通人不一样。
现在出现在德斯蒂妮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体到处都存在着暗色，像是抹上了一层灰，心脏那里的颜色最浓郁；除此之外，还有隐藏在这些不详颜色下的一团看不清的蕴含着数字的光。
也就是说……
“园子，你是异能者。”
推门进去，德斯蒂妮看到的是女孩愕然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为什么我会来保护你吗？”德斯蒂妮避而不答，只是回答了园子之前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父亲雇佣了杀手，在半个月前杀了你的生母，然后这个杀手找上门来了。”
横滨暂时还没有来自未知的危险，只是防患于未然，德斯蒂妮才来医院保护可能被父亲所作所为波及的柴崎园子。
只要逮捕或击毙杀手，其实园子是十分安全的。
但是现在情况有变，如果和她所猜想的那样一模一样，那个杀手就随时都有可能摆脱乱步他们，穿过夜色来到这里。
那个侦探，乱步已经知道真相了吗？所以才对她偷懒不想正面对抗杀手、转道保护柴崎园子的行动不提出质疑吗？
“那个杀手想杀死这段时间所有雇佣他的人，包括你的父亲。但他只有一身杀人技法和满腔的怒火，对雇主是谁一无所知。”
“所以他需要一个同伙给予情报和接应。然后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柴崎警部是雇主之一的，但有着你这个软肋的柴崎警部显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只要在杀完所有人后杀了柴崎警部，那他的复仇就完成了。”
“你拥有异能力。柴崎警部知道这件事吗？”
沉寂良久，园子才艰涩地开口。
“他那么忙，怎么会知道呢……实际上，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父亲了。”
“而且你说父亲他雇佣了一个杀手杀了那个女人，然后帮助这个杀手继续去杀其他人？不可能的……因为，他是个那么富有正义感的人，这个事实我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的弱不禁风的女孩露出了几乎要破碎的表情，德斯蒂妮却觉得她那千疮百孔的心已经破碎了。
“那个杀手怎么会找上父亲呢，明明——”
柴崎园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将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明明，真正雇佣了杀手，杀了那个女人的，是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