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蒸汽桃

36、第 36 章

　　左孟睡醒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
　　卷卷醒了，正眨巴着大眼睛流口水，他旁边的顺顺还呼呼睡得香甜。

　　“饿啦？”左孟朝着卷卷伸出一个手指，卷卷立刻抓着往嘴里送，发出“呼——”的声音。

　　他刚准备起来给卷卷泡奶粉，就发现腰上被绑了严严实实的一圈暖宝宝。
　　左孟下意识地朝着沙发看，宋哥好像已经走了，茶几上留着一张字条。

　　宋哥的字和他的人一样，规规整整，一撇一捺都透着一股老实劲儿。
　　【保温炉里有孩子的牛奶和你的饭，中午我就回来。】

　　左孟略略挑眉，裹着毯子走到保温炉边上，透过暖黄色的透明窗口，的确能看见里面的一大瓶牛奶和一小碗饭。

　　炉子门一打开，一股蘑菇的浓香就扑面而来，温暖又惬意。
　　左孟把碗拿出来，只见松软的白米饭上堆满了鸡丝和板栗，用蘑菇熬的汤汁浇过，看着就软烂可口。

　　重新爬回床上之后，左孟把卷卷抱到腿上，喂一口崽子，喂一口自己。

　　卷卷明显对牛奶很满意，一边砸吧嘴一边漏，嘀嘀嗒嗒吃了两个人一身。
　　喂饱一个另一个也醒了，好在两个小崽都不闹，左孟也不算费劲，巴掌大的一碗蘑菇饭，吃到最后一口还是热乎的。

　　这是左孟生完孩子吃的最舒服的一顿饭，他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还是稍微有些胀痛，但和昨天那种有些让他站不住的难受还是不一样的。
　　尤其护着那一圈化石级别的暖宝宝，比保暖衣带来的虚假温暖舒服多了。

　　顺顺比较安静，吃饱就又睡了。
　　卷卷婴语满分，说半天也说不明白什么，倒把自己逗乐了。

　　左孟抱着自言自语的卷卷，打开随身的电脑，滚动新闻正在直播总统会见国会代表。

　　白玉梁当政后，克隆申请的条件更加严格和规范，相应的，克隆人的待遇也得到了提升，甚至有了和自然人对应的法权发言人。
　　新总统同时受到了自然人和克隆人的拥护。

　　画面里，白玉梁西装革履，在一众代表中卓然玉立。
　　他和左孟刚刚被克隆时候的那种疯魔不大一样了，像是捡回来以前那张温润如玉的皮，却越发深不可测。

　　直播时各个代表都对白玉梁毕恭毕敬，当中的克隆人代表胆子大一些，出言关心白玉梁：“总统先生，听说您之前身体抱恙，请问您最近好些了吗？”

　　左孟的眼睛微眯起来，看见镜头转到白玉梁的胸像特写。

　　“感谢大家关心我，我前几天的确有些小感冒，现在已经完全痊愈了。”白玉梁微微扶了胸口鞠躬，愈发风度翩翩，看不出一丝病容，“毕竟作为公仆，保证自己良好的状态是基本素质。”

　　他的温柔和谦和，都是左孟见过的，但是又和之前不太一样。
　　左孟起初觉得可畏，但也不知道怎么，目光就落在了白玉梁眼角的纹路上。
　　两个人分开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白玉梁完美无瑕的脸上竟然已经添了细纹。
　　虽然这完全不影响白玉梁的外形，甚至让他看上去更令人信服，但左孟还是觉得心里微微一刺，说不上是疼还是酸。

　　“嗷呜～”卷卷看着镜头里的白玉梁，突然欢实了，一窜一窜的要往屏幕里拱。

　　“干啥干啥？”左孟把小崽子往回捞，“抱不住你了……”

　　卷卷蹬蹬小腿，小兔子婴儿服上的长耳朵颤巍巍的。
　　“唔～嗝～啵啵～”卷卷挥舞着小胖手，高兴极了。

　　会面本来就接近尾声，新闻没多久就结束了。
　　镜头一换，白玉梁消失了。
　　卷卷立刻就蔫吧了，小眉毛抽抽着，像是要哭。

　　左孟心里本来就有点难受，小崽子见都没见过白玉梁，居然就知道亲他，连带着左孟鼻子也一阵阵发酸。

　　门口吱呀一响，宋哥拍着身上的雪进来了，他手里还提着一只野兔半扇火腿。
　　他穿得很厚，个子又大，看起来窝窝囊囊的，就像一头没有攻击性的大狗熊。

　　看着床上眼泪汪汪的左孟和卷卷，宋哥有些惊讶，赶紧把东西放下朝左孟走过来，“怎么了这是？肚子又不舒服了？”

