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汉末年搞基建》渡归

10、第 10 章

　　这一年多来发生朝廷发生了许多事。

　　先是因为太子谢天子立楚孝王孙景为定陶王并奉养恭王后一事，建议太子可以谢的太傅赵玄，被弹劾，左迁少府，换了铁杆的帝党师丹为太傅。

　　接着，因为太子的亲生祖母傅太后和亲生母亲丁姬能不能与太子相见一事，朝中争执不定，按法理，他们不能再相见，但就人情，却不能彻底断绝他们的关系。
　　皇帝刘骜与王太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刘骜说，既然刘欣已经从法理上成为了他的儿子，继承正统，理当供养自己，不得再和过去的亲人有所瓜葛。
　　而王太后则打了个圆场，说可以退一步，让傅太后十天见一次太子，但丁姬就免了，理由是太子是傅太后抚养大的，丁姬没有尽过养育之责。

　　这其中又是一桩陈年往事，当年刘康去世后，傅太后就将年仅三岁的孙子从母亲身边抱走亲自抚养，没有再让孩子的母亲接手亲子的抚育之事。

　　说回太子与亲生祖母、母亲相见一事。
　　王太后一锤定音，就这样，原本是亲人的祖孙和母子，一个只能十日见一次，一个却不能再相见。

　　这道旨意出来之后，太子府内院的气氛低迷了很多天，宫女们和小黄门们走路都轻手轻脚，说话也不敢高声。

　　董贤对此心情复杂，既有点担忧那个人，又不想去过分关注他。
　　而且董贤知道，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在登上帝位之前，太子刘欣需要更加隐忍，不能在公共场合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一点点的不满，否则，他的太子之位会不稳。
　　尤其是在中山王刘兴去世，留下一个幼子的情况下。

　　皇帝的弟弟、刘欣的叔叔中山王刘兴，在刘欣被立为太子，自己无缘大位后，悲愤不已。
　　他怨恨不选自己当太子的哥哥和朝廷，于是将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取名刘箕子。箕子这个名字有一个典故，商朝亡国之君纣王的叔父就叫箕子，他为儿子取的这个名字，充分表示了他对朝廷和皇帝刘骜的讽刺与不满。
　　然后他又因悲愤过度而在那之后的八月去世了。

　　他留下的幼子还不到两岁。对于一向把持朝政的王氏族人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傀儡人选，如果刘欣敢在皇帝刘骜和王氏族人面前流露出一点点的不满或者对亲生亲人的眷念，相信王氏族人绝不会放过这种绝佳的机会将他拉下马。

　　“不过你不用隐忍太久了。”
　　董贤跪坐在藏书阁的窗边，傍晚的斜阳和着飞舞的微尘照射进来，映照在他的身上，他看着在光中飞舞的尘埃，对着并不在场的刘欣说。
　　如果董贤没有记错的话，在刘欣被立为太子的第二年年头，皇帝刘骜就死在了昭仪赵合德的榻上。

　　总之，从这件事开始，帝党，或者说以皇帝和王太后为首的王氏一党，与太子和太子傅太后所属的一党，两派力量之间温情脉脉的面纱就此撕裂，虽然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已经不复之前的和谐。

　　之后又发生了两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一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他的表弟定陵侯淳于长和废后许氏一案案发。
　　此案牵连了无数人，淳于长被诛，废后许氏饮药死，红阳侯王立的嗣子王融自杀。
　　这一案，也使董贤刘欣此生最大的敌人——王莽，一举除掉了竞争对手，一跃而成为继他的叔叔曲阳侯王根之后的大司马，成为大汉王朝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二是大汉丞相翟方进自杀一事。
　　因为这一年发生了荧惑守心，于是有人建议皇帝，天意震怒，要有大臣替身才能消灾，否则灾祸会降临到皇帝刘骜自己身上。
　　丞相翟方进对此不同意，没想到很快就有人上书弹劾翟方进，指责他为相九年，不能顺天应人，是致使阴阳失调的罪魁祸首。
　　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皇帝对此的最终反应，是召翟方进宫，对他大加指责，暗示他应该去死以弥补罪责。
　　翟方进无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堂堂大汉丞相，就这样因为可笑无稽的理由自杀身亡了。
　　而更为可笑的是，皇帝刘骜在翟方进死后，掩耳盗铃地宣布翟方进是没有原因的暴亡，哪怕朝野上下都知道丞相是自杀身亡的。
　　而且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害怕的心理，皇帝刘骜还亲自前往翟方进的灵前吊祭。还给予翟方进谥号“恭候”这样一个在董贤看来万分讽刺的谥号，恭候恭候，恭顺而死。

