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他们都是我朋友》也柜门

27、夜刈十牙

　　玖兰榆已经好久没有看过小哥哥的眼睛。
　　他不敢。
　　四年前，他以灵魂体的状态见到小哥哥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浓郁的黑，和深深的忧郁。
　　让他内心揪痛。
　　此时，那双更加深沉的眼睛笃定地看着他所在的位置，玖兰榆没有错过那眼底的期待与微不可察的忐忑。
　　原本对身份的纠结与犹豫在玖兰枢的视线下渐渐消散。
　　——他不该迟疑。
　　魔法解除，昏暗的月色中，绝美的青年渐渐显形。
　　他有着微卷的紫罗兰色长发，月光铺洒犹如披上一层银辉。
　　他肤色白皙，皮肤透亮，即使微微颔首，低敛眼眸，也能分辨出他有一张精致的小脸。
　　——是他。
　　即使有几分确定，但当事实摆在眼前时，玖兰枢还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眼睛因兴奋染上醉人的红色，那双幽深的眸子也好像明亮了几分。
　　玖兰枢一向克制有礼，但此时言语的表达似乎有几分苍白。
　　他将面前的人揽在怀中，彼此的身体紧密相贴，心里也涌上久违的满足感。

　　临时罢工的嗓子总算又恢复正常，玖兰榆张了张口，声音很轻，似乎带着些不确定：“小，小哥哥……”
　　玖兰枢将头埋入青年的颈间，鼻尖似乎能够嗅到青年身上独有的清香。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微弱的气流扫过玖兰榆敏感的皮肤，热意升上青年的脸颊。
　　他开口：“我的样子……你不好奇吗？”
　　玖兰枢轻轻放开他，意味不明地视线扫过他的脸，语气温柔：“榆，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多一点。”
　　玖兰榆疑惑，但玖兰枢没有明确回答，只说：“到了合适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他转移话题：“现在，欢迎回来，榆。”
　　“我很想你。”
　　这话一出，玖兰榆便觉得压抑的思念仿佛找到发泄口似的疯狂涌来，鼻子一酸，眼眶便有些红了。
　　再没有心思想小哥哥语意不明的话，此刻，他只想回应他的小哥哥。
　　玖兰榆牵起小哥哥的手，紧紧地握住，仿佛要汲取勇气：
　　“我回来了。”
　　“我也很想你。”
　　兄弟两个深情地注视着彼此，仿佛天荒地老也不会放手。

　　“砰！”
　　一声枪响，玖兰榆从重逢中回过神来，他后知后觉地感应到锥生零的情况，急忙收回手，想要去找锥生零。
　　收回的手重新被人握住，骨节分明的手牢牢包裹着玖兰榆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水池边，一身风衣右眼被黑色眼罩遮住的男人嘴里叼着烟，右手举起枪，对准锥生零。
　　“带着对我的恨意消失吧，吸血鬼。”
　　锥生零狼狈地站在水池中，池水漫过他的腰部，他一手捂肩，却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

　　玖兰榆赶到时，看到锥生零只穿一件单薄的白衬衫，浑身湿透地站在水池里，鲜血在水中蔓延，将周围染成红色，他却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有些怔愣地看着岸上的男人。
　　玖兰榆瞳孔一缩：“小哥哥，拦住他！”
　　玖兰枢牵绊住眼罩男人。
　　玖兰榆跳入水池，伸手想查看锥生零的伤势，却被躲开了。
　　他一愣，想生气但更多的还是自责，说过要做零的“锁”，却失职了。
　　“对不起，但是先让我治愈你的伤吧。”
　　玖兰榆凑近锥生零，小声补充：“之后零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这次锥生零没有拒绝玖兰榆。
　　木系魔法x治愈术，锥生零的伤口很快便痊愈了。也是受伤比较轻，玖兰榆原以为锥生零的肩膀上被打了一个洞，没想到只是擦伤，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他和锥生零上岸后，玖兰枢也回到了他身边。
　　眼罩男人没有继续为难锥生零，吸了口烟后，他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玖兰榆看着男人的背影，之前因男人打伤零的愤怒逐渐消失，他好像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了。

　　虽然不舍与小哥哥分开，但考虑到锥生零的情况比较紧急，玖兰榆还是拒绝了小哥哥的邀请，决定和锥生零一起离开。

　　眼罩男人名为夜刈十牙，一头茂密的黑发略有些凌乱，头戴与破旧的风衣相匹配的褐色牛仔帽，斜挎在身上的皮质枪带看起来也有些年份。
　　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意外有张英俊的面容，紫灰色的瞳孔很少见，吸烟时的淡漠的神态很吸引人，大概是个有故事的成熟男人。
　　夜刈十牙是现在no.1的吸血鬼猎人，受邀到黑主学园任教。
　　玖兰榆知道的是这个男人的另一个身份——他是锥生兄弟的老师。
　　曾经和一缕在一起的时候，玖兰榆见过夜刈十牙，是个很严厉的人，也是个温柔的人——虽然外表好像看不太出来。
　　玖兰榆知道一些事，因此是认可这个评价的。
　　夜刈十牙被眼罩遮住的右眼，是为了保护锥生零而失去的。
　　再有刚才零肩膀的擦伤，如果夜刈十牙有心除掉零，这么近的距离no.1的猎人绝不可能失手，只能说他是有意放水。