　　卷卷看着宋哥，立刻就眉开眼笑地“啊啊”起来。
　　宋哥把卷卷从左孟怀里接过去，一边拍奶嗝一边低头看左孟，“饭吃了吗？肚子还疼吗？”

　　大概是心里乱着，左孟也没注意到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肚子不舒服的，只是敷衍着回答：“不疼了。”

　　宋哥大概是信了，从棉服口袋里摸出来一粒小奶豆，笑着往卷卷嘴里填。
　　卷卷喜滋滋的，小喷壶似的喷了宋哥一身口水。

　　宋哥把自己的毛衣脱下来兜住卷卷，三下两下就把小崽捆在了自己背上。
　　卷卷很新奇，发出“呼～”的一声，然后就用小脸蛋把宋哥宽宽的后背贴住了。

　　左孟看着这体型差巨大的一大一小，心里宽了宽：卷卷未必是喜欢白玉梁，他可能只是喜欢傻大个。

　　顺顺睡了一觉尿床了，左孟一边笨手笨脚地给他换了尿布，一边扬声问：“宋哥，你房子修好了吗？”

　　就算是卷卷喜欢，他也不想和宋哥住在一起。
　　他总觉得虽然宋哥说比自己大不少，快四十了，也对自己没想法。但是宋哥身上有种劲儿，让他熟悉，也让他想回避。
　　要仔细说那是一种什么劲儿，他又说不上来，就像是若有若无的香味，每当他想要仔细闻，就又隐匿无踪了。

　　厨房里半天没回音，左孟又提高声音问他：“宋哥？”

　　还是没动静，左孟抱着顺顺往厨房走，看见宋哥撑着流理台，面前是那半扇火腿。

　　“宋……”左孟走到他跟前，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立刻不安起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扶我一把。”宋哥扶着胸口。
　　他的声音很低，一没力气就越发含糊。

　　左孟把顺顺放在火腿上，伸手把宋哥扶着坐下，“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
　　他的心提着，是真着急。

　　“没事儿没事儿，别害怕。”宋哥安抚他，“我最近心脏不大好，容易这样。”

　　左孟一下就把让宋哥回家的事忘了，“心脏不好，之前没这样啊？我给你做过全面检查的。”

　　“新毛病。”宋哥冲他笑了笑，并不多在意。

　　怎么说也是朋友，左孟不能让他有猝死风险。
　　“你……”左孟想了一会儿，从他手上刺出来一滴血，立刻送到电脑里做刮片。

　　“你用的打印、心脏？”左孟的眉毛拧紧了，“你这几天出了事故？”
　　打印、心脏都是应急的，优点是谁都能用，只要磨合好了只产生一次性的损伤，缺点一个是贵，一个是替换打印、心脏手术产生的伤害远比人类同源心脏大得多。
　　这就有个矛盾，有钱人更愿意等同源心脏，没钱的人又供不起，用打印、心脏的人就少之又少。

　　宋哥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人出事了，我的先给他用。”
　　左孟挑挑眉，“那他现在人呢？他应该早恢复好了啊。”
　　拿了人家心脏，哪有甩手就走的道理？

　　“他身体不太好，养着呢。”宋哥脸色好了一些，起身把用牙龈啃火腿的顺顺抱起来。

　　“养着？”左孟有些莫名其妙，“你家没人管你，倒是有人养他？”

　　宋哥的脸红了红，目光温柔，“我养他。”

　　对别人家的事儿，左孟不好说什么，唏嘘中又有些庆幸：要是宋哥心里有个这么看重的人，自己倒也不必担心两个人的关系往他胡思乱想的方向走。
　　既然他俩都不是能谈恋爱的状态，那宋哥留在这，就算是彼此有个照应。

　　应该就跟兄弟一样。
　　左孟看着在宋哥身上傻乐个不停的卷卷和顺顺，也轻松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印和心在一起是怎么了？（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