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蒸汽桃

24、第 24 章

　　自从那天为了关键词起了一次冲突，白玉梁对左孟的兴趣好像就突然更淡了，打出去的电话听起来就没什么好事，天天都有人倒霉。
　　他不在家里的时候越来越长，左孟也乐得清静。
　　就是白玉梁不在，两个小崽就没个压制，动起来没完没了。
　　左孟工作一段时间，就免不了要起身活动一下，给小崽们一点空间。

　　他喝着热牛奶，浏览最近的新闻，才发现几乎整个版面都被关于白玉梁的消息占据了。
　　【多名候选人自动退出后，白玉梁总统席位是否预定？】
　　【铁腕新总统，会为你我谋福利吗？】
　　【白玉梁拟定基因新法约，克隆人地位更降一步或成定局】
　　【平权群体连续游行示威超过历史记录】
　　【虚拟市场出现多条大额悬赏，预备总统安保天衣无缝】

　　白玉梁仿佛是权利中心，也是众矢之的。
　　但是那些文字里隐隐约约冒着一股酸气，就好像他们非常看不惯白玉梁这种蛮不讲理的行事方式，却又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从这些文字里，左孟大概勾勒出一个白玉梁的对外形象。
　　心狠手辣，荤素不忌。
　　似乎完全就是个能力过强的冷血机器，牢牢把控着权利世界的心脏。

　　左孟的手指在屏幕上缓缓地滑动。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
　　就好像白玉梁如此张扬的大获全胜似乎是理所应当，也和现在白玉梁为所欲为的行事风格一致。
　　但是在左孟心里，白玉梁就算疯，也是斗折蛇行九曲十八弯要把所有人绕进坑里那种疯。
　　现在实在是太过直白，像是一场至死方休的自我燃烧。
　　让左孟想起那种用香气吸引猎物又在最后自燃的致命花朵。

　　白玉梁在干什么呢？

　　左孟眯着眼睛，在屏幕上写下“利己主义者”几个字。

　　总统竞选虽然没了悬念，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
　　公布结果前的一周，白玉梁都没回家。

　　左孟就天天在家里赶项目进度，渐渐搭起了一个雏形。
　　只是白玉梁在家的时候虽然也不说话，但至少算是个活人。
　　现在家里只有左孟自己，一抬头就是空荡荡的房间。

　　出竞选结果的当天门铃难得响了。
　　左孟打开监控，看见季淂站在门外。

　　“进来呀。”自从两个月前白玉梁把季淂抓起来，左孟就没见过他了。

　　季淂好像比上次见还稍微胖了一些，一见左孟起身赶紧过去扶他，“慢点儿慢点儿。”
　　他稀罕地摸了摸左孟圆溜溜的肚子，“这长得也太快了，沉不沉？”

　　“还行。”左孟跟他说着话，到柜子上找托腹带。
　　本来他收到抽屉里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都拿出来放在外面了。不用弯腰拿，倒也的确方便了很多。

　　“喝水？”左孟边把托腹带围上边往厨房走。

　　“你这……”季淂皱着眉看他，“怎么也没个人跟着你啊？白天还行，晚上呢？谁照顾你？”

　　“我不大出门。”左孟把晚上绕开了，毕竟晚上他也不能说是没人跟着。

　　季淂紧紧跟着他，“看着你我都觉得辛苦，怎么白玉梁那兔崽子为难你？”

　　“他为难你了吗？”左孟笑了笑。
　　季淂被白玉梁关了一阵子，全胳膊全腿还长胖了。

　　“那就不能找个护工吗？家里那么有钱……”季淂小声嘟囔着，“怎么也是他的孩子，放你一个人在家多不安全啊。”

　　“今天来有事儿？”左孟从冰箱里掏了一个橙子，跟季淂一人一半。

　　“过来看看你，”季淂挠挠头，“你这地方安全吗？要不然咱们出去聊聊？”

　　左孟走到流理台前，把杯盘刀具稍微理了理，“可以啊，好久没出门了。”

　　季淂在前面打开门，小心地让左孟，“我们走路？”
　　穿梭机容易被跟踪，空间裂缝他们又不够权限，自然只能走着。

　　路上的人很多，大多是大选中白玉梁一方的拥趸，正挥舞着印有白玉梁头像的手幅和圆扇在街上欢呼。
　　不时有彩色的纸片从空中飘落，纷纷扬扬撒了满地斑斓的雪。

　　季淂看了看左孟，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两个人走了一阵，一辆不起眼的老式轿车在路中间停下了。
　　玻璃摇下来，露出唐珂的脸。
　　他戒备地朝四周看了看，把车门推开，语速很急，“快上来，我们只有四十秒。”

　　季淂扶着左孟上车，语气有些抱歉，“唐珂说白玉梁在监视他，所以他不能自己去找你。”

　　“不难想到，”左孟点点头，“不然你也不会把我拉到外面来了。”

　　唐珂一脚油门把车踩出街区，稍稍松了一口气，“你还没有问到关键词吗？”

　　左孟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尝试了几次，没成功。”

　　“没关系，”唐珂很快接受了这个答案，“他要是这么容易就交出来，的确也不大现实。”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最近我用林老师的这一半似乎开启了这个课题的公共部分，其中的一些内容很有启发性，我想……或许有用。”

　　车不大平稳，摇摇晃晃地开了半个多小时，竟然开到了大选现场的附近。
　　广播里播放着欢快的音乐，“新领袖带来新希望……”

　　左孟看着窗外那些飘扬的彩带和横幅，“直接来这里找他吗？”

　　“不，只是为了方便。”唐珂观察着四周，带着左孟和季淂进了一个不起眼的旧别墅，“Pandora储存在基因部负十楼的云脑里，我和季淂已经把信息通道打穿了，直接可以在这边侵入云脑端。”

　　别墅的大门重重一响，房间陷入了黑暗。

　　*
　　“白先生，左先生的信号消失了。”下属擦着满头的汗，看着镜子前的白玉梁。

　　白玉梁正把袖口一颗一颗地扣上，“什么时候？”

　　“大概二十分钟前，”下属紧张地解释着，“我们按照您的指示，一直从他的住所跟踪到户外，然后就一直不能检索到他的定位，我们真的用了很多种方法。”

　　“是连续的吗？”白玉梁系好扣子，慢条斯理地系领带。

　　“对不起，这是第一次。”下属的腿都软了，“那您现在要亲自去找他吗？”

　　白玉梁把领带扣好，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我不忙吗？还是他比大选还重要？”