　　黑主理事长与夜刈十牙达成共识，锥生零状态不稳，需要停课
　　于是，玖兰榆和锥生零又来到了熟悉的理事长室客房。
　　锥生零安静的有些反常，也没有向玖兰榆提出惩罚，可以看出来，夜刈十牙冷酷的作风给他带来了不少打击。
　　因为了解老师，所以锥生零丝毫没有怀疑夜刈十牙冷酷的所谓消灭他的话语的真实性。
　　如果不是玖兰榆算半个旁观者，他大概也会以为夜刈十牙是真的冷酷无情以及想要大义灭亲。
　　看着锥生零冷漠的却带着些茫然失落的表情，玖兰榆决定找来夜刈十牙，解铃还须系铃人。

　　黑发男人伸出手掌，捂住右眼：“零，你还记得吗？为了不让我后悔以右眼为代价救了你，那天你很认真地向我发誓了。”
　　“但看着现在的你，我真的想杀了你也说不定。我可不记得自己救了一个只想着早日解脱的小鬼。”
　　“一直斗争到最后吧，不要逃避，零。”
　　看着重新聚焦，变得明亮的银紫色眼眸，玖兰榆高兴地笑了笑。
　　夜刈十牙说完那番话后便要转身离开，经过玖兰榆时，他顿了顿：
　　“喂，小家伙。”
　　“这家伙如果再发作，你要阻止他。手软就是纵容，不打疼他是完全无法阻止的，这样其实也是为他好。”
　　玖兰榆点点头，兴致勃勃：“放心，我会好好看看零的，他打不过我。”
　　锥生零抬头，正好对上玖兰榆自信的笑容，澄澈的金色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锥生零心中一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强作冷漠的面容缓和了几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很轻，但很坚定：
　　“我不会放弃。”
　　“我相信你。”
　　夜刈十牙勾起嘴角，不再留恋地离开房间。

　　一会儿，有人低语：“如果我完全丧失了神智，我希望……杀了我的人是你。”
　　玖兰榆无声叹息，果然，零已经到极限了吗？恐怕零已经默认他难逃灭亡的结局了。
　　“好，我答应你。”
　　恍惚中，是谁说着类似的话？
　　“我本来想让‘俞’结束我的生命，但……”
　　声音渐渐模糊，只隐约觉得那应该是一个男性。
　　画面一转，是盛大的火焰，如此热烈，有什么在渐渐消失，最终归于一片黑暗。
　　玖兰榆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被锥生零眼疾手快地扶住，银发青年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玖兰榆摇摇头，轻揉太阳穴：“不知道。但应该没事。”
　　他又确认似地点点头：“不是坏事。身躯与灵魂的完全融合有一个磨合的过程，会逐渐补全一切损伤。”
　　他有些调皮地眨眨眼睛：“是好事哦。”
　　锥生零这才放心下来。
　　但其实玖兰榆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很好猜，他大概可能也许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如今正在逐渐地恢复。
　　记忆什么的，总觉得有些麻烦……
　　玖兰榆决定顺其自然，现在还是零的事情更要紧些。
　　虽然答应了在零完全堕落为level e后杀掉他，但其实只是安抚他罢了，杀是不可能杀的。
　　玖兰榆已经“江郎才尽”了，他之前发现在零处于正常状态时，对零使用光系魔法可以减少发作的几率，但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果然还需要其它的彻底的解决方法啊。
　　他想到了玖兰枢，小哥哥在他心中近乎无所不能，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过比小哥哥更强的吸血鬼。

　　拜托理事长联系玖兰枢，玖兰榆在理事长室等待。
　　没过多久，玖兰枢就到了。看到玖兰榆后，他的笑意深了几分，温柔地说：“我就知道是你找我，昨天的会面实在有些仓促。”
　　他的语气中颇有些意犹未尽，玖兰榆张了张嘴，实在没好意思开口找他是为了零的事情。
　　玖兰枢却会错了意，他将视线移向端坐在办公桌前充当背景的黑主灰阎，语带歉意：“理事长。”
　　“明白，我明白。我去看看零怎么样了~”
　　黑主灰阎走后，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玖兰榆决定破罐子破摔，不过在此之前，他可以做些补救措施。
　　他上前两步，仰头在小哥哥的脸颊印上一吻。
　　趁玖兰枢怔住，他又环住小哥哥的腰，将头靠在小哥哥的肩膀上，语气软软的满是讨好的意味：“收了我的亲亲抱抱，就不可以生气了好不好？”
　　玖兰枢回过神，有些无奈地纵容道：“好。”
　　当紫罗兰青年摆出那样的姿态后，他总是招架不住的。
　　玖兰枢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他可能比紫罗兰青年想的还要好哄，在青年面前，他早已没有了所谓原则，那大概真的是……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