　　绥和二年三月丙戌，董贤的造纸作坊
　　这一日董贤休沐，他早早就来到了造纸作坊。
　　在造纸坊开工的整整是十一个月后，董贤的造纸作坊终于试验出了完美的纸，纸质柔韧轻薄，纸面洁白光滑，且成本相对便宜。
　　在实际开始试验造纸之后，董贤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是“脑子会了，手还不会”，董贤的口头指导在造纸这门事业上一点都不好使。
　　而且造纸还不比制酵母和烘焙，起码制酵母和烘焙董贤在穿越前都有实际动手经验，造纸真的是仅凭董贤对纪录片的记忆在摸索。不过好歹还是摸索成功了。

　　董贤还没想好如何推出“纸”，廉价适宜书写的纸的出现，对现有的贵族高官学阀的知识垄断一定会造成冲击，他需要考虑到时那些显贵的反应。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还不是几百年后九品中正制深入骨髓、寒门没有出头之日的魏晋南北朝时期，世族还没有彻底形成，知识的垄断虽然客观存在，但并没有魏晋时期那么可怕。
　　而且董贤还想利用“纸”的推出，改变如今学术界被儒家经学垄断的现状，这更加需要好好思考。

　　董贤的造纸作坊用的都是董家最中心不二是仆人，绝不会泄露纸的存在。在董贤想好如何推出“纸”之前，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董贤造出了即将改变世界的存在。

　　就在董贤摸着洁白柔韧的纸张陷入思索的时候，很久没有反应的智能系统突然启动了，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量子文明干预器核心智能系统更新完毕，检测到文明偏移变量2，系统正式开启。”
　　“尊敬的宿主你好，系统666为你服务。”
　　董贤目瞪口呆，他对这个系统已经不抱指望了，以为在他这一世去世之前这系统都不会更新完了，就像混进了大量的咖喱味的微软做成的win10一样无限更新，没想到现在居然更新完了，那他是不是可以期待左手系统商店，右手任务奖励的日子了？
　　“请宿主不要过度联想，本系统不具备以上功能，本系统只是一个具备搭载宿主进行时空跃迁、保护宿主、统计文明偏移变量、时空轨迹偏转度等功能的系统。”
　　董贤：“……”
　　他两指拈起玉珠，十分无语，道：“那你现在对我具体还有什么用处？你的名字起得那么高大上，结果现在只是个统计系统？”
　　“……”玉珠上流动的光华有一丝可疑的尴尬停滞，“本系统在宿主主动激活后，可以为佩戴者扫描周围环境并闹内成像，为佩戴者抵御一切物理攻击和化学攻击，还……还可以为佩戴者显示时间。”
　　董贤忽略最后那个似乎是来搞笑的功能，注意到系统话里的问题：“你是说只要戴着你，你就会为佩戴者抵御攻击，无论他是不是宿主？”
　　“是的，只要宿主主动激活并赋予权限，系统可以为一切佩戴者抵御攻击。”
　　“具体怎么抵御法？”
　　“抵御物理攻击的方法为在物理攻击到来之际为佩戴者在体表覆盖一层防护光膜，攻击结束后消失；抵御化学攻击的方法为佩戴者检测一切接触到的物品的成分和毒性等，包括但不限于入口的食物。”
　　董贤注意到这个包括但不限于，这个词就很灵性了：“那我随便接触一块合金，你能检测出它的成分比例吗？”
　　“可以的，比例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董贤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那矿石呢？矿石可以吗？”
　　“可以的，只要是宿主接触到的东西就可以。”
　　董贤几乎要喜极而泣。
　　来到汉朝这么久了，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冶金工程专业的毕业生了，现在有这个“矿石检测器”在手，他在冶金方面有了更大的可能。
　　虽然学过选矿，但是靠人来选矿怎么会有系统这么精准呢。
　　真的是太好了。
　　没想到系统虽然没有商店没有任务奖励，但还有这么大用处。

　　就在董贤高兴不已的时候，城内的未央宫和长安城西面八十多里的黄山宫却一前一后响起了长长的，带着悲戚的钟声，钟声悠长，一直没有停歇。
　　听到这不详的钟声的众工匠都停下来手中的活计。

　　“山陵崩了……”作坊里一位两年的匠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接着，所有匠人都跪下了。

　　董贤也跟着朝着未央宫的方向缓缓跪下，他想：‘汉成帝去世了？’
　　他心中复杂：‘那接下来就是太子登基了，那个人，终于熬到头了，真是为他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